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我啊,陌生人,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殺了我吧!”
說完這句訴求過後,那個男人手提著長劍,身體和頭以一種極其怪異的姿勢扭轉過來,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看上去更像是在擰一根麻花。
他身上的盔甲在這種極端地扭曲下被擠壓的脹裂,除去他的話外,這附近聽上去最響亮的就是他身上的骨頭被碾碎發出的聲響。
“等等,你這……你這他媽的是什麽鬼東西?”
他不自覺的後腿了幾步,眼前這個比自己高出半截身體的男人,黑爾斯克在看到他的面孔後差點又要再一次的吐出來。
只見男人破開的喉管和嘴巴裡居然長著一灘漆黑黏軟的不明物體,它們就像是水蛭加上鼻涕蟲的混合體,但又有些不同的是它們身上還長著無數的觸手,這些東西從男人破裂的盔甲和傷口處生長而出,並且它們似乎是有生命和意識的
它們正順著男人脖子處的傷口不斷的蠕動進他的腦袋裡。
男人頭上的鐵盔已經被頂裂,此時此刻他的腦袋就是個熟透了的西瓜,漆黑的粘液和血水正不斷從他脹開的顱頂上爆裂開來,黑爾斯克甚至看到男人翻白的眼球都被那鬼東西從眼洞裡擠了出來。
“救救我……救救我,陌生人!”
他踏著沉重的步伐朝黑爾斯克的方向慢慢走來,即便是喉嚨和嘴都被這黑色的觸手刺穿,這男人卻依舊能發出這樣清晰的聲音。
“Boss……Boss戰?”
沒有什麽空靈的吟詠與巴洛克風格的背景音樂,面對男人接下來的步步緊逼,腦中還是一片空白的黑爾斯克咽了口唾沫,不過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現在危險的處境。
接下來是戰鬥的時候了。
黑爾斯克摘下背在身後的圓盾,拔出了腰間的短劍,他弓起腰想要先發製人,結果還沒等他擺好攻擊的架勢,那個男人便持劍衝刺過來以極快的速度朝他的身前砍上一刀。
“這麽快!”
這一記迅而有力的攻擊打的黑爾斯克一個趔趄,好在他立馬調整好平衡,向後輕輕一躍,勉強是躲過了這要他小命的一擊。
見他躲過這一下,男人憤怒的衝他發出一聲尖利的咆哮,隨後一股惡心的黑色粘液從他的嘴中噴吐而出。
黑色濃稠的粘液險些濺射到黑爾斯克的身上,意識到危險的他立馬舉起盾做好了防禦的架勢。
這聲恐怖的嚎叫,他本以為男人會像老虎那樣在咆哮過後發動攻擊,但沒成想在這聲咆哮之後,那個男人卻並沒有繼續攻擊的意思,而是低下頭立在原地一動不動,這倒是給黑爾斯克整的滿臉疑惑。
不過,男人的這番舉動正好給尋找近身機會的黑爾斯克創造了良好的條件,他不敢有半點馬虎和懈怠,立刻舉起短劍對準男人的胸口,隨後弓起身子向前大步一躍,就如同餓犬撲食那般的衝了上去。
這其中男人身上有幾條不老實的觸手想要攻擊他,但結果全都在黑爾斯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斬擊下輕松斬斷。
短劍雖短,但鋒利迅速,就像獠牙,在他一頓胡亂的的揮砍下,男人胸前那已經變形的盔甲被輕松擊碎,跳動著的心臟和那惡心的東西被裸露在外,黑爾斯克看準時機一劍刺進了那柔軟的部位。
看著男人漸漸停息的心臟,黑爾斯克以為這樣就能解決掉眼前的怪物,但事實證明他錯了。
在他的短劍刺進男人的胸口後,
男人突然昂頭又發出另一聲咆哮,這聲咆哮和之前那聲比起來鏗鏘有力,隨後還沒等黑爾斯克反應,男人挺起身子向前一頂,強勁的推力從他的全身上下散發而出,直接把黑爾斯克震倒在地上。 “救救我,殺了我,殺了我吧!”
男人的語氣不僅急促而且帶有十足的怒意,看著倒在地上的黑爾斯克,男人雙手拖動長劍朝他快速襲來。
“還來!”
這一下可把滿身裝備的黑爾斯克摔的可夠嗆,在看到眼前這個怒氣衝衝的鐵疙瘩朝自己衝過來後,還沒喘上兩口氣的黑爾斯克便快速撿起落在身旁的圓盾和短劍。
那時的他像隻兔子,在幾次腿腳打滑後才成功的朝右邊滾了一圈。
自下而上的橫掃在他的眼前掀起一片碎石和積雪,劍鋒則擦過他身上的皮甲留下一道勾痕,黑爾斯克很慶幸自己反應夠快沒被砍到,要不然這一下的力量是足以把自己砍成兩半的。
狼狽的黑爾斯克急忙爬了起來,在積滿雪的土地上,他的腿還沒站穩,那個男人便再次持劍砍來。
這次男人沒有再留下任何機會,一刀、兩刀、三刀,突刺與揮砍,攻擊十分凌厲迅猛根本不給黑爾斯克任何喘息的空間。
如此頻繁的攻擊下,黑爾斯克隻好硬著頭皮去應對,什麽翻滾、滑步、格擋,遊戲的東西和後來學的技巧他無所不用,而每一次致命的攻擊都在他的招式下化險為夷。
但一直這樣下去他發現這並不是辦法,因為在他拚盡全力使出渾身解數的同時,他能感受到自己的體力也在隨之耗盡。
沉重的裝備在加上本就疲憊的身體,這讓黑爾斯克已經幾乎喘不過氣了,但次次這樣大開大合的攻擊下,眼前的這家夥看上去卻沒有絲毫的倦意。
而經過這樣長時間的戰鬥,這時的黑爾斯克也終於意識到了幾個問題。
首先,現實世界中的他沒辦法像遊戲裡那樣看到男人的血條和架勢條,在沒有戰鬥UI指引的情況下,這樣一場陌生的戰鬥只會讓他越打越沒底。
遊戲裡他可以有無數次的失誤,可以通過自身的無限死亡來吸取經驗,從而最終掌握Boss的攻擊方式與規律,但現在這樣行不通,現在的情況就是Boss可以失誤無數次,而他只要失誤一次就會歇逼。
最關鍵的是,自己還沒有可以回血的道具,這才是最操蛋的。
其次,他還發覺自己是有精力條的,而且這還不可能像遊戲裡那樣短時間內回滿,按照目前的狀態,如果他在不快點結束戰鬥,他馬上就要因為體力不支死在這個男人的刀下。
沒有規律的攻擊再加上極強的攻擊欲望,眼前的這個男人卻還像是一條發了瘋的惡犬,他現在正死死咬住自己不放。
不行,這樣消耗下去實在是太累了,黑爾斯克口吐著熱氣,他深知自己快要失去招架的能力,他想要找尋攻擊的機會進行反擊,可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怎麽可能做到。
這短劍太短了壓根沒有半點近身的機會,如果現在就這樣沒有顧慮的出手攻擊,自己必將被劈成兩半。
所以他得想辦法,但在這樣緊張的情況下,他已經把羅斯蘭交給他的東西忘的一乾二淨。
他的腦袋現在就是一張白紙,不管他怎麽想,他隻想到那把背在身後的長劍,那劍的長度十分合適,如果他能找機會拔出劍的話,那就肯定能扭轉這被動挨打的局面。
當然,這個想法肯定是不被允許的,要是他現在就拔出劍,那把劍中封存的力量能隨隨便便將他吞噬,到最後還是會落到一個得不償失的下場。
“所以到底該怎麽辦。”
滿臉汗珠的黑爾斯克自我詢問著,他用力握住手上的圓盾,就在這時,他突然低頭看向手上的圓盾,他越看越熟悉,瞬間無數個畫面在他的腦中閃過。
他突然想起來了,這不正是不死人的快樂小圓盾嗎,彈反神器啊!
這個世界的戰鬥模式是有彈反機制存在的,十九年前的羅斯蘭就用這一招解決了敵人,那這麽一說他應該也可以,而他在遊戲裡用這招基本上也是一招鮮吃遍天。
看來又有機會了,他逐漸找回了與羅斯蘭訓練時的那種感覺,他重新調整好自己的呼吸。
老規矩,他先是故意貼身騙取男人一套組合斬,這下他後面的攻擊就會變得又傻又單一,在面對接下來迎面而來的白刃,他抓住了男人攻擊的頻率。
黑爾斯克試著放下圓盾不做格擋,在等到男人的劍刃落下時,他才快速揮舉圓盾用力一揮。
咚的一聲悶響,劍刃不偏不倚的打在他的圓盾上,但是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反倒這陣衝擊力震的黑爾斯克有些手麻。
“是時機不對……時機不對。”
他快速向後一躍重新與男人拉開距離,和之前一樣那個男人很快又衝了過來,但這次黑爾斯克已經提前舉起圓盾,等到男人接下來一刀落下的瞬間,黑爾斯克快速揮動圓盾。
鐺的一聲脆響,劍刃閃過圓盾的表面,那幾乎是肉眼都無法捕捉到的瞬間,只見男人被這反彈而來的力量打了個趔趄。
這時男人持劍的手顫抖的幾乎快要握不住劍了,黑爾斯克見機快速一刀斬在男人的胸口上,這凶猛的一擊讓男人徹底失去了平衡,但這還沒完,接著黑爾斯克又側過身子用肩膀筆直撞向男人。
“他媽的!”
忍了這麽久,這句怒喝十分順口的從他嘴中吐出。
沉重的撞擊撞向失去平衡的男人,在噗通一聲過後, 身材高大的男人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下意識的想要拿起劍重新站起來,但黑爾斯克那時已經像隻螞蚱那樣跳到了他的身上。
沉重的黑爾斯克騎在男人的身上壓著他不讓他起身,看著男人脖子上還在掙扎的怪物,黑爾斯克高舉起劍,用盡全身力氣砍在男人的脖子上。
粘液和血水一遍遍濺射到他的臉上,他一刀接著一刀,直到把男人的腦袋和他的身體分開。
直到最後一刀下去,男人的腦袋終於被砍了下來,他脖子上蠕動的怪物也隨之被一齊連根斬下,離開了男人的身體,那灘惡心的怪物像是碰到鹽的鼻涕蟲,痛苦的蜷曲成漆黑的一團。
“哈~呼~”
終於算是結束了一切,黑爾斯克一腳踢開男人的腦袋,體力消耗到極限的他扔下圓盾和短劍,他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然後一頭癱倒在一旁的地上大口呼吸著。
“為什麽……為什麽要拋下我……我們……我們……”
這聲帶著些許哭腔的低語從黑爾斯克的左側傳來,躺在地上的他扭頭看向男人的屍體,他驚奇的發現那個男人的腦袋正死死盯著自己,就算他沒有眼睛,但黑爾斯克依舊能感受到那種被盯著的感覺,那個腦袋似乎也還在嘀咕些什麽。
黑爾斯克拍拍腦門,他以為自己累出幻覺了。
不過他很快就發現眼前的一切好像並不是幻覺,那個男人落在地上的腦袋的確在盯著自己,他的腦袋不僅在說話,而且還正朝著黑爾斯克這裡慢慢的滾了過來。
“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