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一間不大的屋子裡,清脆的落子聲不斷響起。
“承讓。”
男子西裝革履,彬彬有禮,眼中夾雜著戰勝身前這個被家中長輩傳成神話的少年的喜悅。
“為什麽?”
眼前的少年面對敗局絲毫不在乎,甚至從始至終都未曾瞧過男子一眼。
“他不是成名已久的棋手嗎?”
不解代替了喜悅,卻又逐漸演變成了驚恐。
“是不是很好奇為什麽我這樣一個不會下棋的人,為什麽被說成是未嘗一敗?”
男子雙腿開始顫抖,一切貌似都在向他所想象的那個方向發展。
“難道……”
不知何時,一個黑影出現在男子身後,一隻蒼白的手搭在男子肩膀上,慢慢向著喉結的方向靠近。
“沒錯。”
少年輕輕撚起一枚棋子,在手中摩挲著,燈光籠罩下,少年的臉被埋藏在陰影中,卻隱約可以看到嘴角的那一抹笑意。
“放給我丟人現眼了。”
一隻蒼老的手掌重重的扇在男子腦殼上。
“靜樓先生下的棋,可不是你這凡夫俗子能接觸到的。”
一掌落下,男子如夢初醒,再看,那還有什麽蒼白手掌,燈光也同時變得明亮。
“哈哈,天下末法,在下就這麽些惡趣味了,看破不說破嘛。”
少年笑著,只是笑容有些苦澀。
“手談一局?”
“來!”
陽光有些刺眼,照在渾渾噩噩的男子身上,男子到現在都很茫然,他不知道那個少年到底是誰,為何爺爺要叫他靜樓先生,也不知道他們在談什麽,甚至他連自己怎麽走出來的都不知道。
其實他知道的,他從小就知道,他和家裡人仿佛不在一個世界,他無數次試圖融入他們的世界,無數次去找尋他們口中的那些人,無數次試圖去了解,卻在他們眼中永遠只是東施效顰。
“憑什麽?”
男子眼角有些濕潤,卻遏製了淚水的落下。
“靜樓先生,此局…倒是有些不懂了。”
“汝等自然不會懂。”
靜樓先生端起茶盞,微微晃動,茶水宛如鏡面,倒映出余暉的身影,若細看,恰是余暉飛劍被震碎那一幕。
“你可知,天亦有私?”
此言一出,老人有些迷茫,又很快變為震驚。
“天欲滅法,當先絕靈氣,在立新基。”
“敢問新基為何?”
“科技……”
一語出,老人腦中無數線索貫穿,一張超出他想象的大網逐漸成型。
“那守夜人?”
“新基未穩,經不起絲毫風雨,固當徹底鏟除掉我等對其有影響之人。你也可以理解為,卸磨殺驢。”
靜樓先生抬頭望著天,那深邃的目光洞穿了屋頂,直視著蔚藍的天空,仿佛在與某個超然的存在對視。
“天不爭,然其意不可逆,祂不會親自誅殺我們這些人,但祂鑄造了一柄能夠誅殺我們這些人的劍。”
“劍者雙刃,若無人禦之,怎會不傷己?”
“哈哈,汝亦明,天怎不知?”
靜樓先生持杯之手猛的向前一潑,杯中茶水瞬間傾瀉成一道水幕。
水幕上,循逆在趙霞手中寸寸崩裂。
“卸磨殺驢,如果說守夜人是殺我們的那柄劍,那麽,此女便是專殺其的一把刀。”
“你覺得,叫她製約者可好?”
靜樓先生笑著望向老人,注意力卻絲毫不在老人身上。
“我曹靜樓弈人心,此生未嘗一敗,今天公不仁,與我一弈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