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開啟第二次世界的輪回】
24英寸的顯示器上赫然亮出這一行大字,坐在電腦前的周煜飛在看到這行字後,熟練的挪動了鼠標,暗銅色的箭頭隨即放在了【是】這一選項上,但他並沒有立刻點擊選擇,而是拿起電腦桌上的半個西瓜,挖了一大塊鮮紅的果肉塞到了嘴中。
鍵盤旁的手機叮叮作響,實在是被吵的受不了,他索性拿起桌上的手機看了眼時間,沒出意外,又是各種類型的騷擾電話和短信。
他沒有點開這些被疊到九十九加的垃圾,只是吐出幾顆西瓜籽後,便把手機放回了原處。
咽下嘴中被嚼爛的果肉,翹著二郎腿的他,點下了那個遊戲選項,隨著鼠標哢噠一響,遊戲進入了一如既往的白屏加載。
不過這次他覺得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不僅是顯示器進入白屏,他的眼前也突然變的無比的白亮。
一陣頭暈目眩過後,他感到四肢無力、麻木,胃部不時抽動還伴有惡心,隨後兩秒,控制不住的便意被無情的釋放。
“操”。他在心中一聲低語,腳上掛著的人字拖也已掉在了地上。
周煜飛,男,享年21歲。
……………………
墨青色天際積鬱的鴉群被織成一副灰蒙的巨網籠罩在這片白雪皚皚的白樺林上。
無數聲的哀鳴摻雜在淒厲的風嚎中,不斷回蕩、延綿……
“嚇啊!”
那是一聲毫無氣力可言的怒喝,但在冷冽的風嘯聲中卻顯得尤為“刺耳”。
朦朧的視線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第一眼見到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匹棕紅色的馬,只見它時而甩著腦袋,極不情願,像發了瘋似的狂奔在這片枯朽的白樺林間。
相比於詩歌中所讚譽的馬兒,眼前的它既不肥碩也不健壯,反倒看起來瘦弱的可憐。在它那奔跑的過程中,它也同樣在自始自終展現那份醜陋的骨感。
不過就算如此,這匹獵馬也在盡力扮演好屬於自己的角色,一匹馬的職責。
可以看到的,雖然在它那皮與骨組成的馬背上沒有什麽華麗的鞍具可言,但卻有一個黑點依附在那充滿疙瘩的馬背上,再湊近點瞧可以發現。
哦那原來是一個死死抱住繈褓的女人在苟延殘喘著,想必那聲用盡全部氣力換來的怒喝就是她發出的吧?
這樣看去,女人的身上似乎只有一襲單薄的黑色長袍,這長袍還是一體的,上面沒有修飾,不細看上去也算是有些年頭的東西了,很是髒破,破的連一些帶著傷口的肌膚都是罩不住的,只能任憑這刺骨的風撕扯著。
恐怕是被凍的麻木了,誰能相信女人就是以這樣的狀態傻愣愣的爬在馬背上,而且她爬的還很死,就像一塊黑色的罩子。
她快將整個身體都縮成了一團,只有懷中留出了一部分空間給了那繈褓裡的孩子。
為了能給懷中的孩子帶來溫暖,她這樣做的十分認真,就算是迎面來的風掀下了她頭上那能給她帶來些許溫度的兜帽,她也是紋絲不動保持這樣的姿態。
一雙紫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前方,隻留半截被凍紫的手緊攥住韁繩,剩下的一切都給了懷中的孩子。
任憑那銀白的長發隨風飄搖,任憑那針扎般的飛雪打在沒有血色的臉龐。
…………
寒風呼嘯而來,冷,太冷了,真是凍刀子割肉般的寒冷。
周煜飛在這樣極端的環境下漸漸的恢復了知覺,
他緩緩睜開眼,先是如車窗結霧那般的模糊,在到後面就是一片漆黑,他動動鼻子,聞道一股奇怪的鹹腥味兒,這其中又混著一點點淡淡的乳香。 “怎麽這麽黑,我在哪兒?”他張開嘴,用盡全力的大聲呼喊道。
也許是出於饑餓吧,懷中被包裹在灰色亞麻布裡的嬰孩兒突然開始不斷嚎啕大哭起來,面對懷中孩子那令人揪心的哭聲,這讓女人頓時有些慌了神。
是餓了麽,是被凍到了嗎,一時間那些關於孩子的苦擾全部擠到了腦子裡,可她現在卻只能揭開繈褓,乾看著哭紅臉的他,無能為力。
“啊?這……這什麽情況,發生什麽事了?”
周煜飛驚訝到一時語塞,怎麽回事,為什麽自己突然說不好話了,為什麽自己不管怎麽喊都只能發出嗚哇嗚哇的哭聲,另外,眼前這個滿臉淚光的女人是誰,還有,她真的好漂亮啊。
“沒事的,沒事的……”
實在是沒有辦法,女人隻好用哀求的語氣一遍遍向懷中已經哭紅臉的嬰兒低語著,她用枯槁的手拭去嬰兒臉蛋上的淚水,似乎是在祈求他能夠再次安靜地酣睡在自己的懷中。
“好溫柔啊……”
當女人的手觸碰到自己細膩的臉蛋,周煜飛的第一感覺就是這樣,說來奇怪,自己明明根本不認識眼前的這個女人,為什麽心裡偏偏會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就像是見到自己的母親那般。
“她該不會是我媽吧?那這裡難道是……”黑爾斯克睜大了眼睛,發出了一個靈魂質問。
女人見到懷中的孩子不在哭泣,便將他重新置於自己的懷中。
女人蓋上繈褓後,周煜飛感到又是眼前一黑,和剛睜開眼時那樣,熟悉的血腥氣和乳香……
直到這時周煜飛才反應過來,他現在意識到一件很嚴重的事,那就是自己可能穿越了,就和他以前看過的小說情節一樣。
而眼前的漂亮女人,可能正是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的親生母親。
這麽一來,周煜飛可徹底傻了,怎麽辦,他想起來自己應該是熬夜猝死的,至於他現在所處的世界,應該就是自己生前還在玩的一個遊戲,而這個遊戲它不是普通的遊戲,而是以難度著稱的魂遊,一個精英怪就能虐你千百遍的那種。
是否開啟第二次世界的輪回可不帶這樣子的啊……
周煜飛感到欲哭無淚,但有些讓他摸不到頭腦的是,這個世界的開局怎麽和他之前玩的遊戲完全不一樣,而且這個女人也是他沒見過的NPC。
難道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周煜飛越想越覺得害怕,全新的世界、全新的劇情、全新的難度,最關鍵的是,他發現自己現在是個只會嗚哇嗚哇的嬰兒,這簡直是天崩開局。
他好奇的摸摸下面,還是個帶把兒的。
沒辦法,他現在隻好暫時認命,目前看來都還算穩定,除了有點冷以外,這個女人,不,應該說是自己的媽媽,她已經把自己照顧的很好了。
只是有些疑問,為什麽這麽冷的天她還要騎著馬帶著自己奔波,她的目的地又在何處,這些周煜飛都無從得知,畢竟自己現在自己是個嬰兒,不管自己怎麽說話她都聽不明白。
但回想到她之前那副臉龐,除了大寫的驚恐以外就是一道道深潛不一的傷痕,這讓周煜飛頓時覺得事情的發展可能還不會那麽簡單。他得做好準備,保持安靜讓自己的媽媽不要分心才是。
………………
逃出此地是當下的要事,但周圍被濃濃的灰霧包裹著,這讓本就不熟悉此地的她逐漸有些迷失了方向。況且,女人沒有地圖和向導,這對想要逃離的她來說似乎是件難事, 但女人卻並沒有因此慌亂,因為她想起了一句非常重要的話。
按照那隻曾經幫過她的巨魔所說,白樺林雖如迷宮,但也並非無路可走,只要是身處白天,進入白樺林後順著炎陽升起的方向一直往東走,過不了多久便能離開這裡。
回想起這句話,女人抬頭望向遠方墨青色的天際,恍惚之中,幾縷曙光照亮了她那飽含淚珠的紫色眼瞳。
拂曉之光漸漸燃起,那是炎陽初升的東方。
“嚇!”
又是一聲毫無氣力可言的怒喝,在風嘯聲中稍作停留後便被埋沒了。
見她壓低了身體,獵馬也很快領會了女人的那份意圖。作為昔日的一匹快馬,當背上的騎手開始對速度有了新的渴望,那種埋藏在心中的野性便和身體一起瘋狂賣力,盡管它已至暮年。
口中不停的吐出熱氣,四蹄甩動的越發的快速,看得出獵馬跑的很賣力,但這副樣子可真是不經誇,還沒持續多久它便犯了和開頭同樣的毛病。
女人也不明白發生了什麽,只能明顯感受到的是獵馬在很短的時間內降低了速度,並且它開始甩起腦袋,還時不時發出叫聲,這叫聲尖利的很,類似某種警告。
而就在這個時候,樹林兩旁的灌木也忽然毫無預兆的窸窣作響起來,馬背上起初並不在意的女人這時也開始發覺有所不對。
她隱約可以聽到一陣蹄聲正由遠而近的在自己的耳畔響起,那蹄聲蹄蹄噠噠的,越來越近,隨之而來的是一股獨特的氣息。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