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辯同張遼暗通曲款、勾搭成奸、奸情火熱這事兒,冷壽光是不知道的。他知道的只是張遼和劉辯編好的故事,自然草木皆兵。
但聽完劉辯的解釋,便......更加疑惑了:“殿下的意思是,您與張司馬早已互升好感,只是形勢所迫,才不得不佯裝相互仇睚?”
“嗯。”劉辯便點頭,居然還有些興奮起來,形象地道:“像不像在董卓眼皮子底下地下情?......突出就是一個字兒:刺激!”
說完,他也疑惑起來:“不過,他這次深更半夜地跑來,究竟所為何事?”
冷壽光搖頭。
不用劉辯吩咐,便去請張遼進來。
沒一會兒,便聽兩人吵嚷著來到大堂。冷壽光明面上交代侍衛隨時注意動靜,隨後卻將大門兒一關,給兩人創造了單獨談話的空間。
劉辯這才發現,張遼渾身的酒氣,臉色還通紅,尤其眸子裡滿是渾濁遊移,顯然醉得不輕。
就在他準備吩咐弄來些醒酒的湯品時,又見張遼晃了晃腦袋,眼神兒便已恢復清明,然後目光複雜地盯著冷壽光,向自己打眼色詢問。
“心腹之人,不必忌諱。”劉辯秒懂,回了一句。
張遼這才躬身一禮,語句清晰地道:“拜見殿下。深夜如此來訪,還望見諒。”
“八百予孤有救命之恩,諒不諒的都是小事兒。”劉辯便蹙眉,道:“問題是,這整的哪一出兒?”
“不敢當......”張遼先是推辭,隨即也懶得糾正劉辯喚錯自己的字,面色糾結地道:“末將知殿下處境尷尬,然心中有一事不明,塊壘難消。若今夜不得殿下解惑,末將屬實......睡不著覺。”
“嗯?......”劉辯神色便有些吃驚,道:“你這般費心裝醉,事後或許還會遭太尉猜忌,只因想孤想得睡不著覺?”
“然也......呸,非也!”張遼哭笑不得,然後擺出一副‘殿下,我很認真’的表情,問道:“末將只是想知道,太尉之前欲縱兵劫掠雒陽,隨後又直接賞賜了金銀,敢問其中可是殿下所為?”
“嗯。”這事兒沒啥好隱瞞的,劉辯當即點頭道:“是孤燒出了精品瓷,炒作一番後拍賣出了天價,如此太尉有了錢財,自不用再縱兵劫掠雒陽。”
“果然乃殿下所為!”
張遼聞言明顯很激動,再度行了個大禮拜伏在劉辯面前:“漢室百姓能有殿下,實乃天之大幸!”
“遼也不過尋常百姓,起於微末。自從軍時便立志剿滅賊寇、討伐不義,建功立業,還天下一朗朗清明!”
“然時局動蕩,遼空有安民靖平之志,也隻得隨波逐流。尤聞太尉欲讓部下縱兵禍亂百姓,苦無對策,更是夙夜興歎。”
說著抬頭看向發愣的劉辯,語氣急促:“幸得結識殿下,非但有仁愛撫恤之心,更有巧謀深智,遼實傾慕之。”
“今夜冒險前來,便是欲認殿下為主,自此牽馬墜蹬、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懇請殿下恩準。”
一番話說完,劉辯整個腦子都是懵的,只有嘴角忍不住一翹一翹,想笑又不敢。
最後反應過來,才看向冷壽光:“光啊,過來給孤一巴掌......天雖然黑了,孤卻還是感覺在做夢。”
不怪他這樣。
畢竟這等夢幻般的劇情,連爽文都不敢寫:白天剛忽悠了東吳名將太史慈,晚上曹魏五子良將的張遼便來主動投效。
之前還感覺沒安全感,現在都想拔劍四顧叫囂:還有誰!......
“八百......呃,文遠啊。”
略微反應一下後,劉辯拍了拍臉看向張遼認真道:“你可想清楚了,孤如今無權無勢,甚至可以說是自身難保。”
“殿下心懷蒼生,與末將志向相投。”
“孤現在給不了你任何承諾。”
“殿下智謀兼備,終將一鳴驚人、一飛衝天。”
“你跟著孤,會吃苦的。”
說著,他還開始痛心疾首:“非但如此,短時間內還不能有個名分,只能偷偷摸摸地當一個為人所不齒的小三兒......呃,一個叛賊。”
“末將心甘情願!”
張遼卻越說越神色堅定,甚至還反駁道:“殿下才乃漢室正統,末將能為其效忠,才乃為臣之本分。”
“在某看來,其他人才乃逆臣賊子!”
“壯哉!”聽對方這樣說,劉辯激動到不能自已,都不知該如何表達心中的狂喜。
隨即看到一旁的冷壽光,才反應過來:“壽光,還愣著幹什麽,快來給孤一巴掌。”
“奴婢不敢......”冷壽光則奇怪地看向劉辯,不懂他為何這般模樣:區區一個假司馬,手中兵馬不過千余,殿下何故會欣喜至此?
在他看來,劉辯才是真正漢室天子、亂世雄主,張遼這家夥......怎麽說呢,嗯,很有眼光,人也不錯。
但也就如此了。
反正,追隨劉辯時間越久,越覺得這是個體恤黎庶的寶藏男孩兒。他現在隻想一心將劉辯照顧好,磕了碰了都心疼,又怎麽可能舍得打上一巴掌?
“哦,對......”劉辯似乎這會兒才徹底清醒過來,點頭道:“不應該由你來打,應該文遠動手比較好。”
張遼當時震驚地看向冷壽光:咱主公......一直有這癖好?
冷壽光也吃驚:平時就說話讓人難懂,啥時候病情又加重了?
劉辯見狀,卻還有些迫不及待:“八百啊,你剛才看還說要為孤牽馬墜蹬、赴湯蹈火的,孤也沒那麽殘忍,就這麽一個小小要求,你都不肯執行?”
“殿,殿下......”張遼表示他不理解,根本理解不了:“末將真心願為殿下肝腦塗地,可這要求,未免......”
“不理解是吧?”
好在劉辯神色看起來挺正常,耐心解釋道:“不理解就對了......假如孤猜得不錯,你如今在董卓麾下,混得也不怎樣兒吧?”
“殿下......所言不差。”
張遼果然神色羞慚鬱悶,道:“董卓麾下西涼羌胡匪性乖張,將領皆殘暴凶虐,末將的確看不過眼、難以相處。”
“嗯,跟他們尿不到一壺就對了。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說著,他微微一笑:“你之前混不好沒啥,可跟了孤之後,怎麽也得讓你在董卓面前有存在感才行。”
他這麽一解釋,張遼頓時......覺得還不如不解釋。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劉辯卻偏偏故作神秘,伸出自己半邊臉,道:“來, 快給孤一巴掌,要響亮一些。”
“扇完之後接著裝醉,然後按照咱既定的套路演,一定要真實,懂麽?”
這下張遼的神色便有些認真,看著劉辯再度確定:“殿下,當真要如此?......”
“汝放心,孤什麽時候......啊呀!”
話還沒說完,就聽‘啪’的一聲脆響,一巴掌輕輕敲醒劉辯沉睡的心靈。
還沒準備好的他,當下品嘗到了孫權在小師橋時被打臉的感覺,火辣辣的疼啊!
非但疼,偏瘦的身子還直接歪了過去,趴在地上後摸摸臉,瞬間感覺腫了起來:“張文遠......汝敢打孤!來人呐!”
一邊叫喚著,一邊向張遼打眼色。
張遼也不傻,同樣裝醉大罵道:“打汝又能如何!......之前誆騙了某家,讓太尉誤以為與爾有舊,至今不得重用!”
“賊子找死!”
冷壽光愣了片刻,隨後也不知是演戲,還是真的怒了。直接縱身向張遼撲了過去,一副要同歸於盡的架勢。
此時大門也被侍衛推開,見到裡面場景當即失色。
張遼卻一腳踢開撲來的冷壽光,隨後二話不說拳打腳踢,將還未反應過來的侍衛全都放倒,大搖大擺地闖出了永安宮。
看著那瀟灑的身影,劉辯一臉慶幸,對著冷壽光小聲道:“孤白天攔住你,沒去招惹太史慈,現在知道原因了吧?”
“那太史慈......也這般勇猛?”捂著肚子的冷壽光,疼得冷汗直流。
“嗯,差不多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