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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年的她》第六十三節.他出國了(五)
  蘇可陪葉春巧去校外打印材料,回來的路上,兩人各買了一張彩票,第二天兌獎,葉春巧竟然中了1000多塊錢,幸運的彩票傳來傳去,整個樓層都溢滿了歡聲笑語。

  葉春巧一直都想去上海,奈何每一次都下不了決心,這次在同學們的鼓動下,她終於決定在勞動節放假的時候,和蘇可一起去上海逛逛。

  秋明和蘇可相約每個星期六的晚上十點守在電話旁,剛開始幾次通話,他的話語裡滿滿都是思念的愛意。

  蘇可明白他一個人在國外不免產生孤獨不安的心理,每次都認認真真的傾聽他的訴說,然後溫柔又調皮的安撫他的心情。

  也許習慣了國外的生活,也可能是功課太多,最近兩次通話,他的語氣越發沉穩和平靜,與蘇可聊的話題更傾向於自己結交的朋友和枯燥乏味的學習。

  有一次,蘇可在圖書館沒發現自己的手機沒電了,急急忙忙跑到宿舍,還是晚了半個多小時,害的秋明錯過一節重要的課程,她很是自責,第二天就去營業廳辦理了國際漫遊的業務。

  她算好時間,在秋明快要起床的時候,把電話打到他的手機上,他睡眼朦朧的翻開手機放在耳邊,打著哈欠問:“喂...哪位...”

  當輕盈的笑聲傳到耳朵裡時,他瞬間睜大眼睛,一下從床上彈起來,興奮的咧著大嘴,語無倫次:“寶...你...你手機了...不不...你辦了...哈哈...我...你錢夠嗎...”

  蘇可抿著偷笑的嘴巴,安靜的聽他表達情感,不一會,電話裡傳出鬧鈴聲,秋明急忙把鬧鍾關掉,含情蜜意的喚著她:“寶貝...你知道嗎...我還擔心今天的課枯燥繁重呢...這下不用了...你的笑聲,能讓我精神一整天...”

  蘇可把葉春巧中獎,而後引起的一系列有趣好玩的故事說給秋明聽,但避開了去上海遊玩的計劃。

  本來譚經理要給蘇可安排假期的旅遊團,蘇可怕掃了葉春巧的興致,就沒有接。

  快到五一的時候,文龍要來南京見雯雯,雯雯知道蘇可帶葉春巧去上海的計劃後,就興致勃勃的加入進來。

  一行人去外灘熱熱鬧鬧的遊玩一天,蘇可又單獨陪葉春巧去了其他景點遊覽。

  次日,葉春巧自己先回南京了,雯雯留在上海,志華和蘇可回家看望快要生產的嫂子...

  在與自強和莎莎一起吃飯的時候,從他們口中知道了養老院奶奶三月份去世的消息,奶奶的葬禮是在養老院和村委會的操辦下完成的。

  自強說,那個時候蘇可正在準備研究生複試,奶奶的遺言裡說不能打擾她學習...

  蘇可和志華找時間去拜祭奶奶,隨後又去了養老院,院長把奶奶口述,院長執筆的信拿給蘇可,看著奶奶殷切慈愛的叮嚀,她禁不住的淚如雨下,悲傷不已。

  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將來臨,蘇可把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放在孟可的身上。

  有時會拿著一本書在校外等他放學,兩人隔著圍欄一邊吃雪糕,一邊愉快的閑扯天南海北的話題。

  由於之前小產過,嫂子的預產期還有半個月,醫生就建議提前住進醫院,嫂子的媽媽在醫院陪護,蘇可爸媽住在哥哥家幫忙收拾家務,送飯送菜。

  蘇可一天一個電話詢問嫂子的情況,在得知一切安好,她才放下心來和嫂子有說有笑...

  高考那三天,蘇可先把孟可送進考場才返回學校,最後一天,彭博非要跟著去。

  見到孟可面色沉鬱,腳步雜亂,蘇可的臉上顯現出一絲不安。

  孟可本想逗逗姐姐,但又不忍心讓她焦急,立馬露出神采奕奕的笑臉,飛快的奔跑過來,見他如此,蘇可提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哥哥在電話裡憂心忡忡的說,嫂子的羊水偏少,醫生建議剖腹產。

  蘇可也心慌不已的咬著拳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她思索著勸慰哥哥的話:“哥哥…咱聽醫生的,只要大人孩子沒事,其他的任何想法都先放一邊...我們要相信醫生,剖腹產的孩子也很健康...你不是說有個同事家的孩子也是剖腹產嗎...哥哥,別聽亂七八糟的話,孩子平安降生,才是最重要的...”

  哥哥聽了她的話,心裡的疙瘩慢慢化開了,不再困擾在順產和剖腹產的選擇中,她對哥哥說,明天下午放學就買票回徐州。

  志華要準備考試,他拜托自強去陪蘇可,自強與他開玩笑:“我本來都請好假了,您老弟這麽一說,我又有一頓好酒賴上你了啊...”

  志華也痛快的答應:“好...欠你兩頓酒了啊...地方任你選...”

  所有人都焦急徘徊的等在產房門外,哥哥更是心神不寧的翹首期盼,不停地搓著雙手,一會踱步,一會靠牆,一會坐下,一會歎息。

  蘇可和自強時不時的和哥哥說話,來緩解他緊張的心情。

  當產房立傳出清脆嘹亮的啼哭聲,蘇可卡在嗓子眼上的心終於落了下來。

  三位老人著急忙慌的站起身,又哭又笑的拍手大喊:“成了...成了...平安...平安...”

  蘇可看著媽媽拄著拐棍,邊擦眼淚,邊艱難的挪動腳步,她頓感大腦一陣劇痛,頭暈目眩的差點站不住腳。

  她被眼前的一切深深的感動著,震撼著,遏製著...歡喜和悲戚同時湧入她的心頭,把她帶入一個黑白交替的虛無空間裡,那麽的刺眼,又是那麽的壓抑,幾乎榨乾她的呼吸。

  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抱怨過,甚至怨恨過,而此時此刻,她真切的理解了童維的母親,理解了志華的母親。

  她不能再讓任何一個母親害怕,更不能剝奪任何一個男人當爸爸的權利,在志華準備離開的時候,自己一定會放他走。

  看到護士抱著寶寶出來,眾人立馬圍上前去,哥哥激動的不知所措,雙手止不住顫抖,通紅的眼睛喜極而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會拚命地吞咽口水。

  當護士喜氣洋洋的宣布:“男孩...母子平安...誰先抱寶寶啊...”哥哥從幸福的喜悅中回過神來,嗯嗯啊啊的擦拭眼角的淚水。

  嫂子媽媽高興的拍手大喊:“讓姑姑抱...姑姑抱...聰明...長大了考大學...考南京大學...”

  蘇可又驚又喜的看向哥哥,哥哥用力的衝她點點頭,只見她小心翼翼的從護士手上接過孩子,一股溫熱的暖流瞬間湧遍她的全身,禁不住的濕了眼眶。

  蘇可讓爸爸抱,爸爸說寶寶太嬌嫩,不敢抱。讓媽媽抱,媽媽高興的抹著眼淚,讓親家先抱。

  大嬸在衣服上擦了擦手,笑聲連連的接過孩子:“生的真好,長大一定大出息...”

  自強和三位老人抱著寶寶先去病房了,蘇可和哥哥在產房外等待。

  當嫂子被推出來的時候,哥哥眼含淚花,溫柔的撫摸著她的臉頰:“辛苦你了...”

  蘇可扶著床框,俯下身,調皮的打報告:“嫂子,哥哥緊張的都快哭了...”

  嫂子一臉憔悴的揚了揚嘴角,一滴喜悅的淚水從眼角滑出,轉頭看向哥哥,兩人用充滿愛意的眼神交流著彼此的情意。

  第二天周六,雲凱一身汗水的來到病房,放下手裡的東西,仔細的洗手洗臉,擦乾淨了,才小心翼翼的靠近寶寶。

  蘇可讓他抱抱,他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太小了...我不敢...我不敢...”他憨厚的動作和結結巴巴的話語,把大家逗得笑開了懷。

  葉春巧被安排到秦淮區的政務中心做實習生,同學們都為她高興,班長方睿組織一個飯局為她慶祝。

  因為上一次相聚的時候,有一部分人為了找工作,離開南京沒有全部參加,期末考試過後,班裡所有人都在南京,這個飯局也算是本科最後一次大聚餐。

  期間大家都暢所欲言的聊了很多話題,有高興的,也有傷感的,有祝福的,也有哭泣的,有激昂興奮的,也有落寞低沉的...

  三十幾個男生女生,熙熙攘攘的吵到後半夜,才互相攙扶著離開飯店...

  蘇可這次喝的有點多也有點急,隱隱感覺到些許醉意,但在東倒西歪的一群人裡,她是最清醒的那一個。

  她一手扶著葉春巧,一手拽著陳玥,脖子上還托著一個馮雪兒,薛姍姍胡言亂語的趴在喬亞寧身上。

  醉醺醺的吳晨左右搖晃的拽著顏寧男朋友的胳膊,錢儲和其他女孩都被幾個還站得住腳的男生架著。

  宿舍樓下有一大幫黑乎乎的人影,和他們一樣也是剛剛聚餐回來的,錢儲還撲到對方人群裡,手舞足蹈的亂喊一通...

  蘇可在宿管員阿姨的幫助下,終於把幾個女孩弄到宿舍裡,凌晨3點多,才收拾好。

  蘇可洗漱過後,喝了熱水,躺在床上卻怎麽也睡不著,聽著女孩們一個個鼾聲四起,她禁不住的樂出聲。

  在她迷迷瞪瞪的時候,腦海裡出現的不是志華,而是壓在自己身上的秋明,他的親吻還是那樣狂野,唇齒交纏的情話依然那麽濃鬱奔放,惹的她身體部位的反應越來越強烈。

  僅剩的一絲清醒讓她頓感羞愧難當,急忙坐起身快步來到洗手池, 用清涼的自來水洗去身上的燥熱。

  她盯著鏡中濕漉漉的臉龐,努力清空一切思想,調整好自己的狀態,然後走出宿舍樓,來到不遠處的長椅上坐著。

  手機在她手裡開開關關,屏幕上暈藍的光圈,一下有,一下無的打在她臉上,在黯淡與微光之間互相切換。

  從天邊匆匆趕來的微風,吹在她裸露的肌膚上,溫熱中帶著一絲涼爽,最終化成一股莫名的清冷,衝散了所有的醉意與衝動,手中的手機沒有再亮起。

  不遠處的路燈照射在蔥蔥鬱鬱的草坪上,有幾隻不知名的小蟲子唧唧啾啾的叫著。

  這個複雜又矛盾到極致的女人,握著手機抱著雙臂,頭靠在長椅的扶手上,不知不覺間睡著了。

  當兩個早起的男生把蘇可喊醒時,她隻覺一陣頭暈目眩,太陽穴疼得快要炸開了。

  其中一個男生發現她臉色非常難看,就和同伴一起把她送到宿舍樓,她暈乎乎的謝過兩人後,一步一晃的踏上樓梯。

  平常吵吵鬧鬧的樓層,此刻卻安靜的像騰空了一樣,推開宿舍門,一片鼾聲入耳。

  蘇可喝了一杯熱水,又用熱毛巾敷一下臉,才讓自己暈眩刺痛的腦袋緩和一些,隨後編輯信息發給志華,把手機靜音後,躺在床上很快就睡著了...

  吳晨不想重新考研,聚餐過後就離開學校回南昌參加一個大型招聘會。

  在火車候車室裡,她抱著蘇可的胳膊,像個小孩子一樣哭的稀裡嘩啦,非得要蘇可保證經常給她打電話發短信,才依依不舍的檢票進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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