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件事讓大家都有些不安，但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葉扶倒是比較樂觀，暴雪開始後，難民的生活越發艱難，有產業的人並不多，上面就算想將農場充公，也要做一些考量。

　莫晴的身體虧空得厲害，雯雯告訴葉扶，莫晴晚上睡覺的時候會說夢話，還會發抖，葉扶找到莫青山了解過後，才知道莫晴經歷過一次綁架，那是逃難路上，一起逃難的數百人都被土匪圍剿了，莫晴親眼看著莫青山被毆打，所以留下了很嚴重的心理陰影。

　心理輔導這種事，葉扶不擅長，但是方唯可以，葉扶把這件事和方唯說了以後，方唯找到莫晴，過了一段時間，莫晴的情況好轉了不少，莫青山的聲帶也恢復了正常。

　雪已經停了，只是溫度依舊很低，四周的山雖然很高，但還是無法擋住寒流。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葉扶幾乎不出門。

　“落落身上的皮膚癬終於好了，可以把它們放出來了。”

　兩隻鳥被關了這麽久，都有些抑鬱了，剛放出籠子，居然再次飛了出去，不過外面溫度很低，它們身上的皮毛還沒有長好，冷得發出一聲聲淒厲的鳥叫。

　如果它們能說話，此刻一定在罵街。

　“都說了外面很冷，不聽我的話就要吃虧。”把落落揪回來放在桌子上，葉扶扒開它所剩不多的毛發，開始給它擦藥。

　“之前那些人來的時候，它們好像很激動。”薑冗突然放下手裡的書，若有所思地看著落落。

　“你是說過來收稅的那夥人?難道它們當中有人抓走了落落和紅鳥?”

　“不排除這個可能，落落本來就有靈性，它不會無緣無故情緒失控，要麽是見到抓走它們的凶手，也有可能是聞到氣味。”

　“也有另一種可能，它在某個地方見過那些人之中的某人。”

　葉扶把落落拎了起來，“真是命大，還知道飛回來，下次遇到抓你們的凶手就給我一點提示，我幫你們報仇。”

　落落啄了一下葉扶的掌心，隨後飛到她肩膀上，開始閉目養神。

　半夜的時候，兩條狼狗瘋狂吼叫起來，宋警官他們立刻出門查看情況，在西邊的圍欄上，原本打算爬進來的兩個小賊被鐵絲倒刺勾住，直接掙脫不出來。

　宋警官他們到的時候，其中一個小賊的腿被木頭戳傷，流了不少血，另一個被倒掛著，凍得臉色發青，一直在喊救命。

　兩個小賊看上去年紀不大，十二三歲左右，宋警官也不忍心下手，警告一番後，就讓兩人走了。

　“這圍欄這麽高，還有倒刺，他們也敢爬過來，膽子真大。”

　“兩小孩，也是可憐。”

　“明天得檢查圍欄，有缺口的地方一定要補上。”

　第二天早上，葉扶知道這件事後也沒說什麽，之前來翻圍欄的人不少，反正也沒有人能夠翻過來。

　“圍欄內側的荊棘樹也長高了不少，已經有防禦作用了，不過刺還比較軟。”

　“如果有人再過來，就給一些磨成粉的麥麩和火柴吧，不用太多，給一斤就行。”葉扶思慮過後做出的決定。

　“有時候給別人留活路，也是給自己留活路，走投無路之下，人的精神容易崩潰，這時候可能會做極端的事情。不過還是要警告一番，免得有些人到處招搖。”

　宋警官也讚成這個決定，他做過警察，更懂人性的弱點。

　果然，晚上的時候，昨晚倒掛的小孩又來了，看到宋警官，他嚇得就要跑，卻被叫住了。

　“你那個夥伴呢?”

　“他受傷了，我再也不敢了，你放過我這一次吧。”男孩很慌也很害怕。

　“你們從哪裡來的?”

　“塔爾市過來的，那邊難民太多，開始驅趕我們，還噴辣椒水，我們只能離開。”

　宋警官很驚訝塔爾市居然在驅趕難民，他又問了一些問題，男孩都告知了。

　“這個給你，麥麩和火柴，太冷了，你趕緊回去吧。”

　男孩沒接，宋警官笑了笑，打開袋子嘗了一口，“沒有毒的。”

　“給我的?”

　“是啊，不過不多，只有一斤，你吃完了來大門口找我，我再給你，不要翻圍欄了，不安全，回去吧。”

　男孩接過袋子，小心翼翼聞了一下，隨口眼睛都亮了，“你為什麽給我食物?我昨晚還翻圍欄了。”

　“是有人讓我給你的。”

　“是誰?”

　“這我不能告訴你，這是秘密，你手裡的東西，也不能告訴其他人，你能做到嗎?”

　男孩點頭，“我不會說的。”

　“你走吧，現在風小。”

　看著對方一步三回頭離開，宋警官歎了口氣，檢查了圍欄的情況，就回去了。

　而那個男孩再次過來，已經是十天以後。

　“我奶奶還是死了，我把你給我的食物帶回去給她，但是她來不及吃就死了，錢海也死了，他腿疼沒辦法出來找食物，他爸就打他，我去找他，想把糧食分給他一半，可是他也死了，他是被活活打死的。”

　錢海就是他的夥伴。

　男孩神色平靜，仿佛在說毫不相乾的事情。

　“錢海他爸還想來搶我的糧食，他們都想搶我的糧食，我躲在山洞裡不敢出去，前天我偷偷回去，他們都走了，奶奶和錢海的屍體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我找了很久還是找不到，如果不是我害怕糧食被搶躲起來，奶奶和錢海就不會被他們帶走。”

　宋警官感覺喉嚨裡堵了一塊石頭，男孩懷裡還有一把硬梆梆的麥麩和僅剩的兩根火柴。

　“奶奶已經好久沒吃東西了，如果我快一點跑回去，他就不會餓死。”

　他絮絮叨叨說著， 眼裡毫無情緒。

　“這孩子受刺激了，真不敢想外面的情況，塔爾市到底想幹嘛，為什麽要把難民轟走，他們瘋了嗎?”方唯氣得眼睛發紅。

　“這孩子怎麽辦啊?”

　“要不是那盒火柴，他這幾天肯定凍死了，真可憐，身上都是傷，腳被凍得發黑，都流膿了。”

　“我要去一趟塔爾市。”葉扶突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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