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7年4月12日,陰,有小雨,天空中到處彌漫著春霧和泥土的氣息。
從睜開第一眼開始,陳耀宗就獨自貓在倉庫角落裡一個勁兒的抽著煙,煙霧繚繞在倉庫這個密封空間裡格外的嗆人。
因為陳耀宗是長官,外面的士兵不敢多言,最後還是金亦吾出來跟陳耀宗說了說。
從一清早開始,陳耀宗就隱約聽到外面的槍聲、打鬥聲和撕叫聲。他突然感到腦子突然脹脹的,不能用力的去想。
就這樣煎熬的耗著,直到下午3點多,倉庫門終於被人打開。
“陳耀宗,陳耀宗,劉峙長官找。”外面傳來一個聲音。
陳耀宗病怏怏似的站了起來,朝著門口吼了一句,“在這兒呢?”。
“劉峙長官叫你馬上去見他。”傳令兵傳達了命令。
陳耀宗跟著傳令兵來到了胡宗南的辦公室大樓。在大樓門口,透過車窗陳耀宗依稀看到了李宗仁和李濟深他們幾位大佬。待他們幾位離開後,陳耀宗的車子才駛進了大樓。陳耀宗跟隨傳令兵來到了劉峙的辦公室。
陳耀宗先敲了敲門,直到裡面傳來“請進”的聲音,他才進了裡面。
“劉長官好!”陳耀宗先敬了個禮。
“坐吧!”劉峙示意陳耀宗先做下。
“今天找你來是要告訴你一個事情。”劉峙開門見山的說,“這恐怕也不是什麽秘密了,明天上海的各大報紙都會介紹我們的勝利,上海的共產黨,不,光複各省的共產黨都會在這次“清黨”中被我們剿滅。”
劉峙望著外面的天,接著說:“你可能還不知道上海總工會委員長、共產黨員汪壽華昨天晚上已經被我們除掉了。今日凌晨,被我們收買的青幫武裝分子冒充工人已經向分駐各處的工人糾察隊發動了攻擊,並讓周鳳岐部借口調解“工人內訌”,解除2 000名工人糾察隊的武裝。髒活累活由他們去幹,我們乾我們的。”說完這話,劉峙回到辦公桌前拿出一份文件遞給了陳耀宗,嚴肅的說:“這上面的地方,每一個角落都要搜查;上面的人一個不少的給我帶回來,明白了嗎?”。
“是。”陳耀宗接過文件,敬了個禮。
“去吧,希望你回來的時候,天變晴了。”劉峙示意陳耀宗可以離開了。
陳耀宗回到倉庫,集合好隊伍乘車向指定地點開去。路上雨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散發著一股腥味。
車子首先來到了上海閘北區民生棉紡廠工人俱樂部門口,陳耀宗手一揮,數十名荷槍實彈的士兵踢開了俱樂部大門,所有士兵立馬衝了進去。
“所有人聽著,全都不許動。”金亦吾站在人群中間大聲喊道。
“你們是幹什麽的?這是我們工人俱樂部,請你們出去。”一位工人上前理論。
“我去你媽的,信不信老子開槍斃了你。”金亦吾把槍管頂住了對方腦門。
俱樂部裡的工人們就這樣一步步被士兵們逼到了牆角。士兵們被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繼續看管著工人,另外一部分開始搜查。
“陳長官,這下面有個地下室,裡面有印刷機器和宣傳傳單。”一位士兵前來報告。
“進去看看。”陳耀宗說道。
陳耀宗隨著那位士兵來到地下室,只見印刷機器還在工作著,地上散落著各種傳單,標語。
“機器砸了,人全部帶走。”陳耀宗命令道。
地下室的工人聽到陳耀宗的話,
拿起工具鐵棍拚了命的保護著機器,“你們不要過來。”;有的人緊緊的護著已經印好的傳單、標語, 膽子大一點的試圖衝上來和士兵們扭在一起。 “砰”的一聲槍聲,地下室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陳耀宗收起槍,示意士兵們抓人。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金亦吾拿著手槍往領隊的工人腿上開了一槍。
就這樣地下室的人和俱樂部裡的人都被抓了起來,押到了汽車上。
外面的雨漸漸密了起來,天空也漸漸的暗了起來。
陳耀宗又帶著人到了第二個地方,一個紅牆白瓦的二層樓前。士兵們迅速下車包圍了這幢樓,金亦吾搶著帶人衝進了樓內。
陳耀宗和幾個士兵留在了外面,陳耀宗靠著牆邊點了一支煙吸了起來。
不一會兒,金亦吾帶著士兵押著一隊人出來了。陳耀宗原本不想去看押著的人,但一個熟悉的身影從他眼前閃過。
“李若蘭。”,陳耀宗心裡默默地念叨著這個名字。
在密密細雨中陳耀宗用槍管頂了頂自己的帽子看著從自己眼前走過的李若蘭。而李若蘭略感詫異的看著陳耀宗,在上車之前她回頭衝著陳耀宗微微一笑。
陳耀宗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此時內心的痛苦沒有人能夠體會。
金亦吾則一路顯得很興奮,“耀宗,滿滿幾車人,回去之後劉長官肯定少不了誇獎幾句。”
陳耀宗沒有接話,透過車窗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旅館。陳耀宗要是記得沒錯的話,今天晚上海棠先生、聶帥、陳大將將帶著一把槍,七粒子彈住進這家旅館,開創中國共產黨特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