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吃喝,古槐五人酒足飯飽,剛放下茶杯,見秦芳上的樓來。
秦芳走近飯桌,微笑道:“古爺爺,可以出發了嗎?”
古槐起身,笑答道:“早準備好了,就等你這句話。”
秦芳甜甜一笑,手往樓梯口一伸,道:“爺爺請!叔叔阿姨請!”
蕭若雲牽上芳兒的小手,同著顏落霞一起,跟在三個男人的身後,下得樓去。
出得酒樓大門,店裡一夥計趕著一輛牛車等在那裡,見六人到來,打開笑臉問道:“少掌櫃,可以出發了嗎?”
芳兒笑答道:“出發。”
夥計手裡的鞭子輕輕一揚,牛車起動,六人跟在牛車的後頭,朝著匡廬山出發。
出得小鎮,走上山路。
青山綠水惹人心懷,盡是美好,歡快的步子喜樂一路。
二十來裡路程走過,秦放邁開腳步,飛向前邊不遠處的一座草堂。
古槐朝草堂望了望,道:“這兩老小子,住的地兒真不錯。”
五人跨過溪流上的石板橋,見到一塊木製牌子,上面寫著‘百草堂’三個大字,極為顯眼。
離草堂還有百來步的距離,木質牌子下,已站好了三個人兒,兩老一少。
古槐見之,兩個縱步飛躍過去,落在三人五步開外,喜氣道:“江大俠,崔神醫,好久不見啊!”
頭髮花白的長者眼睛眯了眯,道:“古槐,你一條黃河鯉魚,怎麽遊到長江來了?就不怕不適應?”
一個長者頭髮半灰色,道:“長江水清,黃河水濁,切莫待錯了水域!”
古槐笑道:“江澄清,崔永月,老朋友到來,不招呼美酒好茶不說,出言還這般難聽,是不是好山好水養錯了好人?”
江澄清道:“古槐,這好山好水隻養心,不養身,沒見到頭髮都花白了嗎!”
崔永月見張天昊跟胡一秋走了來,道:“胡一秋,張天昊,匡廬山乃文人雅士神遊之所,不理江湖爭鬥,切莫來錯了地方。”
胡一秋上前行禮道:“崔大哥,江大俠,既是神遊之所,何須身外爭鬥,定是沒來錯的。”
張天昊接話道:“好山好水安居一方,各得其所,定是少私寡欲,衝氣以為和,專氣致柔,以靜養動。”
江澄清聽之,道:“既知以靜養動之理,入草堂品茶。”
入得草堂,各人坐上一把竹椅,看不出長幼有序。
秦芳給七人奉上茶水,帶著夥計將酒肉搬入房內,對著七人微微行了一禮,道:“爺爺,我這就回去了。”
江澄清微微擺了擺手,秦芳帶著夥計駕著牛車遠去。
古槐喝過一口茶水,見孩子過得門前的石板橋而去,道:“秦浩明又出來作死了,跟龍虎山的張一帆合夥,害死了龍威鏢局的蔣道功。”
崔永月道:“蔣道功雖說是一條硬漢,也不過開著鏢局四處走貨而已,礙不著他秦浩明與張一帆什麽事,何須下此毒手?”
張天昊接話道:“青龍會不知處於何種目的,四處招攬江湖英雄豪傑為之賣命,出手極為狠毒,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崔永月聽過,朝江澄清看了一眼,道:“看樣子,此事跟趙明秀脫不了乾系。”
胡一秋不解,道:“崔大哥,趙明秀偏安碧落湖幾十年,怎麽跟他扯上關系了?”
崔永月道:“十八年前,江老頭跟趙明秀一戰,趙明秀好像練過純陽掌一般,江老頭的一招一式都被他找出了破綻,
還事先準備好了應對的法門。不是江老頭內力精湛,純陽掌早已練成一氣,差點就沒命走出碧落湖。” 古槐道:“你是說純陽掌在趙明秀面前已不是什麽秘密,純屬透明的一般?”
崔永月道:“所以江老頭將秦浩明逐出了純陽門。”
顏落霞道:“崔大哥,您的意思是秦浩明出賣了自己師門,將純陽掌告知了趙明秀?”
崔永月道:“不是他,還能有誰。純陽掌從來是一脈單傳,口傳耳受,江老頭不可能蠢到如此不可救藥,將自己的看家本領告知他人來攻擊自己的。”
古槐道:“江老頭,你那傷好了沒有?”
崔永月道:“有我在,哪有不好的。況且純陽掌練到江老頭這般火候,可自行打通任督二脈,只要沒死成,就能恢復如初。”
古槐微笑道:“那就行,不是碧落湖就沒有敵手了!”
江澄清道:“那孩子怎麽沒跟你一起回來?”
古槐答道:“那蔣道功臨時之前,不知出於什麽原因,竟然將龍威鏢局托付給白玉天那孩子。孩子覺得蔣道功死於秦浩明的手中,純陽門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就到龍威鏢局繼任總鏢頭去了,順便幫鏢局尋一條活路。”
江澄清道:“你沒把秦浩明的事告訴盈兒吧?”
古槐道:“就這麽一個侄女,這些不好的事兒怎能讓她先聽到,我不至於這麽糊塗。”
江澄清道:“那行,今晚在這裡吃飯,明日帶你到山上走走、逛逛。”
“總說了一句人話。”古槐將茶杯裡茶水喝完,道:“白玉天知道‘碧落湖’傷你一事嗎?”
崔永月道:“不知道也沒關系。那小子比他師傅強,無師自通,已練成了‘青龍取水’,還有白天宇一劍門的劍法加持,趙明秀那個老東西怕是奈何不了他。”
蕭若雲道:“崔老,白天宇夫婦也住在這附近嗎?”
江澄清道:“打聽這個乾嗎?不要沒事找事。”
顏落霞笑答道:“江大俠,她女兒喜歡上了你徒兒白玉天,將來有望成為一家人。”
江澄清道:“孩子的事孩子做主,大人的事大人做主,扯不到一塊。”
古槐道:“老東西,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若沒他胡一秋跟張天昊在這鄱陽湖四處走動,維持著江湖正義,就憑白天宇那火爆的性子,你們能在這裡清淨這麽些年?別養好了傷就忘了他人的好。”
江澄清看了張天昊與胡一秋一眼,道:“那行,只要那兩個孩子兩情相悅,我做師傅的可以不過問。”
崔永月對著蕭若雲跟顏落霞看了一眼,道:“那還不起身做飯去?讓老江開這口,已是不容易了。”
蕭若雲跟顏落霞連忙喝完茶水起身,拿走幾人的茶杯,跟在崔永月的身後,朝後邊走去。
古槐見崔永月走了開去,道:“老江,有件事情很棘手。”
江澄清道:“有話就說。”
古槐道:“我打探到董曉婉是趙明秀的徒弟,而她女兒崔鶯鶯又跟白玉天私下結成了夫妻,我怕將來白玉天那孩子受製於人。”
江澄清道:“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既然知道這層關系,怎麽就讓他倆結成夫妻。”
古槐道:“可那孩子不僅僅是董曉婉的女兒,也是崔永月的女兒,況且是兩情相悅,我就是一百個不情願,也說不出反對的理由。”
江澄清站起身來,大喝道:“古槐,你這個老糊塗。當年趙明秀用我女兒要挾了秦浩明,你是不是還想讓這種事情再上演一次?”
古槐站起身來,大聲回道:“你當年又沒告訴我他趙明秀這麽下作,我怎麽知道他自封武林聖人,還表裡不一。”
江澄清坐了下來,道:“算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走的時候,記得到玉京山將柳氏兄弟帶上,滅不了青龍會,以後不用再相見了。”
古槐道:“那五個怪物居住在玉京山?”
江澄清道:“人家不戚戚於貧賤,不汲汲於富貴,清寒傲雪,學‘五柳先生’種點菊花,有何不可。”
古槐笑道:“我沒說不可。人家取的名兒就是柳金菊、柳木菊、柳水菊、柳火菊、柳土菊,剛好‘五柳先生’種菊花。”
江澄清看了張天昊、胡一秋一眼,道:“此事不用告知崔永月了。”
胡一秋道:“江老,崔大哥有權知道此事,我們隱瞞不說,有損江湖道義。”
江澄清道:“你告訴我,什麽樣的江湖道義比他崔永月的性命還重要?趙明秀本就害了他師傅,現在又害了他妻女,他若知道了此事,不去找趙明秀拚命,還是人嗎?”
張天昊道:“江老英雄放心,我等定會守口如瓶,絕不泄露半句。”
四人剛靜下來,崔永月端來五杯茶水,見江澄清、古槐等四人臉無喜色,道:“何事這般不高興?”
古槐接過茶水,道:“江澄清這老東西埋怨我沒將白玉天那孩子帶回來,一言不合就乾起來了。”
崔永月坐了下來,道:“這有什麽埋怨的,那孩子一身本領過硬,若不到外邊闖一闖,我都覺得可惜。”
古槐道:“有一件事情還是該跟你說一聲,你女兒鶯鶯跟白玉天那小子喜結成了連理,你跟白天宇以後就是親家了。”
崔永月道:“孩子她母親知道嗎?”
古槐道:“成親那晚,董曉婉剛好在場,本想反對此事,被我一嚇,勉勉強強同意了。”
崔永月微笑道:“那就行,我知不知道無所謂,孩子她娘是有資格知道的,畢竟母女倆相依為命,過的艱難。”
江澄清端著茶杯,站起身來,道:“屋子裡悶熱,端著茶水到外邊走走去,看看四圍山水,好過眉眼相對。”
崔永月等人起身,端著茶杯,隨著江澄清走出草堂,朝著屋後的竹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