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在大多數人眼裡,都是一種帶有恐怖意味,或者令人厭惡、惡心的爬行動物,甚至有些人會聞之膽寒。
但在傳統的十二生肖中,蛇卻是有著小龍稱號的吉祥物。尤其是在蛇年的元宵節花燈展覽上,以及電視、網絡等媒體上,蛇的動漫圖案、造型,就會被人刻意而為之地設計出無比可愛又生動活潑的形象。
彩華處處,花燈斑斕。
大街上人頭攢動,熙熙攘攘。
張麗飛、王海菲、黃薏瑜三人挽著胳膊,全然閨中密友般親昵地一邊說笑著,一邊觀賞著造型各異美輪美奐的花燈飾品。
原本跟著她們的蘇淳雨,遇到幾位同學,就被叫走一起遊玩了。
蘇淳風無心賞燈,百無聊賴地落在三位大美女的身後,擠在人群之中,思忖著今生的奇門江湖,前世的奇門江湖中人,那一個個橫空出世的天才、修為高深的宗師,一個個傳承了千百年的流派宗門,還有,屈指可數修為高深莫測的隱世高人。
自然而然地,他想到了前世最後的那場曠世大戰。
那是年的年末。
現在是年初,距離年還有十二個年頭——他知道,無論自己是否或被動或主動地去在今生的奇門江湖上做些什麽,恐怕都無法避免,或者說無法阻止那一場曠世大戰的出現,因為那是一場不為人的意志而出現與否的現實戰爭。也許今生自己能決定的,只是自身是否參與到那場現實的非常戰爭中。可前世自己在經歷了那一場大戰之後,直覺上總會時不時就有些荒謬地忖度,這場大戰的出現有些無法訴出口端,也無法解釋的蹊蹺,也許有著部分人為的因素。
“淳風,你快過來,給我們拍張合影……”張麗飛喚道。
“嗯?”蘇淳風回過神兒來,笑道:“來了。”
幾人已經來到一個十字路口處,恰好東南角這邊人流稍稍稀疏了些,但見騰空而起的一條銀白色巨蟒猙獰抬,約七八米長,身軀盤繞,蟒口吐紅芯,片片鱗甲鮮明,在幾根兒臂粗細的鋼管支撐下離地幾米高,燈光的映襯下栩栩如生,還有四周機器製造出的如雲般嫋嫋霧氣,仿若下一刻遇風雲便會化龍般,頗顯崢嶸。
蘇淳風從張麗飛手中接過相機,三位美女說笑著站在了那條銀白巨蟒身下。
王海菲在中間,神情溫婉平和,面帶微笑。
張麗飛在王海菲左側,挽著她的胳膊,歪著頭倚在王海菲肩膀上,大眼睛忽閃著,笑嘻嘻地抬起左手做出ok的手勢。
黃薏瑜身材最高,在王海菲右側,稍稍靠後半個身子的位置,婷婷玉立,雖然面帶微笑,但秀美的容顏卻透出獨特的冷傲氣質,仿若剛剛從冰山上采擷下來的一朵雪蓮花,雖然已融入了凡塵人間,卻還是褪不盡孤芳自傲的清冷美豔。
哢嚓。
閃光燈亮起。
蘇淳風連續按動了兩下快門,拿著相機走過去遞給張麗飛:“好了。”
張麗飛剛接過相機,黃薏瑜就很隨意地伸手拽住蘇淳風的胳膊,自然而然地說道:“麗飛,給我和淳風拍張合影吧,認識這麽長時間,還沒單獨合過影呢。”
“好啊好啊。”張麗飛點頭應下。
王海菲亦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妥地往旁邊挪開了兩步。
這種情況下蘇淳風自然不會拒絕,一邊轉過身和黃薏瑜並肩而立,一邊說笑道:“回頭拿著這張合影,到學校裡給我那幫舍友們看,他們還不得天天請客纏磨著讓我介紹認識薏瑜嘛。每次海菲和麗飛去京大找我玩兒,那幾個家夥就眼冒綠光一個個摩拳擦掌,這下感情好,又一位大美女……”
“德行吧?你肯定會吹牛炫耀自己有很多的紅顏知己。”張麗飛拿著相機啐了一口。
王海菲只是看著,笑著,不說話,很自然,很……自信。
她那雙猶若深潭清水般的眸子裡透露出的平靜柔和,讓蘇淳風忽而為有些負罪感和歉疚感,雖然曾經的一些小小事件並非他所願,也非他所想,可畢竟做出了些對不住這份深愛和感情的曖昧事,比如和張麗飛之間的親昵,和黃薏瑜之間的曖昧,這些他心裡都有數,又不能對王海菲說。
更讓人愧疚的是,這三個女孩子偏偏關系還不錯。
同時,黃薏瑜也被王海菲那雙眸子裡的信任、安詳和平靜的溫柔所感染,歉疚之情油然而生,但很快又被女人似乎天性中就有的私欲取代,尤其是如她這樣優秀的女子,更是無法忍受——黃薏瑜不明白,為什麽王海菲這樣一個長相雖然美麗,但絕對比不得她和張麗飛,家境出身和個人的素養、、眼光、言行談吐、氣質全都沒什麽獨特群的女子,偏偏就會在感情這種事情上,如此自信甚至於讓黃薏瑜感覺應該是一種優越感地站在那裡,面對著所有出現在她男朋友身旁的女子時,無論那一個或者幾個女子多麽得優秀,多麽得出類拔萃,做出多麽可能會對這份感情帶來危機的事情來,她都有種不屑一顧的淡然,淡定——難道是她太傻太天真,太相信朋友?
不像啊!
不知道是被私欲還是一種叫做好勝心的情緒所激勵,黃薏瑜表面上依舊如常,內心裡卻有些賭氣般地慫恿著她做出了一個全然不符合她氣質的動作,她抬起右手,從蘇淳風自然下垂的左臂間穿過去,挽住了蘇淳風的胳膊。然後,黃薏瑜往蘇淳風身旁靠了靠,原本筆直站立的身軀稍稍傾斜,似是靠在蘇淳風的身上,穿著高跟鞋的緣故幾乎與蘇淳風等高的頭,歪斜著貼在了蘇淳風的耳邊。
長長的柔順的絲在微微的寒風中蕩起幾縷,摩挲著蘇淳風瘦削白淨的俊美臉頰。
很親昵。
黃薏瑜那張充斥著知性和一種冷傲的秀美臉頰上,綻放出令人著迷的笑容,仿若雪山上綻放的一朵雪蓮花。
王海菲的眼瞼不自主地微微下垂,繼而抬起,目光平靜,神色從容——不優雅,不熱切,卻如萬頃碧葉間幽然從濃鬱的綠意間探出的一朵荷花,不會美得清冷孤傲,也不會美得妖豔如火,卻美得清靜,美得讓人心曠神怡。
美得,讓黃薏瑜有些嫉妒。
蘇淳風似乎並沒有受到黃薏瑜這般親昵動作的影響,他神色平靜,含情脈脈地與王海菲對視著,然後咧開嘴笑了笑,笑得很自然——落在舉起相機的張麗飛眼中,就好像能和黃薏瑜這樣的大美女如此親昵的合影,他很開心。
於是張麗飛咬牙切齒地按下了快門。
然後,最不擅長掩藏心事和情緒的張麗飛轉身就走,一邊說道:“海菲,我們再往那邊去吧。”
她沒有喚黃薏瑜。
“嗯。”王海菲答應一聲,卻是沒有急於離去,而是等著蘇淳風走過來向她伸出了手,然後很自然地抬手任憑蘇淳風拉住,兩個人並肩往人群中走去,王海菲還不忘替情緒明顯寫在臉上的張麗飛打圓場,以避免尷尬出現在結伴遊玩兒的朋友們當中,她扭頭微笑著對有些被拋離般孤單地跟在後面的黃薏瑜說道:“薏瑜,我記得咱們只是高中畢業的時候有過合影,而且那時候同學還多。”
黃薏瑜好似並沒有現大步前去的張麗飛俏臉上寫滿的生氣,點頭道:“是啊,我和淳風也是第一次單獨合影,你們以前沒少拍照吧?”
“每次出去玩兒都會有。”
“真羨慕你們……”
“這有什麽好羨慕的?以後放假了就找來找我們玩兒,可以拍好多照片的。”
蘇淳風沒有參與女孩子們的閑聊,也不去關注張麗飛的不滿,這丫頭性子難改,這時候自己插嘴打圓場,或者找個話茬去和張麗飛搭腔,十有得被她夾槍帶棒地泄幾句……至於王海菲和黃薏瑜之間,都在想些什麽,蘇淳風更是不敢去忖度,因為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所以他乾脆盤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該去三姥爺家裡見見那個老妖怪了。
陪著三位大美女出來賞燈,總不能和陳獻通完電話就屁顛顛扔下三個女孩跑過去找老妖怪,而且連個合適的理由都沒有。可若是拖的時間長了,或者乾脆今晚聽說後還不去見老妖怪,就不能表現出自己想要拜見隱世高人的急迫和興奮。
真是讓人兩難啊,事情怎麽總是往一堆擠呢?
眼瞅著三個女孩子終於又走到一起說笑賞燈了,蘇淳風便說道:“海菲,你們先玩兒著,我有事得先走一步,如果回來得早再找你們。”
“你又有什麽事啊?”張麗飛不滿地撅起了嘴,一邊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黃薏瑜。
王海菲柔聲道:“那快去忙你的吧,別誤了事。”
“海菲,你就知道護著他。”張麗飛跺腳道:“他能有什麽事?不就是覺得今晚夾在咱們三個人中間尷尬內疚嘛, 哼。”
蘇淳風苦笑道:“我能有什麽尷尬,有什麽內疚的啊?”
“你心裡明白!”
“冤枉!”蘇淳風舉起雙手投降。
黃薏瑜微笑著神色平靜地說道:“沒事,你去忙你的,不用擔心我們,來之前我已經聯系安排好了,我們三人今晚住在華盛酒店,那是我爺爺他們公司在平陽市經營的一家酒店,環境還不錯。”
“唔,那就好那就好。”蘇淳風點點頭,他當然知道華盛酒店,是平陽市目前唯一一家三星級酒店,他又對張麗飛說道:“麗飛,實在對不起啊,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嘛,你也知道公司最近事情比較多……”
張麗飛不滿地哼哼道:“走吧走吧,真煩人。”
蘇淳風又向她們滿含歉意地解釋了幾句後,這才轉身穿過擁擠的人群,到十字路口那邊往東步行了一段距離,才攔下一輛出租車,前往陳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