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局,什麽情況?!”
藍酒抬頭看著上方,和總闕並肩,急速地沿著垂直的牆體向上奔跑著。
“這是一個陷阱!”總闕呲著牙,眉頭擰做了一團,“左!”
藍酒聽到指令,和總闕同時向左閃避。
公寓樓道經過了靈異誇張的放大之後,一個有半個籃球場寬,方形樓梯,高而方地成正方形螺旋而上。
不過總闕和藍酒的身手都超乎異常,即使是這樣幾乎垂直著地往樓道上“跑步”,對他們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情。
一團無比漆黑的物質自下而上騰空而起,砸在了半秒以前兩人往上行進的位置。
隨後,更多的黑色物質,如同水池注水一般慢慢往上湧起。
“水位”的上升速度雖然慢,但仍舊不會給總闕和藍酒太多的停留時間。
“右右,左,左左,右......”
一個黑色的物質分成許多束,以火山噴發出的火山灰一般,不斷急速地往上湧動著。
而總闕精準的指令,加上藍酒自我調整的良好執行,讓兩人完美避開了所有襲來的黑色物質。
這相當於是在進行一場對抗重力賽跑的極限運動,跑者要在忍受顛簸和體力消耗的同時,注意力一刻不斷地,遊玩一場可能威脅到生命的實體三維第一人稱彈幕&神廟逃亡遊戲。
藍酒此刻的精神僅僅是能夠接受總闕發出的信息,然後極快地思考如何找到落腳點站穩,繼續往上跑——能做到這點很不錯,但就差不多是他的極限了。
沒有空閑去判斷總闕是否對那些雨點般襲來的黑色物質判斷的閃避方向正確,藍酒根本就沒有喘息之隙判斷。而總闕,居然還能在跑的時候給藍酒報點......
藍酒也懶得思考自家上司多麽變態,靈異偵探在戰鬥中也不允許有其他心思——心事一多,就成了活靶子。
這棟公寓並不太高,在十秒的“小跑”和閃躲之下,藍酒和總闕已經來到了接近頂層的地方。
盡頭就在眼前,對付靈異一直跑下去當然也不是辦法。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總闕的指示之前妄自行動,簡直無異於找死。
因此,藍酒在總闕沒有下達其他指令之前,除了繼續往上跑也別無選擇。
“藍酒回轉,屏障!”總闕喊完後在天花板上站穩了腳跟,繼續對著耳朵邊的耳機下指揮,“小隊!封鎖協議啟動!”
藍酒聽聞,立刻找了一處落腳點站穩。同時,他從懷裡頭摸出了一個玻璃杯子。
玻璃杯子的造型相當奇異。它整體呈淡藍,外形如同一塊礦石,各個棱角自杯邊緣往外狂野“生長”,就連底部也充滿晶棱,讓人懷疑這杯子是否能在平面的桌子上放穩。
“醉意。”藍酒口中念出兩字,然後將空玻璃杯子往黑色物質的方向一揮,似要朝那團無法理解的黑潑灑液體。
杯子本來就是空的,但是藍酒這個動作做完了之後,一片若有若無的淡藍色霧般擴散開來。那些湧動的黑色物質一接觸到了那些淡藍色的霧氣,一下子就“安靜”了許多。
雨點般湧上的黑色物質慢慢消散,黑色物質的“海平面”上漲也慢了下來。
“藍酒繼續往上,小隊在‘箱’的頂部待命。”
總闕說完之後,和藍酒一同往頂樓繼續移動而去。
總闕和藍酒的身影都消失在天台的門後之時,靠近頂樓的樓道一角,有一隻哈利波特隱形鬥篷般的布被一隻手,
憑空揭開一小點。 一個臉戴黑色面具,頭戴浮誇禮帽,身披黑鬥篷的白發男子小心翼翼地探頭出去瞄了一眼。
“安全。”他用著滑稽可笑的電子音說著,收起了那張隱形鬥篷。
隱形鬥篷之下,他的背後,還有一個人。
那人身高約一米六二,有著天藍色微卷短發,臉戴白色面具,全身隱藏在黑色長袍之下。
“唔,接下來怎麽辦?”白面具用冷淡的粗電子音問道。
“唔......跟上那兩位不是一個好主意......”黑面具道,聳了聳肩,“但你也不想被下面那個家夥逮到吧?”
“沒有辦法解決嗎?”白面具問道。
黑面具朝下看了一眼,然後指了指,示意白面具也往下看。
白面具往下,穿過淡藍色的霧氣看去。
那畫面讓她稍微有點兒犯惡心。
黑色已經從純粹的黑色轉成了另外一種東西。仔細去看,無數密密麻麻如蜂窩格子一般大小的黑色“蟲”群,在緩慢,而毫無組織性地湧動。
在那些黑色的蟲群間,還有一些若有若無極快閃過的“光”。一閃而過,快到有點像是幻覺,但是讓人生理上產生的不適又難以無視。
白面具雖然看得不是很懂,但也能看出,現在被淡藍色霧氣封印住的那團“黑色”在虛假緩慢平靜的外表下,有著隱約的暴動。
虛無之月正處於失控的邊緣。
“你剛剛應該也看見了,那位藍酒大叔用了一件魔術奇物,封住了‘虛無之月’的行動。”黑面具摘下了禮帽,拿出了一隻時間停留在0時0分,不走的懷表,“其原理很難說的明白,但是簡單來說也很容易理解。藍酒用那隻杯子之中的‘醉意’,傾注到了這一片地方之後,讓‘虛無之月’陷入了‘輕度醉酒’的狀態。”
“...以我的理解,就是他用了個寶具,然後給這個看起來連實體都沒有的靈異上了個名為‘醉酒’的控制?”白面具頓了一下,答道。
“正解。”黑面具這一句是櫻花語,說出這一句的同時,他按下了懷表,懷表的指針開始動了起來,“靈異的本質最終也都是‘靈體’的結合體,既然是靈體,那麽生前有的‘感覺’也是可以被施加影響的。而‘醉酒’,也屬於一種朦朦朧朧的狀態,這可以有效地遏製住靈體的活動。”
“大概明白。”白面具點點頭,粗糙的電子音裡頭依舊聽不出感情,“可,我們站在這裡就這麽解析——會不會很危險?”
“噢,肯定危險,因為‘醉酒’有輕度,也就有重度.......”黑面具的聲音尖銳的像是在嘲諷人,“一會兒嘛,‘虛無之月’就會陷入‘重度醉酒’,陷入狂暴的狀態。”
“狂暴狀態.......剛那還不是狂暴?”白面具問道。
“是丫。”黑面具臉上擺了一個笑臉。
“你之前是不是說過......”白面具把頭一歪,然後一個紅色的“?”就寫在了面具上面,“你的標準是‘能活下來就算成功’?”
言下之意就是......“你明知待在這是作死,怎還這麽沒緊張感呢?”
“哈哈哈哈。”黑面具發出了尖銳的電子音笑聲,“人生的旅途之中總會有各種各樣的危險,過個馬路,坐個飛機,坐個車,甚至給你的台燈插上插頭,很多時候不都有‘能活下來就算成功’的標準麽。”
“哪一樣啊?!”白面具的聲音就算經過處理都能聽出有些急了,她從黑袍之中探出手,一隻巨大的防爆盾牌就拿出來了,“這可比過馬路危險多了,這不就是在闖正在比賽的F1賽道嗎?”
黑面具在面具上擺出了一個=U=的表情之後,說道:“沒事啦阿白,有我保你,穩的。走吧,我們跟那兩位一起上天台去吧,天台上還有我們的熟人呢。”
白面具擺了一個=_=的表情之後,也只能點了點頭,然後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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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端端的夏天,昨天還豔陽高照的天氣,到了晚上也應該是一個晴朗的夜空才對。
而鯤鵬市市中心,隨著路燈的燈暈越來越大,人們的視線逐漸被霧氣蒙蔽——在這凌晨時刻,竟然是起了一片大霧。
林雲,墨以可和雲天璃三人站在天台,看著這一個奇景。
一個有棱有角的巨大長方形區域,如無形的盒子一般罩住了這一棟大樓,將大霧和大樓分隔開來。長方形內部,比天台高了十余米的地方清晰可見,而十余米外,正正方方的全是霧氣。
像是飄飄忽忽不定型的霧形成了正正方方的霧牆,完全包圍了大樓。
大霧不是因為正常而起,“霧牆”也不是。
這一切,都要歸功於雲天璃手裡頭一個叫做“城霧盒”的魔術奇物。
“好.......壯觀......”
看著龍國古代塔樓造型的城霧盒,親自打開盒子的雲天璃不由得有點恍惚地感歎了一聲。
“......太厲害了。”林雲也看得有點呆,“聽說這一開,半個市中心都得陷入好一會兒的大霧,而這邊附近會尤其嚴重。”
“欸?”雲天璃拿著盒子,有點愣住,“那......總感覺要給交通科的添麻煩了啊。”
林雲撓了撓頭,看向城霧盒,道:“大半夜的......應該還好吧。”
“不是現在,也不能用。”墨以可吐出幾字。她從剛才就一動不動地抬頭看著那連天花板都封上了的“霧牆”。她的嘴角掛著淡淡笑意,眼神則似乎在欣賞藝術品一般。
“墨姐,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你好像很興奮?”
雲天璃輕輕捏著城霧盒,神色還是有些緊張。
墨以可點了點頭,頗為認真的說道:“今日能幫你解除心魔,我當然開心。”
“雖然說有總局親自出手,但也......別太放松了吧?”雲天璃還是頗為擔憂。
“放心啦天璃。”林雲神色也相當放松,“我們要相信總局。”
“哈。”
一聲女聲的笑聲從天台的暗處傳來。
隨著而來的,還有近乎於“刷”一聲的聲音。
“你是想說,如果總闕失敗的話,你們也沒辦法是吧?”一個面帶小醜頭套,有著冷酷說話聲音的女人拎著什麽,看著已經全副武裝的三人小隊。
林雲還是拿著他的銀匕首,但雲天璃和墨以可都是各拿出了一把通體漆黑的半自動手槍。
“僅一次警告,請立刻高舉雙手,並且跪坐在原地!”林雲握緊手中的銀匕首,大喊出聲,“有任何多余動作將被視為敵對......”
“呵,呵!這~可不是~靈異偵探的作風!”小醜打斷了林雲的話,嬉笑道,“正常的靈異偵探可從不‘鳴槍......”
她說著,身上亮起了一圈符文,與此同時,四團黑色的火焰在符文之外高速燃燒了起來。
“......示警’?”
小醜頓了一下,然後似乎明白了什麽,又嬉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起來是我小看了你們了,你們幾個看起來是孩子的家夥,也是‘正常’的靈異偵探嘛。”
“老怪物,點子很硬。”林雲對隊友說著,把銀刃拿到嘴前,吹了吹銀刃上因為施法過熱的熱氣,“在‘友善協議’狀況下和我們見過。”
“活捉她。”墨以可冷淡說完一句之後,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手中手槍的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