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員在吃過晚飯之後,會圍坐在操場上,開展各種節目。
來自廣東的學生會唱粵曲,來自江南的學子就出來唱一首彈詞,山東的同學就出來說一段評書,還有來自雲貴的同學,就吼上那麽一小段山歌。每天的業余生活還是挺豐富的,執勤官告訴他們:等到一期的學員回來,大家還可以看到一期學員表演的話劇。這個事情陳耀宗在後世關於黃埔軍校的傳記回憶錄裡看到過,現在他很想看到“黃埔三傑”之一,能文能武的陳大將在話劇舞台上的風采。
可還沒有等到這一天,1925年1月7日,乘孫中山北上病重之機,粵系軍閥陳炯明在英帝國主義勢力的支持下,率領3萬兵力進攻廣州。15日,廣東革命政府發布《東征宣言》,組成東征聯軍討伐陳炯明。
蔣介石在黃埔軍校召開會議,傳達孫中山的指示後說:“為了祝願孫總理早日恢復健康,我們要以實際行動把東江的陳炯明叛軍消滅,肅清反革命殘余勢力,統一廣東。”
東征的主力是黃埔軍校學生軍三千人和粵軍許崇智部,由軍校校長蔣介石統領,軍校政治部主任海棠先生負責學生軍的政治工作,參與東征軍的領導。黃埔一二期全體學員組建成了兩個教導團,大部分三期學員被編為入伍生第一營,剩下一部分第三期學員編為入伍生總隊留校,分駐市區、黃埔、虎門等地,擔負當地的治安、勤務和警戒任務。
陳耀宗所在的第一總隊被留下負責黃埔的治安,他們一小隊的隊長是李寶勤,他們主要工作是負責碼頭倉庫的安全。
在碼頭物資倉庫,陳耀宗碰到了他穿越以來第一個“克星”—粵軍“老痞子”林有德。
說他是“老痞子”,實際上年紀比自己還小,今年還不到十六歲,廣西人,爹媽被地主給逼死了,跟著人討飯逃難到廣東,被人拉來當兵。林有德年齡不大,但已經參加過不少場戰鬥了,也算是一個老兵了。
林有德他爸爸媽媽取了這個名字有多磕磣人,就他這個人跟“有德”這兩個字毛的關系都沒有,要不是林有德的爸媽去世的早,陳耀宗指定按在牆上問:這是不是缺啥補啥啊!這小子坑蒙拐騙偷樣樣精通,就是這個原因,粵軍兄弟們才不把他帶著。據後來有位粵軍兄弟跟陳耀宗說:但凡是宿舍舍友有點值錢的東西,都被他順走了。
可就是這樣一個主,陳耀宗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穿的破破爛爛的,說句不好聽的,叫花子都比他強,腳上的草鞋底都沒有了,全身上下算上掛在脖子上的那一枚,總共才兩個銅板。一到吃飯的時間,當林有德從懷裡掏出那半個發霉的餅的時候,差點沒讓陳耀宗把飯都吐出來。更過分的事,在這寒冬臘月裡,林有德就蓋一條都是上下窟窿,拾到一下都沒有二斤棉花的被子,連個墊子都沒有。一到晚上,林有德就會一點點擠到陳耀宗的被窩裡,直到全部佔領。
“怎麽,想得寸進尺啊?”陳耀宗可不慣著,一腳把林有德踢開了。林有德也不吭聲,一個人縮在角落裡,可沒過多久,他又擠到被窩裡來了。
“怎麽了,沒完沒了是吧。”陳耀宗大聲說道。
“外面冷。”林有德哆哆嗦嗦的回答道,手還不忘記扒拉陳耀宗的被子。就這樣陳耀宗和林有德你來我往的鬥爭到天亮。
吃好早飯,陳耀宗就帶著林有德去了棉服店, 棉服店的老板看到林有德的被子也只能搖頭了。
民國時期的人還是挺樸實的,棉服店的老板看到林有德當兵也挺可憐的,就想免費送一條厚被子,但最後陳耀宗還是付了二塊大洋。 “兄弟,這被子裡的棉花沒有十斤,也起碼有八斤,就這被子睡的暖和。我說兄弟,晚上麻煩你不要再和我搶被子了。”這是林有德的原話,陳耀宗聽了差點沒拿莫辛納乾M1891步槍把他斃了。
陳耀宗又掏出二個大洋,讓胡二毛偷摸著給林有德弄套裝備,回來的時候還帶著去洗了個澡。
就這,林有德還敢把手伸進他的口袋裡,要不是李寶勤他們拉著,陳耀宗真想把他往死裡打。
按理來說,你林有德應該識趣點,遠離陳耀宗。可這位大爺早就沒皮沒臉了,整個就是一個話嘮,沒完沒了的和你聊天,翻來覆去的就是他上戰場上的事,特能顯擺。
“是你指揮的嗎?仗最後打贏了嗎?”一聽到這個,陳耀宗會毫不客氣的懟回去。
“我們粵軍比你們黃埔娃娃兵強,再說我們許長官是司令,你們蔣校長只是參謀長。我們粵軍比你們黃埔強,我就比你們強。”林有德說的好有道理似的,結果沒等陳耀宗出手,李寶勤他們就把他按在角落裡一頓揍。
林有德才不在乎這些,這幾天薅羊毛就盯著陳耀宗一個薅。這不又湊過來了:“哥,煙能給一根嗎?我肚子有點餓了,晚上我們吃啥?”
陳耀宗都要瘋了,算了,熬熬吧,看著前方的消息,這場戰很快就要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