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天北基本處於緊張的狀態裡,代碼學的都不香了。
“你別抖腿了,今天怎麽回事啊?”
夏沫對人情緒的變化總是很敏感,她發現王天北今天狀態不對。
“我,我緊張……”
“緊張?你有作業沒寫啊。”
“那倒不是,家裡的事情……”
夏沫有些疑惑,沒有追問。
王天北不停地看著表,小語說每次都是早晨挨打,似乎早晨是寶馬男心情最不好的時候。
那中午就去校門口等小語!
只是一有期待的事,上午四節課就變得格外漫長。
一點半的鈴聲一響,王天北就竄了出去,給所有班裡的同學和老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那,那是王天北嗎?”
交英語的詹老師還沒有喊下課,王天北趁著她板書的機會就溜了。
“是的,老師。”
“這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
“對,老師。”
……
王天北騎著車一路狂奔,趕在小語放學之前到了校門口。
小學放學雖然比中學早十分鍾,但是因為要求排隊有序離開學校,所以會耽誤一些時間,這個時間差剛好讓王天北來的及。
“六年級四班,在那!”
前排一個男生舉著六年級四班的牌子,四隊人排著隊離開校園。
王天北一眼就看到低著頭馱著背在裡面行走的小語。
“小語!”
聽到喊聲,林語風一下子抬起頭,看到了一直想著的那個人。
“小北哥哥!”
她迫不及待地衝出隊伍,撲在王天北懷裡。
“小北,小北哥哥,爸爸他又……”
“嗚啊啊啊啊——”
周圍的家長不禁側目,不清楚這邊發生了什麽事。
“好了好了,乖,哥哥在這呢,爸爸又打你了。”
“嗯,好,嚇人,我,好疼……”
她捂著胳膊和脊背,那裡似乎傷的最重,而且還要背書包,每摩擦一下都會增加疼痛感。
隊伍還沒有完全解散,王天北急忙找到四班的班主任。
“老師,老師您好,我是林語風的哥哥。”
“哎?你是她哥哥啊,第一次見到你,有什麽事嗎?”
老師也是一位很年輕的女性,看上去剛開始工作不久。
“你好你好,我想給小語請一天的假,帶她去醫院看一下。”
“去醫院,又怎麽了嗎?”
老師有些疑惑,因為林語風經常被帶到醫院去,她以為這孩子有什麽先天疾病,身體不好,可她父親從來不給自己說。
“那你去吧,她爸爸知道嗎?”
“知道知道,他今天上班忙,只能讓我去,對不對?”
他低頭對著埋在懷裡的小語說道。
“嗯。”她只是點了下頭,沒有離開那溫暖的懷抱。
來到醫院,掛了急診,讓醫生看了下情況。
“這裡疼不疼。”
林語風搖頭。
“這裡呢?”
“疼!”
語氣裡帶上了哭腔。
醫生把一些內髒關節都檢查了下,說道:
“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小孩子還是要注意保護啊,怎麽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帶著小語去吃飯,在等待的間隙,把攝像機裡的內容取了出來,但手裡沒有設備可以觀看。
“哥哥,一會我們去哪?”
她吃著嘴裡的面條,大口大口地嚼著。
“女孩子吃東西的時候就不要說話啦,一會我們去律師事務所。”
“律師?那是幹什麽的地方?”
“能幫咱倆的地方。”
王天北的記憶裡,初中隔壁班的一個同學的父親是律師,不過這個同學現在還不認識他,到高中兩人才是同學。
但是他知道那個事務所開在哪。
徑直推門進去,前台的接待員看到兩個孩子,有些疑惑。
“你們是來幹嘛的?來找人嗎?”
“我想找邢律師!”
王天北指名到。
“邢律師?你們是他的親屬還是?”
“來找他辦業務。”
“有預約嗎?”
“沒有。”
王天北直言道:
“我們可以等,他一下午都沒有空嗎?只要一小會就行了。”
“嗯……”
前台的小姐姐陷入了沉思,一時被這個小孩弄蒙了。
真有這麽小的人來谘詢嗎?還是說他只是在鬧著玩?
不管了,先報給邢律師吧。
她上樓,敲了門匯報一下。
“我這會剛好有時間,叫他們上來,為什麽會有小孩直接來找我。”
邢律師也覺得很新奇,這事倒是頭一次碰到。
“你好,請問是邢律師嗎?”
“對,我就是,請問你們是?”
“這裡有電腦嗎?我想先請您看個視頻。”
邢律師皺眉,給他一個筆記本,王天北接上sd卡,打開了那個錄像。
“大概是幾點終?小語,還記得嗎?”
“是,是八點,我起床以後……”
把時間拖到八點以後,王天北把聲音調大。
一個男人光著上半身吃著早餐,和平時看到他那儒雅的樣子不太相符。
他接了個電話。
“李總,你好你好,這麽一大早就來電話是要……”
“合作取消?哈哈李總您開什麽玩笑,這是要付違約金的,您確定……”
“不是不是,我不是在威脅您,只要您不撤資就行,咱們之前說好的啊。”
又說了幾句,那邊就掛斷了電話。
男人起身,去看還在衛生間裡洗漱的小語,走出了畫面外。
“怎麽這麽慢!為什麽又這麽磨蹭!”
“對,對不起,小語不敢了……”
男人揪著小語的領子,把她粗暴地仍在客廳的地面上。
“爸爸不要,爸爸……”
“啪”邢律師按下了暫停鍵。
他深呼吸一口,輕輕擦了擦眼鏡,他已經看出了畫面裡的主人公就是眼前的女孩。
“那是你爸爸?”
又回憶了一遍可怕噩夢的小語,此時渾身都在顫抖。
“對。”
“好,我知道了,你是……”
“我是她未來的哥哥,你就當我是臨時的監護人就行。”
“ok,我知道了,你想怎麽處理?如果現在報警的話,這個證據已經足夠讓她爸爸進監獄了。”
邢律師鄭重地說道。
王天北看了眼在自己懷裡的女孩,輕聲問道:
“小語,你想要爸爸以後去監獄嗎?”
“去監獄,就是再也見不著他了嗎?”
“對,但是他再也沒法欺負你了。”
林語風的神色開始掙扎,想到了什麽,眼淚又開始止不住。
“是,是小語讓爸爸進監獄了嗎?又是小語的錯嗎”
“不不不,怎麽會?小語一點錯都沒有,都是爸爸的錯。”
“可是,我已經沒有媽媽了,我不想再沒有爸爸。”
一番話狠狠擊中了王天北的心臟,他一時也哽咽起來。
“所以,只要以後爸爸都不要欺負你了,就可以了嗎?”
林語風點頭。
“你每天還想見到爸爸嗎?”
她再次點頭。
王天北猶豫了,他一開始把最終結果想的太過簡單。
他不敢拍胸脯保證,自己以後替代小語父親的位置,他不可能做到。
那麽,就需要另一種方法……
王天北抬頭,告訴律師說:
“我們先不報警,但是完整的證據鏈要保存好, 請帶我們去做傷殘鑒定。”
邢律師眉頭一跳,這孩子還懂得挺多。
“小雅,把下午的預約先推一下,我帶這個孩子去做一下司法鑒定。”
離開事務所時,邢律師對前台的小姐姐說道。
三人坐上車,來到司法鑒定科,法醫在仔細記錄了林語風體表的淤青面積,嚴重程度,最後給出了輕傷二級的判斷。
“淤青面積已經達到了體表面積的12%,是孩子的父親打的嗎?”
法醫臉色有些鐵青,憤怒之情溢於言表。
“你先別急著開鑒定證明,能開一個假的嗎?”
邢律師拉著法醫的手到一旁小聲說道,兩人是老相識。
“老邢,你想進去還是我想進去?”
“不是不是,你誤會了……”
邢律師給法醫解釋了一番,最後隻開具了一張不具有法律效應的鑒證書。
回到律所,王天北掏出了一千塊錢,想遞給邢律師。
“不需要,我是主打財務糾紛官司的,這種情況我不熟,所以不算在工作范圍內,就不收錢了。”
邢律師笑著說。
“有困難隨時可以過來找我。”
“謝謝邢律師。”
他帶著小語回到家,此時老媽還沒回來。
“一般你晚上是自己回家嗎?”
王天北問道。
“嗯,走路不遠就到了,爸爸也不好停車,所以我就自己回。”
很好,還有點時間,王天北要稍微做點準備。
他要把那個畜生的心理防線完全擊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