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談談。”戴著面具的王將開口了,他的聲音並不難聽,反而有種音樂劇般的腔調,如管風琴一般。
“我和你沒什麽好談的。”
“不不不,世界上的一切都有著一個價碼,只要有價碼就可以談成交易。”王將又一次笑了,仿佛見到了志同道合的老友,“我在你的眼裡看到了野心,你是和我一樣的野心家。”
“我和你這種垃圾也不一樣,你的目的是進化成為‘神’那種存在?”
“當然,神是最偉大的造物,那是世界的王座,任何人都想要上去坐坐。”王將並不知道眼前這個男孩為什麽能一眼看穿自己的目的,但是不影響他的表演,王將雙手高舉,仿佛台上陷入自我的演員。
可惜在穆意看來他更像一個小醜,手舞足蹈的拙劣演技只為了逗笑觀眾。
穆意確實被逗笑了,眼前這個人是那麽的卑劣且可悲,“可是神也被殺了。”穆意說出了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是啊,神自己都被殺了,隻通過神的遺物就想要得到世界之主的寶座,那只是癡人說夢罷了。
王將的表演仿佛被人捏住了脖子一般,他想說些什麽,卻又什麽都說不出來,“能殺死神的只有神!歷史上殺死神的只有那一位!”
“可那一位也死了。”
穆意知道他說的神是指那位白色的皇帝,殺死白色皇帝確實只有黑色皇帝做到了,但是黑色皇帝自己也死去了啊,死去了無數個紀元,隻留下了一個回歸的預言。
天色更加漆黑,早春的海風更加強烈,王將的心思如同東京灣被卷起的海水一般,他很想對穆意說出自己的理想是多麽的偉大,但是穆意就像一座大陸,立在那裡不為所動。
“那你呢?我從你的眼神中看出的是無窮的野心,你的野心比任何人都大!你難道不想去世界的王座看看嗎?你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其實我想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來著。”穆意撓了撓頭,“開家咖啡店,有沒有客人都沒關系,我隻想要一個看見喜歡的人認真看書的地方,偶爾去和我的朋友們打打遊戲。”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你的野心!”
“那是我的夢想,但不是我的野心,我的野心是比任何人都要強,誰想要搶走我的東西我就毀去他的全部,誰想在談判桌上威脅我就掀了桌子,世界的王座也好,鄉村的老院子也罷,對我來說並沒有什麽不同。”
穆意在王將面前說出了自己的野心,很小,也很大。
王將指著穆意說不出話來,他實在無法理解眼前這個少年,明明變強的信念比任何人都要強,但是對於那個唾手可得的王座沒有一絲想法?
如果實力真到了那一步,會有人放棄手邊的權與力轉而去體驗什麽平民生活嗎?
王將是不相信的,以他那齷齪的思維只會想著穆意是一個騙子,一個偽君子罷了,“小子,臣服於我的腳下,我可以在登上王座之後給予你神的恩賜!”
“你也配?”穆意看著眼前的王將,眼神裡是濃濃的不屑,“區區一個傀儡,也敢在我面前大放闕詞,你要是真身來我面前我可能會坐下和你喝一杯,然後把酒從你的眼睛裡灌進去,你的眼神讓人很不舒服啊。”
王將仿佛被戳到了痛處,暴怒的他向穆意撲了過來,王將確實只是一個傀儡,一個陰謀家掩藏身份的擋箭牌,他覺得他的計謀已經很深,卻不知為何被穆意看出了破綻。
所以在他眼裡,
穆意必須死! 王將的速度很快,空氣中只能捕捉到一陣殘影,下一瞬間這個瘮人的面具就出現在了穆意眼前,對著穆意胸口轟出自己的拳頭。
穆意感受到自己仿佛被一輛轎車撞在了胸口,王將在不計代價的禁忌藥物作用下已經有了超級混血種一般的身體素質,這種實力就算是源稚生親自來也不是對手。
但也就僅限於此了,這種力量和堪比龍王人間體的穆意來講還是差太多了,下一刻穆意身前的空間仿佛都碎裂開來,王將的身體上出現了兩道巨大的創口。
傷口很深,可以看見裡邊破碎的骨頭與內髒,但盡管如此王將還是沒有死,就仿佛地獄的幽鬼,拖著殘破的身軀在城市裡遊蕩,只可惜本該尋找獵物的幽鬼自己變成了獵物。
王將還在衝鋒,被破開的腹部裡腸子都露出一截,但是那轟過來的一拳沒有任何威脅,在穆意身前一米的時候就再也不能前進。
“我身前三尺是我的世界,闖入這裡的你只有死亡。”穆意看著面前不能動彈的王將,輕聲的說著自己的審判詞。
王將的身體開始崩解,空間仿佛鏡面一樣裂開,撕扯著殘破的身體,慢慢地將其化作一灘碎肉塊。
下次換個死法,這太惡心了。穆意看著地上王將的‘實體’,露出嫌棄的表情。隨後勉強用新買的衣服將龍馬宗一郎裹起來,遮住身上的傷口,鎖死周身的空間不讓血腥味逸散,將他帶回東京半島酒店的房間。
等到穆意回房間的時候發現只有楚子航在,這個殺胚今天前往江戶三大道場,本來是抱著求學的心思結果‘一不小心’用北辰一刀流擊敗了傳承鏡心明智流的士學館館主,最後被認定成為踢館的。
楚子航也沒有深究,既然說是踢館的那就踢館吧,隨後用鏡心明智流又一次擊敗館主,上演了一波正反手教學,最後惹得館主差點拜師,楚子航趁亂離開。
除了士學館之外,位於神田玉池的玄武館也遭到了這個殺胚的毒手,玄武館是北辰一刀流的傳承道場,今天又被楚子航摘下了門口的招牌。
同樣的采用正反手教學,神道無念流與北辰一刀流兩度擊敗玄武館館主。
這個殺胚明天的目標是江戶三大道場最後一位的神道無念流練兵館。
凱撒此時應該在跟著黑幫收保護費,他甚至給穆意發來了自己的自拍,那是踩在一個跪下的胖子肩膀,黑金兩色的獵刀狄克推多就放在對方的臉上。
應該是本地兩個幫派的地盤糾紛,凱撒聽見這種事情主動要求過去的,這個中二少年越來越放飛自我了,他今晚是不打算回來了。
此時的楚子航與穆意相對而坐,兩人中間是躺在地板上的龍馬宗一郎,現在的他身上打著繃帶, 楚子航的手藝並不好,在這個過程中沒少出血,穆意當然是一點手藝不會,不過在喂他吃下消炎藥之後看起來呼吸還算平穩。
“這個人是誰?”
“不認識,不過他今天遇到了死侍的追殺,看起來應該是知道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就這麽等他醒來?”
“嗯,今晚我們換著守夜吧,畢竟這個人還不值得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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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東京市區正西方七十公裡外的甲府市裡熱鬧非常,這裡四面環山,在群山環伺之下有著這麽一片盆地,戰國時期武田信玄將這裡發展成了頂峰,現在是京東城市圈的重要組成部分。
凱撒現在就在這裡,他剛剛憑借著一己之力擊潰了敵對幫派的主力,得到了本地幫派從上到下所有人的認同,現在的他正在請剛認識的小弟們喝酒。
這個男人可以在維也納宮的頂層與歐洲貴族暢談,也可以在街頭與黑社會混混們推杯換盞,強大的實力與豪爽的氣質再加上大氣的手筆,凱撒身邊立馬就聚集了一堆手下,這是來自於他的魅力。
他所處的位置是甲府市南站附近,這裡的車站有著直達東京的特快列車,在正南方與東南方有這兩條進山的大公路,正南方那條通往富士宮市,東南方向那一條名叫禦阪路,通往富士山。
除此之丸這裡的其他地方開發還比較原始,樹林濃密景色雅致,也十分適合——伏擊。
在凱撒注意不到的地方,有一雙雙眼睛盯著這裡,像是鬼神透過人類的眼睛在窺探世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