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好漢,尊姓大名?哈,哈……”蘇至簡邊大口喘氣邊問道。
“小兄弟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麽?”
“……”蘇至簡無言以對,想了半天,臉上堆笑,言道,“剛才多虧好漢搭救,受小弟一拜。”
“不敢,倒是你,盡管儒雅文弱,想不到如此英勇正義,剛才恰巧我路過,舉手之勞,不足掛齒。在下歧山派弟子勾榷。”
“在下,蘇至簡。”
“看你像個讀書人,讀書人裡像你這樣公然挺身維護世間公道實不多見,勾某仰慕得緊,今後若用得著勾某的,只要勾榷力所能及,定當相助。”
讀書人?笑話,除了小說,我特麽最討厭讀書了,他還說我像個讀書人,這到底是個啥世道啊,說話也文縐縐的,蘇至簡心想。還有什麽歧山派,聽著倒是帶勁兒。
“如果無事,就此別過。”勾榷抱拳道。
“等下,勾大哥。你行色匆匆,這是要……”蘇至簡暫時忘記了什麽通天鑽,什麽穿越,倒是對勾榷的武功產生濃厚的興趣,“勾大哥武功了得,敢問這是什麽武功?”
勾榷笑笑,心下暗自歎道,這家夥緊跟著我,原來目的在此啊,想不到這年頭讀書人也打聽起江湖來了,但這人看著性情純良,告訴他倒也無妨:“我剛通知了天下各派參加武林大會預會盟籌備會,勾某這是要回寶蓋山。至於這武功嘛……恕不能相告。”
“那勾大哥帶上我吧。”
呃……
勾榷頓時傻眼,他沒想到這小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這武林大會預會盟籌備會可是他一個普通人想參加就參加的?就算是江湖五大門派的弟子也不可能隨意參加的。
“江湖險惡,刀劍無情,勸蘇兄弟不要趟這渾水了吧。後會有期。”勾榷搖搖頭笑道,便轉身去了。
不撞南牆不回頭。很不幸,蘇至簡天生如此。他緊緊跟隨著勾榷,一把鼻涕一把淚,盡訴自己考妣盡喪、孤苦無依的“辛酸人生”,眼下剛從癡呆症裡緩過來,四海之內哪裡是家,雲雲。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勾榷乃習武之人,想甩開蘇至簡那是輕而易舉,可他見蘇至簡說得情真意切,倒也可憐,所以又於心不忍,也只能任其跟隨,再做打算。
快到北城城門時,勾榷在一座府院門前停下。
“這裡是華府,我們暫且進去歇息片刻。他家公子華雍為人豪爽,和我極為投緣,今天倒要向他討杯茶喝,不知他在不在。”勾榷朝著蘇至簡晃一下腦袋,示意跟他一起進去。
經過華家仆役通報,他們進入了華府。想來這華府也是來頭不小,這三進府院雕梁畫棟、氣派非凡,絕非普通百姓人家。
“哈哈,久違了,勾兄,今兒吹的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華雍爽朗笑道。
“不管什麽風,是我勾某今日榮幸,華兄商務繁忙,難得著家,今日卻好讓我逮著討杯茶喝。”
“阿四,上茶!”華雍大聲吩咐下人道,而後對著勾榷笑道,“光喝茶哪兒夠啊,很快就到晌午飯時間,今天咱哥倆可得好好喝它幾盅,敘敘舊,自那日在瀾江府一別之後,兄弟一直念想得緊。”
寒暄完畢,勾榷將蘇至簡的情況簡要地向華雍講了一遍,華雍將蘇至簡從上往下打量一番,對他的正直純良讚譽有加,不在話下。
過了一會兒,勾榷示意華雍借一步說話,華雍對蘇至簡說了兩句客套,便帶著勾榷離開堂屋,
轉到書房裡去了。少頃,他們又有說有笑地回到堂屋。 晌午時分,在飯桌上,三人推杯換盞,華雍不斷給蘇至簡夾菜、倒酒,盡顯地主之誼。
這華雍乃布料商人,見識廣,善經營,為人爽快;這蘇至簡也是出身商家,他是化妝品製造巨頭熙緹集團總裁蘇臻昌的兒子,當年蘇臻昌可是靠售賣化妝品起家的,蘇至簡在誤入天閽島之前,他就在他老爸公司裡營銷部工作。好了,這下商人見商人,他們自然有許多共同話題。
蘇至簡本就生活在城市時尚生活前沿,以前對服裝、布料也有些粗淺了解。酒過三巡之後,說起本行,華雍就和他說到一塊兒去了,倒把勾榷晾在一邊。
從生意經說到本行行規,從業余愛好說到學生時代打架、泡妞,蘇至簡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也不管華雍聽得雲裡霧裡、一知半解。
酒逢知己千杯少,勾榷何時悄悄離開,他們也不知道。當然華雍那是假裝不知道。
“華兄,你倒是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麽朝代?和我來的那個地方大不一樣啊。”蘇至簡醉氣醺醺,說道。
“呵呵,看來蘇兄果然癡呆症尚未痊愈,什麽朝代?大縉朝兩百年,這是第九位皇帝,縉符帝,當下正是縉符十六年。”
“大縉朝?縉符帝?這都什麽鬼?”蘇至簡讀書再怎麽窩囊,也不可能不知道朝代名兒啊,他在腦裡搜刮了半天,也想不出中國古代還有這樣一個朝代。
“噓,小聲點兒,蘇兄可得仔細你腦袋。”華雍小聲說道,生怕話被誰聽了去,“據說這縉符帝心狠手辣,當年就是憑了誣告太子造反才讓自己上位。這官家可不是個好惹的主。”
醉酒的蘇至簡隻當自己在看電視劇呢,邊拍手開心笑著,邊趴到桌上說要眯一會兒。
又是喝酒壞事!蘇至簡醒來後才發現被勾榷糊弄了、甩了,他早已動身前往寶蓋山去了。他把蘇至簡托給華雍,讓華雍給蘇至簡找點事做、混口飯吃,也不枉蘇至簡那傻傻的一身正氣。
傍晚時分,華雍父親華璋從府衙裡回來,華雍將蘇至簡介紹給父親。聽了蘇至簡為人,華璋表揚了兒子,同意將蘇至簡留下來,並安排他暫且在前院西廂房住下。
但寄人籬下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不,第二天就出事。
第二天早上,蘇至簡在自己房裡門後發現一根金簪子,那黃金成色足,做工精細,他掂量一下就知道那是一個貴重東西。
蘇至簡自忖淪落至此,舉目無親、身無分文,又想想過去多少人圍著自己轉哪,要啥有啥,他看著這個簪子不禁悲從中來,他知道他只要拿了這個東西,到外面當鋪裡當了去必能得不少錢。拿,還是不拿,他猶豫了好久。心累!
理智終於戰勝了貪欲,蘇至簡最終把簪子交給了華雍,結果經一查證,原來是華璋原配夫人——華雍母親丟的,說是找了好幾天了,到處找不著。華夫人見自己的簪子失而復得,自然就免不了對蘇至簡一番感激,一陣讚譽。
蘇至簡聽了,起先還美滋滋的,但總感覺有些不對。
哪成想,傍晚又出了一件事,華璋的小妾突然說自己金鑲玉手鐲不見了,哭著喊著,要死要活,說那可是老爺送給她唯一的信物啊,其價值足夠支付家裡十個仆役一年的工錢。
“錢倒在其次,卻是辜負了老爺這一片真心,老爺,找不到那信物,我倒不如死了乾淨……”只聽那小妾哭訴道。
華璋怎麽勸也不管事,終究拗不過小妾,他呼喊一聲,把家裡人全部喚來,他將家人三人一組分成九組,叫大家分頭去找。唯獨華璋、華雍、蘇至簡站在前院的院內,看著家人們到處搜尋失物。
華璋慚愧道:“讓蘇公子見笑了。”
“老爺,夫人,快來呀!”不久,在蘇至簡房裡傳來阿四的叫聲。
人們聞聲後都往蘇至簡的房裡聚集,在院裡的蘇至簡也跟著華璋父子進入房裡。進房一看,只見阿四拿著個精美的金鑲玉手鐲發愣。
“阿四,你這是從哪裡找到的?”華夫人問道。
“是從……”阿四看了看華夫人,又瞥了蘇至簡一眼,說,“是從蘇公子的褥下發現的。”
啊?大家的目光全都轉向蘇至簡。
套路,又是套路,什麽世道啊!你華家要趕我走就直說嘛,何必要這樣繞一大圈子誣陷人,我蘇某一世英名在這見鬼的異界算是全毀了。蘇至簡發現自己有口難辯。
“不可能!蘇公子在萬盛街舍身抓盜賊,今天早上又拾到金簪而不昧, 他絕不可能是這樣的小人,你們休得冤枉了他。”華雍怒道,余光瞥向身旁的二娘,他心裡猜定是二娘要栽贓蘇至簡,但又不知道二娘為難一個外人又是動機何在。
蘇至簡深吸一口氣,頓時冷靜下來,我絕不能表示氣憤,更不能就因此忿恨離開華府,否則就承認自己真的偷了手鐲,正中了華府某人設下的圈套。
“哈哈……”蘇至簡輕松笑道,“我相信在場各位都知道,那個人不是有意要抹黑我蘇某人,盡管我不知道其動機。”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蘇某要是貪財之人,我早上就可以拿了那金簪子走人,我蘇某四海為家、雲遊四方,想必你們華府尊貴如此,也不會為了一個簪子四處找我;其二,我蘇某出身貧苦,何曾見過這些金玉寶物,也不可能知道你們將它們放在哪裡,更何況夫人、二夫人、妹妹們都住在正房、後院,大家都可以作證,我蘇某這兩日除了去過堂屋,何曾去過你們女眷的房間哪?”
“其三,就算我輕功了得,偷偷從屋頂上翻到你們房裡去,那麽請問,我若有這樣的上等功夫,為何我在萬盛街上被那幫盜賊打得鼻青臉腫呢?其四,我昨兒個剛借住華府,今天就為了一個手鐲就做這偷雞摸狗之事,好讓你們懷疑我這個唯一的外人,然後被你們趕出來,你們以為我真傻呀?”
Duang!華府上下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鴉雀無聲。
只是蘇至簡一直在疑惑,華府這是在幹啥呀?難道這裡水很深麽?好吧,我倒要看看。爺偏不走人,就地蹭吃蹭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