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天北給老媽打了電話，想讓她今晚請寶馬男來家裡吃飯，說自己可以去接小語。

　　然後把電視調好，在網上抄了幾個法條讀了一下，心裡有了底。

　　坐在沙發上靜待客人到來。

　　如果寶馬男今晚有事推脫，等到明天也行，不過他就別想和小語住在一起了。

　　王天北在不停地打腹稿，小語躲在了臥室裡，兩人心裡都有些忐忑。

　　窗外傳來了不尋常的汽車引擎聲，王天北覺得大概是他來了。

　　他急忙下樓迎接，趁著寶馬男還沒鎖車門的時間，在鎖上卡了個紙片，剛好能讓車門關不緊。

　　“江凡，不需要這麽客氣的。”

　　“楚音你不用管我，我這人習慣了。”

　　楚音是王天北老媽的名字。

　　“叔叔好！”

　　王天北跳起來和他打招呼，帶著三人走進了房子。

　　“小北你好啊，小語呢?”

　　“在臥室裡，睡著了吧，她今天看上去很累。”

　　寶馬男的眉頭似乎動了動。

　　“小北，照顧好客人，去泡一壺茶，媽媽去把菜買回來，晚上燉排骨吃。”

　　“好，我和你一起去一趟，我也有點事。”

　　王天北下樓，看著她離開，握緊了拳頭。

　　打開車門，做了點手腳，又緊緊關上。

　　重新回到家裡，看著寶馬男正坐在沙發上，王天北走到了他的面前。

　　房間昏暗，凝重的氣息宛如一層層薄霧，隔在二人之間。

　　“林叔，我看小語好像總是摔倒，身上都是傷，這是怎麽回事?”

　　“都是小孩子之間的打鬧吧，我總是叮囑她小心一點，她卻總是不注意，這孩子真讓人頭疼。”

　　“呵呵呵……”

　　冠冕堂皇的話語，滿不在意的態度，絲毫不想負責的樣子，令王天北怒火中燒。

　　“但是，我好像有聽說，是您動手打的呢?”

　　寶馬男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神裡滿是憤怒。

　　“聽誰說的?聽誰說的?小孩子不要聽別人胡言亂語。”

　　“我今天去接小語的時候，專門問了下班主任，好像學校裡從來沒有發生過打架事件，小語又是每次放學直接回家，那她是在哪裡和小孩打鬧受傷的呢?”

　　“我怎麽知道?學校裡那麽多地方，肯定有老師沒看見的地方，她不知道很正常。”

　　這個混蛋，死到臨頭還在嘴硬，要不是老子心軟，你現在已經在局子裡蹲著了。

　　“今天，我帶小語去做了傷殘鑒定，法醫告訴我們達到了輕傷二級的標準。”

　　“傷殘鑒定?誰，誰允許你帶她去的?小語，小語呢?跟我回家！”

　　寶馬男已經起身，準備打開臥室的門，帶小語回家，可門緊鎖著，怎麽晃都打不開。

　　“急什麽呀，林江凡，今晚才剛開始呢。”

　　王天北按下了遙控器上的播放鍵。

　　待機的電視突然打開，播放著一段監控錄像視頻。

　　主人公正是林江凡自己。

　　他看著自己拿著皮帶，不斷地在空中揮舞著。

　　他的臉色逐漸煞白，額頭的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掉。

　　他的秘密，他最醜陋的一面，已經完完全全被扒開了。

　　眼神緊盯著身前比自己矮半個頭的男孩，是不是，自己還會有補救的機會?

　　他的目光來回搜尋著，看到了餐桌上的一把水果刀。

　　可王天北似乎完全看到了他的想法，

在他動手之前，就把那刀拿在手裡，朝自己慢慢走來。　　“你，你別過來，你要幹嘛！”

　　他怕了，他在後退，可身後是緊閉著的門，早已無路可退。

　　“我親愛的林叔叔啊，知道為什麽你現在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而不是躺在地下渾身鮮血或者懊悔地坐在派出所裡麽?”

　　王天北走上前，輕輕地在他脖子上劃過，冰涼而鋒利的觸感讓他絲毫不敢有所動作。

　　“知道麽?”

　　他重複了一邊，刀背輕輕地在林江凡的臉頰上拍打。

　　這個男人的腿都開始顫抖了，自己做過的每一件事，都浮現在腦中，女兒淒慘的哀嚎，那傷痕遍布的身體，和鏡子裡自己扭曲滿足感被實現的邪惡笑容。

　　“放，放過我，求你了……”

　　雙腿突然失力，他跪在了王天北面前。

　　“謔呀，差點還傷到你了。”

　　剛才刀口差點劃傷了林江凡的臉頰。

　　“喂，我第三次問你，你知道為什麽你現在還活著麽?”

　　王天北再一次重複這個問題，終於得到回應。

　　“我不知道，你放過我，我不知道。”

　　王天北舉起水果刀，雙手緊握，刀尖朝下。

　　“那是因為，小語不能沒有父親，僅此而已！”

　　一陣尖利刺耳的聲音響起，水果刀插在了門上。

　　距離林江凡的右耳，只有兩公分的距離。

　　“哦對了，一會開車的時候，記得先踩一腳刹車。”

　　王天北微笑著提醒道，可在林江凡眼裡，那就是惡魔的微笑。

　　好像身體突然有了勁，剛想逃出這裡，可門口老媽卻剛好買菜回來。

　　看到林江凡慌慌張張的模樣，有些奇怪，問道:

　　“怎麽了?小語出事了嗎?”

　　“沒有沒有，生意上的事情，你就，別管了啊，那個，我今天先走了，先走了，你們吃，改天聊。”

　　他說話都找不出能組成完整句子的詞語，踢著皮鞋就離開了。

　　走出單元門的時候還被門檻絆了一跤。

　　“叔叔怎麽回事?”

　　老媽心裡有些氣憤，但更多的是緊張，好端端一個人怎麽突然像瘋了一樣。

　　“他剛才接了個電話，可能是生意破產了吧。”

　　老媽將信將疑，想著後面再聯絡。

　　王天北敲了敲臥室的門，輕聲喊道:

　　“小語，出來吧，準備吃飯了。”

　　然後不留神色地拔掉插在門上的刀，他低頭看了眼，刀刃都有些卷了。

　　林語風打開門，先探個頭出來左右張望，好像一切都平靜了，一個猛子扎進了王天北的懷裡。

　　老媽看見，捂嘴偷笑到:

　　“小北和妹妹關系這麽好呀。”

　　呵呵，也許是拜您所賜呢。

　　……

　　林江凡失魂落魄地打著汽車，雙手放在方向盤上時，才略微回過神來。

　　準備掛擋離開，發現儀表盤上放了張卡片。

　　“明日晚8點，花樣小廚見。”

　　花樣小廚是上次帶楚音去的西餐廳，但是沒帶這小子啊……

　　這一瞬，他好像瞬間明白了什麽，好像有一隻無形的大眼在監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那種惡心感讓他不停地乾嘔。

　　踩油門，離開小區，好像又想起來什麽。

　　“為什麽要踩一腳刹車?”似乎王天北對他說過這麽一句話。

　　他試著踩了下去，可踏板變得很硬， 根本踩不動。

　　“什麽，什麽情況！”

　　對一個司機來講，不管在路上發生什麽情況，都沒有刹車踩不動來的緊張。

　　前面就是路口，可車還在不停的滑行，他使勁一蹬，好像有根線斷了，刹車才正常的踩了下去。

　　但因為踩的太猛，整個車子瞬間刹死。

　　“喂，你有病啊，會不會開車?前面是綠燈看不見啊！”

　　後面一輛車跟的比較緊，差點追尾。

　　可林江凡根本聽不見，他此時的心跳太快，頭趴在方向盤上，身體感覺完全失去了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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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天北和林語風坐在一起，吃著老媽燉好的排骨。

　　“好不好吃?要不要給你爸爸留一點?”

　　老媽對林語風說道。

　　“我看不用了吧，商務人士一般沒什麽機會在家裡吃飯。”

　　王天北插嘴道，被老媽瞪了一眼。

　　“咳。”

　　他咳嗽一聲，假裝無事發生。

　　林語風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王天北看了她一眼，心裡也有些緊張。

　　也是應該讓他濺點血出來?萬一他是演的怎麽辦。

　　如果這個人手段通天，那他也沒什麽辦法，可能只能通過技術手段求助於輿論了。

　　但是看他剛才那樣的反應，應該不至於。

　　王天北歪嘴一笑，正沉浸在思考裡，卻被老媽拍了下頭。

　　“吃飯就好好吃，那麽多小動作幹什麽。”

　　“哦。”

　　他隻好埋頭猛乾飯，不敢再有其他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