嚴世清這才發現自己來到了這家主人臥室的牆角。
裡面兩人正在說話。
想著非禮勿聽,嚴世清正打算馬上離開。
然而,裡面出來的對話,卻讓他呆在了原地。
“當家的,他們可有四個人呢。”
“怕啥,他們兩個後生,一個老頭一個女的,我通知了老吳家和老鄭家,還怕收拾不了他們?”
“那就好,他們四個人,我們三家人可怎麽分啊?”
“那老頭誰想要?剩下三個我們三家抓鬮唄。”
“哎,這老天爺不給人活路,什麽都吃完了,可憐我那梅兒,讓老吳家的人給吃了。”說著女人開始啜泣。
“哭個屁,老鄭家的二小子你沒吃啊?”
“可我覺得老吳家的胖丫肉多些,老鄭家的二小子太瘦了,還塞牙,太虧了。”
兩人的對話,讓嚴世清冷汗直流,哪怕這麽熱的天,他卻感到渾身被寒氣包裹了。
不行,我得通知老徐他們。
嚴世清轉身就想跑回偏房去。
哪知一回頭,卻見兩個男人提著柴刀,一臉陰狠地看著他。
那柴刀在月色下顯得異常鋒銳。
“你們……”嚴世清心膽俱裂,面如死灰般盯著兩人,並不自覺的往後退。
這動靜很快驚動了屋裡人。
只聽見屋內響起一陣窸窣聲,然後就見那男人提著一把尖刀走了過來。
“小兄弟為何不在屋內休息呢?”男人看著嚴世清,伸手抓了抓大腿,然後笑著問道。
只是他那笑容,在嚴世清看來格外的滲人。
“我,我尿急,找不到茅房,在這方便一下,實在抱歉得很,我這就回屋。”
嚴世清乾笑了一聲,硬著頭皮往偏房方向而去。
可沒走兩步,那倆拿著柴刀的男人就擋住了他的去路。
“既然來了,就先別回去了,我們一起聊一聊。”男人雖然面帶微笑,但他的語氣卻很冰冷。
嚴世清慌了,這三個拿刀的家夥,一定不會是想和他聊人生的。
剛剛他聽到房主和他妻子的對話,他猜想他們想跟他聊的多半是,關於他的各種吃法。
想到這,嚴世清更是不寒而栗。
他心一橫,瞅準一個空擋拔腿就跑。
三人有些意外,這家夥居然跑的還挺快。
三人立馬追了上去。
嚴世清慌不擇路,隻管往前跑,突然,嘭的一聲,他感覺自己似乎撞到了人。
“哎喲,我這把老骨頭喲。”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嚴世清抬頭一看,正是老廟。
他頓時心中一喜:“廟叔,快去叫老徐他們,那三個人要吃了我們。”
“吃?吃什麽?”老廟一聽吃,頓時兩眼放光。
嚴世清扶額道:“他們要把我們吃了。”
“我一把老骨頭,肉都老得嚼不動了,倒是你細皮嫩肉的,他們定然是喜歡的。”老廟擺擺手,又指了指嚴世清,比了個大拇指。
嚴世清無語,回頭一看,那持刀第三人已經追到了跟前。
“快跑!”嚴世清一把抓住老廟的胳膊準備開跑,然而他立馬發現,自己拽不動老廟。
接下來,老廟反而把他抓住,讓他掙脫不了。
“你幹什麽,老廟?”嚴世清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看著老廟。
“慌什麽,這三人看起來慈眉善目的,不像你所說的惡人啊。”老廟笑嘻嘻的抓著嚴世清的手臂,
看著那三個拿著刀一臉陰冷的家夥。 嚴世清用看精神病的眼光看著老廟,然而下一秒他卻張大嘴呆若木雞。
那殺氣騰騰的三人剛一衝到他們面前,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這不過年不過節的,你們仨這是幹什麽啊?”老廟一臉得意地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
嚴世清分明看見那三人雖說跪在地上,但那拿刀的手卻是青筋都暴起來了。
“老廟,別玩了,問問他們是怎麽回事。”
徐小安和佘官玉兩人這時從後面走了出來。
“老徐,這些家夥吃人,他們還,還……”
“易子而食!”佘官玉冷笑一聲,看了眼還跪在地上的三人。
此話一出,那跪著的三人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
“來來來,你來說說,這大豐村的情況。”老廟指了下跪在地上的這屋男主人,
只見他似乎松開了什麽束縛一般,獨自站立起來。
他惡狠狠盯著眼前這幾人,提起那尖刀貯備再次行凶。
然而還沒等他暴起。
只聽得啪嗒一聲,他手中的尖刀應聲而落。
他像是被什麽困住了一般,雙手垂直放下,直挺挺地站在那裡,動彈不得。
“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老廟用拐杖輕輕點了點地面,一臉輕蔑的笑。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男主人放棄了掙扎,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就是動不了,明明自己身上什麽都沒有,但就好像被繩子困縛著一樣。
對於未知的東西,恐懼只是本能。
他此時也是一臉懼色地望著眼前這幾人。
“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現在必須回答我的問題,否則,嘿嘿,我不介意送你跟你那可憐的孩子團聚。”老廟伸出拐杖點了點男主人的額頭。
男主人聞言,那黝黑的臉龐居然隱約有些發紅。
“你們村現在還剩多少戶人家?”
“就我們三戶了。”
“其他人呢?”
“要麽餓死了,要麽跑了。”
“你們為什麽不走?”
“走?有那麽容易嗎?嘿嘿,看看那些出去的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這大旱是什麽開始的?”
“前年。”
“你們什麽時候開始吃人的?”
“我,我們實在是太餓了,去年忍不住,便……便吃了孫家那快要死的媳婦。”
……
從兩人一問一答中,眾人仿佛看到了人間地獄。
徐小安走到這男主人的面前,嘩啦一聲撕開了其衣服。
“老徐,你這是幹什麽?”嚴世清瞪大了眼睛,一副沒想到你是這種人的表情。
男人的身上除了皮膚黑點,沒有其他任何異樣。
徐小安一愣,回頭看了眼佘官玉。
佘官玉的目光朝下。
順著她的目光,徐小安入眼是男人的褲子。
“老廟,你來!”徐小安指了指男人的褲子。
“讓我一個老人家乾這種事情,實在是道德淪喪。”老廟嘴上說著,卻還是不情不願的走到男人面前,嗖的一聲扒下了他的褲子。
果然!
一個個鼓鼓囊囊的膿包,分布在他的大腿內側。
“當家的,還沒解決嗎?”屋內傳來男人妻子的聲音。
“快跑!”男人突然暴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