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天時間轉眼過去,時間悄然來到了十月十四日。
今天是牧家老爺子的生辰,楊伏要去參加宴會。
“喲?伏仔,今天穿得這麽好看,是要去約會嗎?”
坐在村口聊天的幾個老人看到楊伏穿著打扮無比正式,便忍不住打趣。
“哈哈哈,伏仔也長大了呀!”
“什麽時候把女朋友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楊伏搔了搔腦袋,“不是約會,也沒有女朋友,只是有人請我去參加一個宴會而已,不過今晚可能不回來了。”
“伏仔。”
楊伏和老人們說話時,一輛轎車開到村口,停在他身後。
聽到身後傳來的叫聲,楊伏對老人們揮了揮手,轉身拉開後座車門坐了進去。
“要把車座放低一點嗎?”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回頭問道。
楊伏搖搖頭,“沒事,大勇哥,這樣就行了。”
“你說行就行吧。”男人看向前方,啟動轎車。
楊伏和‘大勇哥’其實不怎麽熟,他們年齡相差十二歲,在他很小的時候,大勇哥就搬去市裡讀書了,之後很少回來。
今天大勇哥回村看望父母,正好聽到他詢問有沒有要回市裡,便捎帶他一程。
車子開在進市區的路上,大勇哥忽然問了一句:“介意我抽煙嗎?”
“你抽吧。”
得到楊伏的同意,大勇哥摸出一包煙,小拇指輕敲煙盒底部,彈出一支煙來。
大勇哥打開了駕駛座的車窗,吸了一口煙,左手捏著香煙,放在車窗框上。
“伏仔,我記得你們家是風水師吧?”
突然被問起這個問題,楊伏有些疑惑:“是啊,怎麽了?”
“就是有些感慨。”大勇哥看著前方,面色有些複雜,“其實我以前是不信風水啊,神神鬼鬼啊這些東西的,只是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就開始有些信了。”
楊伏沉默了幾秒,說道:“最近奇奇怪怪的事情確實變多了,比以前多了好幾倍。”
雖然他沒辦法直接把【進化遊戲】的事情說出來,但他可以從超凡者的身份出發,隱晦提一下這件事。
“好幾倍……”
大勇哥像是被這個描述嚇到,又沉默下去,不斷吸著煙。
很快,車子駛入市區,路上汽車多了起來,大勇哥把煙蒂丟進車載垃圾桶內,關上了車窗。
楊伏轉頭望向窗外,或許是他的錯覺,在知曉【進化遊戲】的存在後,他總感覺路上的車子變得更加忙碌了。
在那次對話之後,楊伏和大勇哥再也沒有說話,畢竟他們原來就不怎麽熟悉。
“到了。”
轎車停在路邊,大勇哥視線透過車窗,越過寬敞的廣場,落在了遠處那棟高級酒店上。
“你是來這參加宴會的?”大勇哥言語中帶著幾分驚奇。
“嗯。”楊伏點了下頭,開門下車。
朝駕駛座揮了揮手,楊伏向酒店走去。
縱使在寸土寸金的江南洲,這座酒店仍能擁有一片寬闊的人工草甸,一條筆直的道路貫穿草甸,從公路延伸向酒店正門。
正門站著兩個衣裝筆挺的門童,他們看到楊伏之後,帶著禮貌性的笑容走過來,悄無聲息攔在他的面前。
楊伏不打算多生事端,在他們開口前從風衣內袋取出了一張請柬,把他們的話堵在喉嚨裡。
“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聞言,
兩個門童為他讓開道路,楊伏昂首闊步,走進了精致典雅的酒店大廳。 拒絕了身著旗袍的服務員幫助,楊伏乘上電梯,來到酒店的第十二層。
今天酒店的第十二層被上了鎖,只有持有請柬,讓電梯控制板的攝像頭掃描請柬上的二維碼,確認來賓信息之後,第十二層的廳門才會開啟,否則就算打開了轎門,也無法通行。
電梯門後是一條鋪著紅毯的走廊,相當於門廳,與電梯門正對著的是一扇雙開紅木門,大門兩邊站著四個高大健壯的保安,他們是這場宴會倒數第二道防線。
再次展示請柬,沒等保安行動,楊伏便自己推開了厚重的大門。
宛若夏日暑氣一般的低沉交流聲撲面而來,間雜著幾個孩童哭鬧的聲音,卻沒能改變這場宴會的基調。
今天是牧氏集團掌門人,牧家老爺子的七十五大壽,他將要在今天宣布一個重大消息。
正因如此,今天來參加這場宴會的大多都是成年人,或者是某些財團的未來繼承者。
牧氏集團在粵東省已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一舉一動都牽動著無數人和公司的生死。
寬敞的大廳裡擺放著幾十張圓桌,酒店服務員進出於員工通道,把菜肴和飲品送上餐桌。
楊伏的到來沒有引起太多人注意,即便注意到了他,那些人也只是瞥一眼就收回視線,頂多會為他的體型感到驚奇一下。
楊伏身上穿著的這套衣服已經是他最值錢的衣服,但對於坐在這個宴會廳裡的人們而言,甚至比不上他們一天賺到的錢。
當楊伏到來的時候,餐前甜品的環節已經結束,服務員們正在上正餐。
宴會廳裡有一個舞台,牧老爺子他們就坐在靠近舞台的餐桌旁。
最靠近舞台的餐桌有三個,桌旁的用餐人員按照年齡分成了三組。
一桌是牧老爺子這些老年人,第二桌則是牧家第二代這些年富力強的中年人,而牧邦彥和牧行露都坐在第三桌。
雖說楊伏最終要去第三桌坐下,但在那之前,他得先和牧老爺子打聲招呼。
“喲,伏仔來啦!”
楊伏還沒開口,牧耀東就發現了他,哈哈大笑著站了起來。
和他同坐一桌的老人們紛紛轉頭,看向楊伏。
“小夥子長得很高啊!”
“身體也很壯。”
“這就是老牧你一直在說的楊伏?挺俊一小夥。”
老人們七嘴八舌地誇讚著楊伏,說得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隻好訕笑著抱拳躬身。
向牧耀東祝賀之後,楊伏便走向牧行露和牧邦彥那桌,他們給他留了一個位置。
楊伏的位置在牧行露身邊,正在和其他人聊天的牧行露發現有人靠近,轉頭瞥了他一眼,發現是楊伏之後,態度很平淡地說了一句:“來了?”
“嗯。”楊伏點頭,將身上的長風衣脫下,隨手放在椅背上。
風衣之下只有一件單薄的長袖T恤和一件方便運動的休閑褲,極具力量感的身體根本不是這身衣服能夠完全掩蓋的。
楊伏坐下了,卻沒有摘掉墨鏡。
他這種不禮貌的行為被其他人看在眼裡,就有人心生不爽。
“這墨鏡是長在臉上了?”一個穿著酒紅色西裝的青年嗤笑一聲。
楊伏絲毫不在意他話語中的刺兒,淡淡回答:“我是盲人。”
聽到這番話,酒紅西裝青年氣得眼角抽動了一下,“不過是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跑出來的窮親戚,讓你坐這桌都是抬舉伱了,不要不識好歹!”
“羅運平!”牧行露和牧邦彥同時扭頭看向酒紅西裝青年,沉聲呵斥。
羅運平可不怕他們,繼續嗤笑:“怎麽著?這小子不尊重人在先,還想我給他臉啊?你們可是主人家,這麽對待客人禮貌嗎?”
“我不摘墨鏡反而是不想掃大家的興。”沒等牧行露和牧邦彥發話,楊伏便抬手將墨鏡摘下,“但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不摘確實有點不太禮貌。你說對嗎?羅大少?”
拋開眼睛,楊伏的其他臉部器官其實都還長得不錯,但如果摘下墨鏡,人們看到他完整的五官,就會感覺像是被一頭食物鏈頂端的猛獸盯上了一樣,心裡出現如芒在背的強烈不適感,就連牧行露和牧邦彥也不能免俗。
被楊伏雙眼盯著的羅運平感覺更甚,背後冷汗直冒。
過了一會,宴會主持人登上舞台,宣布宴會開始的時候,楊伏就把墨鏡戴了回去。
羅運平終於能夠松一口氣,癱軟在椅子上,急促喘息。
因為這場鬧劇,讓他們這一桌的氛圍有些僵硬。
左右看了兩眼,發現沒人動筷,牧邦彥便率先下筷子,溫和說道:“事已至此,先吃飯吧。”
有他帶頭,其他人才緩緩行動起來。
只是,味同嚼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