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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的她》第一十八節.冬日野炊(二)
  男孩女孩們都脫掉外套棉襖,把書包等東西掛在樹杈上,或是放在乾草地上,結伴找到一個坡度大的斜坡,先是用腳來回的把雪踩踏平整。

  等踩硬實了,檢查沒有石塊和樹枝,又從一旁的地方收集更多的雪,平鋪到上面再踩踏硬實,幾次過後就做成了一個滑雪道。

  邵志彬先試滑了一下,把縫製在一起的破化肥口袋墊在屁股下,雙手拉住口袋上的繩子,夥伴們從後面一推,隨著一片的歡呼和驚叫,人就歪歪扭扭的滑到坡底去了,當然,還要不停的躲避小夥伴砸上來的雪球。

  他們的滑姿有躺著的,有趴著的,還有雙手合十的,而雙手合十,就沒有拉住繩子,滑的時候可能會轉圈,轉著轉著一不小心就滾了下去,運氣不好還可能臉先著地。

  正宇就耍酷玩起了這個,結果眉毛,鼻子,嘴巴上全是泥雪,把大家逗得前仰後合。

  等雪滑的更加硬實了,他們再從其他地方收集更多的雪鋪在上面越鋪越厚,越厚越硬實,滑的時候也會越輕巧越刺激。

  夥伴們瘋狂玩樂肆意大笑的時候,正宇和志華輪流給大家拍照。

  他們把幾個縫製的滑冰口袋系在一起,幾個男生一個抱著一個人的腰,排坐在上面,自強在第一個,正宇第二個,接著是志華,周宏,文龍,邵志彬...

  在女生們的助攻下一起歡呼嚎叫著滑了下去,而男生們只有一次是順利到達底部的,另外十幾次,都栽進了泥雪裡,基本上每個人都不同程度的掛了彩。

  頭髮上,臉龐上,手掌上,衣服上,褲腿上,鞋上都沾滿了白雪泥巴和乾草樹葉。

  幾個女生也玩起了抱抱,男生們從後面用力一推,女孩們從高坡上,順著堅硬而光滑的滑道嗖一下的滑了下來去,緊張又刺激的衝在了雪堆上,發出了尖細而刺耳的驚叫聲。

  男生們的雪仗也正式拉開了序幕,一個個雪團像流星群一樣紛紛擲出,打得夥伴們左躲右藏,每個人都各顯神通,你追我趕,不停轉換作戰的計劃。

  當若隱若現的太陽穿透了那一大片厚重的雲霧,散射出寒冷而清澈的光芒時候,一群人也都玩的很累了,互相幫忙清理掉身上的泥雪,然後各自找了個休息的地方....

  周宏把一棵倒下來的樹乾清掃乾淨,懶洋洋的躺了上去。

  正宇四仰八叉的躺在了雪地裡,頭枕著一個圓鼓鼓的塑料袋子。

  可欣和曉麗坐在用幾塊青磚擺成的凳子上。

  蘇可找了幾個枯樹枝盤腿坐在上面,背靠在雪人肚皮上,抬頭仰望著天空。

  邵志彬在一旁侃侃而談的和她有說有笑。

  自強,文龍,志華坐在一堆覆蓋著乾草的石頭上,望著前面結了薄冰的運河,商討著最佳的釣魚位置...

  此時的他們都放空一切的縱情享受著恬靜而悠遠的時光,漫不經心的開著玩笑,肆意的消遣著小夥伴之間的糗事,盡情的隨意開啟一個又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

  坐在石頭上的三人準備釣魚的設備。

  文龍一邊滑動魚線上的浮漂一邊說:“今年那個河溝結冰太薄了,還是去年...那厚的...摔上面疼死了...”

  自強好似想到了什麽,還沒開口就自己笑了起來:“江濤不聽勸光腳滑,都利出血口子了...呵呵...”

  邵志彬站起身,對自強調笑到:“自強,你不也光腳了嗎...腳丫子凍得通紅...”

  自強衝他揚了揚下巴:“我就滑了一圈就趕緊穿上了,你們別說,光腳滑就是過癮,哈哈...”大家隨著這個話題說笑起來。

  曉麗見周宏沒有動靜,悄悄走到他身邊,發現他閉上眼睛,嘴巴裡還嚶嚶的哼唱,曉麗捂著嘴巴偷笑,向蘇可揮手。

  正在小憩的蘇可,瞬間來了精神,一骨碌爬起身,找了一棵乾草,輕手輕腳的朝周宏走去。

  志華在石頭上抓了一把乾淨的雪,攥在手心裡,快步攔住蘇可,眼神交流後,兩人走到周宏身邊。

  可欣和文龍也先後圍過來看熱鬧,正宇躺在地上優哉遊哉的搖晃二郎腿,在邵志彬的提醒下,坐起身來看向周宏,趕緊拿出相機,拍下了夥伴們一起捉弄周宏畫面...

  只見志華把攥出來的冰水滴在了周宏的嘴巴裡,周宏閉著眼舔了舔嘴唇,楞了一下,猛地起身大喊:“呀...下雨了...”

  大家起先都努力的憋著笑,在看到他揉著惺忪的眼睛,又大喊了一次:“下雨了...”說著還一臉愁容的仰起頭,高高的抬起手臂,在空中晃了晃...

  看著他憨憨可愛的模樣,所有人終於繃不住的狂笑開來。

  除了志華那個家夥是抱著臂膀,一臉高冷的咧開嘴巴,其他人都不顧形象的又蹦又跳,手舞足蹈。

  反應過來的周宏,踉踉蹌蹌的從歪樹上禿嚕下來,一下就摟住最近的文龍,文龍掐著腰大笑,含糊不清的說:“不不...不是我...是志華...”

  還有點懵圈的周宏又晃著腦袋找志華的影子,而志華早已躲到了邵志彬的後面,兩個人你追我趕的玩起了轉圈圈...

  當志華為正宇照相的時候,可欣趁正宇不注意,從後面跳到了他的背上,他差點摔倒的時候,一個大步穩住了自己,也猛然抓住了將要滑下去的女友。

  正宇端著相機,揮舞手臂向小夥伴們示意,隨即,每個人都捧起一大捧的白雪,調整好姿勢後,他大喊一聲開始,大家一起高高跳起來,歡呼雀躍的把各自手中的雪拋撒向空中。

  高高楊起的雪幕,如霧如煙,如絲如紗,在空中翻滾著跳躍著,在一縷縷清幽光輝的照射下散發著斑斑點點的銀光...

  隨著自強一句洪亮的喊聲:“釣魚去咯...”大家都紛紛向河邊跑去。

  自強和志華一人挑著一根竹竿,把魚鉤拋向漂浮著碎冰的河水裡。

  周宏和蘇可找了一塊乾淨平整的地塊,用小鏟子挖了細長的土坑,支上帶來的鐵棍,上面架上鐵絲網。

  曉麗撿拾了很多木柴堆在一邊,然後幾個人一起開心的說笑八卦...

  不一會志華的浮漂突然上下抖動起來,水面頓時泛起波紋,在手面猛然往下一沉的瞬間,他屏住氣息看準時機,一下子提起了魚竿,一條比巴掌大還要大一些的灰黑色草魚拉出了水面,重重的摔在了雪地上。

  邵志彬興衝衝的跑過去把魚取下來放在鐵皮水桶裡,可欣高興的拍手大喊:“好好好...下面肯定有更大的...”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見正宇和自強一陣哇哦的呼喊聲,隨著一個清脆的噗通水聲,果然一條更大的鯉魚,擺動著尾巴被自強甩到了河岸邊。

  可欣更是興奮的拍手大叫:“我來...這次我來...”

  她又驚又喜的想按住魚身,但滑溜溜的魚一下子就從她手裡掙脫開來,被嚇得花容失色的愣在了原地,撲撲騰騰的魚兒眼看著就要脫鉤蹦到了河水裡。

  一旁的邵志彬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魚頭牢牢的抓在了手裡,眾人見狀才長舒了一口氣,驚嚇至余紛紛樂開了懷...

  周宏拿著蘇可的保溫杯往不遠處的一個草堆走去,蘇可和曉麗也跟上前來幫忙,兩人把掛著冰雪的乾稻草扒開,露出一個壓水井。

  周宏抬著井把,蘇可把熱水一點點的到進井口裡,只聽滋滋啦啦的化冰的聲音,再把舀來的河水倒進去當引水。

  周宏快速的按壓井把,嘗試了幾次終於把井水壓了上來,冒著細微熱氣的井水,咕咕的流淌在夾雜著乾草的泥雪地上。

  正宇和可欣兩人膩膩歪歪的端著魚竿等待著魚兒的上鉤。

  志華把魚竿讓給了邵志彬,搬來一塊平滑的石頭塊。

  自強一手拿著一把小刀,一手提著魚桶來到水井邊...

  此時的水桶裡已經黑壓壓的遊動著七八條大大小小的魚。

  自強雖然也有些慌張,但在大家的圍觀下,硬著頭皮把魚敲暈,長舒一口氣開始收拾魚兒。

  志華和蘇可蹲在一旁,把清洗乾淨的魚用織毛衣的鐵製棒針穿起來。

  此時蘇可和曉麗使了個調皮的眼色,一臉正色的問可欣:“可欣,你的圍巾織的怎樣了...”

  說完忍著笑看向曉麗,曉麗心領神會的點點頭,隨著她的話音附和道:“對呀...可欣...你上個星期都說快織好了...”

  兩個女孩又相視一笑,低下頭嚶嚶的偷笑起來。

  可欣撒嬌作態的撅起嘴巴:“我的手都戳了好幾個口子了...你們兩個壞蛋還笑...嗯嗯...不準笑...”

  蘇可邊笑邊說:“是你自己...信誓旦旦的說...要親力親為的啊...呵呵...加油...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可欣氣鼓鼓的拍打身邊的正宇:“我以後可不乾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了...看著人家織的輕松...自己一上手就啥也不是...嗨...害得我熬了好幾夜...看看...眼睛都腫了...”

  幾個人聽了她悲傷的訴說,不僅沒有同情,反而放開嗓子更大聲的調侃起來,可欣被大家的哄笑聲氣的花枝亂顫,嘟著嘴巴望向正宇。

  正宇努力憋住笑,摟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暖和,暖和,暖和的很...暖和的我都舍不得戴...”

  平時看慣了正宇冷臉寡言的模樣,竟然會當著這麽多朋友的面,旁若無人的說著綿綿情話。

  大家轟然發出一片噓聲,周宏一臉嫌棄的搓著胳膊:“哎喲...惡心死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正宇握著拳頭,咬牙切齒向眾人比劃起來,被自強,文龍,蘇可,一個昂頭,一個叉腰,一個瞪眼,給懟了回去,隨即他又眯起笑眼一一賠起了笑臉。

  正在眾人一起嬉笑耍鬧的時候,可欣突然發出一個劃破天空的驚叫,劇烈抖動的魚竿,把她的手指震的發麻,急忙更用力的握住魚竿,緊緊的貼在腰上。

  正宇隨著她的驚叫聲轉過身來,一把握住晃動的魚竿,夥伴們也都歡欣雀躍的圍了上去,紛紛猜測著魚的大小和品種。

  在眾人的期待中一條又肥又大的青魚被提到了半空中,活蹦亂跳的落在了不遠處的雪地上,把另一個釣魚的人-邵志彬,眼饞的不得了。

  周宏又驚又喜的擼起袖子:“這次我也來一個...”說著就跑過去,小心翼翼的脫掉了魚鉤,把魚兒放進了水桶裡。

  曉麗把每條穿好的魚都抹上鹽巴和調料,魚肚裡塞上大蒜和生薑,醃製了十幾分鍾。在這期間,蘇可和志華搬來幾塊青磚,圍著烤架擺放好,等魚兒入了味,幾個人開始了生火烤魚...

  大夥一邊談笑風生一邊翻烤著鐵絲架上的魚,自強轉頭問蘇可:“蘇大將軍,你吃多少辣椒...”

  蘇可剛接過邵志彬手中的魚竿,正聚精會神的望著魚漂的動靜,聽到自強的喊她,她彎著腰轉過身,壓低聲音喊到:“辣一點...噓...”

  看著她滑稽又嚴肅的樣子,自強不禁瞥了瞥嘴巴:“別那麽緊張,魚聞到你緊張的氣味就不來了...”

  正宇指著魚竿招呼曉麗:“曉麗,你要不要來試試...”

  曉麗羞怯的擺了擺手,隨即對志華說:“我來翻,你去看著蘇可,她那個家夥不準頭...別一激動又掉下去的...”

  她站起身,指向前方不遠的地方:“呶...就是那邊...那個歪樹沒有了...就掉那邊了...”幾個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周宏皺著眉頭思量起來:“我怎覺著還得往南啊...就是那個大的斜坡...她逞能,不聽老師的話,一個人順著河邊瞎溜達,還非得摸蝸牛,那可是一頭栽進去的...你的手是不是勒的好幾個血口子...”

  曉麗搖著頭笑了笑:“沒有...就勒破了皮...”

  蘇可聽著他們的談話,回過頭愧疚的嚷嚷:“都快勒斷了...你當我不知道啊...”

  此時志華已經背著雙手站在了她身邊,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以後有時間教你游泳吧...”

  蘇可一臉泄氣的看著他,緩緩的搖了搖頭:“唉...沒過小腿我就暈,過幾年再看看,說不定會好點...”

  可欣和正宇接連著釣上來兩條,蘇可這邊卻一直也沒有動靜,她不覺有些急躁起來,志華看著她失落沮喪的模樣,嘴角抿笑著望向天空,站在那裡靜靜的陪著她...

  邵志彬拿著快烤好的魚,來走到正宇和可欣身邊:“聞聞...香不香...我看差不多了...你們來吃吧...天冷,一會就涼了不好吃了...”

  可欣把魚竿讓給邵志彬, 跑到烤架旁,剛要拿曉麗遞過來的烤魚,就被正宇推著去井邊洗手了。

  曉麗招呼著蘇可和志華先來吃魚,而蘇可還在賭氣,越發煩躁的等待著魚兒上鉤的,剛說出幾個字:“你們先吃...”頓了頓又吸溜著嘴巴改了口:“好,馬上來...”

  說完就收起了魚竿放在一旁,和志華輪換著壓水洗了手,坐下來與小夥伴們一起開開心心的吃起了烤魚。

  正宇一手拿烤魚,一手拿相機,把一張張洋溢著青春活力的笑臉都留在了底片上...

  他們準備回去的時候,已是半下午了,太陽又偷懶的躲在了雲朵後面。

  路上已經被軋出了一道道車轍,裹著白雪的黃色膠泥被翻轉出來,一塊塊一遛遛的散落在潔白的雪面上。

  一群少年有的沿著車轍印,有的留心的走在田埂上,有人不小心被膠泥粘住了鞋底,而此刻,大家都會先是幸災樂禍的嘲弄一番,再找來小棍幫他摳掉鞋底的膠泥。

  周宏,邵志彬,文龍一人拿著一塊厚厚的冰塊,分別在上面用鑰匙刮了一個小窩,然後放在溝渠沿上,每個人嘴巴裡含著一根葦節,趴下身,對著冰塊上的小窩使勁的吹,看誰最先吹透面前的冰塊...

  三人拚命的吹,口水夾雜著冰水濺在他們的臉上也不在乎,其他的小夥伴圍在一旁為他們歡叫加油,最終微胖的周宏率先吹透了冰塊。

  其次是邵志彬,文龍憋紅了臉還是最後一個完成的,隨後大家一路歡笑,往村莊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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