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詩語不相信,“師父,會不會是還沒有練?徒兒肯定,那意境是大自在之意,當真是如行雲流水,揮灑自如。”
清月道姑搖頭,“不,大自在意境充滿了魔意,你知道什麽是魔嗎?”
“魔乃是佛門之物,佛門說放下一切,魔則是抓住一切。”
“天魔大法的大自在意境,是抓住一切,控制一切的自在,這樣的人才是天魔。”
“而你說的,應該是道門的自在,傲公卿,笑王侯,不管人間滄桑變化,只求自身逍遙自在。”
“從這對兄妹的情況看,他們是大隱於市的道門,而不是處心積慮的魔門。”
顏詩語呆了,這誤會夠大的。
“你曾說,山崎自稱得天之授,這可能是真的。”
“什麽?”
“你可以理解為得天獨厚,能夠在這七八歲的年紀,就把吐納法融入生活,除了是天縱奇才,就沒辦法解釋了。”
“可徒兒還是難以相信。”
“總之你要記住,如果殺不了他們,就不要與他們為敵,這對孩子將來的成就,無法推測。”
“師父,我就是看出來了,才要拉攏山崎的,可他完全不上路子啊。”
清月道姑失笑,“所以說他是道門,道門喜歡清靜,冷冷清清的才好,你越糾纏越會惹他厭惡。”
“可徒兒總不能當個擺設吧?”
“修道有法侶財地之說,你若真想栓住山崎,還是有希望的,只不過不能再癡纏了,靜靜的在他身邊待著,他必定會注意到你的。”
“多謝師父教誨。”
“我們這一派,其實也是修道,紅塵煉心,過得紅塵才能徹底清靜,你原本已經出來了,卻又跳了進去,說明你還不夠,那就正好拿山崎磨練,跟他一同修行。”
“是,師父,不過師父修道真能成仙嗎?”
“不知道,想來以前是有的,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沒了。”
顏詩語向往,“為什麽會沒了呢?要是能駐顏多好。”
清月道姑搖頭,“你這已經入了魔道,難怪會把局面搞成現在這樣,明明媚術高超,卻對一個小男孩起了貪心,最後束手無策,弄得如鯁在喉。”
顏詩語思索,“徒兒明白了,徒兒這就去改正。”
清月道姑失笑,“行,你去試吧,看看你這千般柔媚,能不能把他捂熱了。”
……
守夜結束,散開休息。
山崎回房間,發現顏詩語跟了過來。
“你又幹什麽?”
“進屋再說。”
山崎無奈,只能讓顏詩語進房間。
顏詩語拿了個墊子,跪了下來。
“詩語是來賠罪的。”
“你這變得也太快了。”
“詩語對郎君,大約是這副畫。”
顏詩語拿出山崎畫的扇子,展開美人圖。
“郎君畫了詩語,卻遮住了詩語的臉,郎君這份疼惜之心,讓詩語實在喜歡。”
“你這狡辯的本領倒是別致,不過你分明是衝著武功來的。”
“郎君呀,詩語才貌雙全,家財萬貫,你若只是繪畫好,卻是配不上詩語的。”
“那正好,你去吧。”
“郎君,如今官府都判了,木已成舟,已經不能改了,詩語雖然名聲不好,卻也是清清白白的,郎君可不能不要詩語。”
“不用說這些,我不想跟你糾纏不清。”
“詩語保證痛改前非,保證不再糾纏郎君,只是靜靜的待在郎君身邊。”
“說了等於沒說。”
“郎君不如先試用,畢竟郎君也是喜歡詩語的,要不然這畫也不會畫的如此細致。”
“我很確定我討厭你。”
“詩語保證,不惹郎君討厭。”
“那好,你可以走了,以後都別再來。”
“郎君何必如此,這天寒地凍的,就讓詩語睡在這裡吧。”
“行,那我走。”
山崎當真走了,顏詩語氣得咬牙,面對這柴米油鹽不進的小家夥,任她卑躬屈膝,低聲下氣都無濟於事。
……
新年,顏詩語在農莊裡待一天,領教了山崎和山黛的冷清。
兩人就在那邊用功,一刻都不停歇。
除了吃飯,完全不言不語。
冷清得讓人遍體生寒,太可怕了。
顏詩語不知道該怎麽辦,只知道或許不用十年,說不定三年以後,她就不是對手了。
顏詩語找師父,清月道姑讓她也努力練功。
顏詩語無話可說,她已經做不到了。
……
春天。
宰相病了,而不管他是真病,還是裝病,彈劾他的奏折像雪花一樣撲到皇帝的書房裡,堆的比人都高。
不是戰事不利,因為領土還在,傷亡不是宰相的問題。
也不是新法不好,沒有人說不好,畢竟如今糧食滿倉,銀子滿庫,各種商品貨物都由官府控制。
說的還是去年的災民攻擊城市,搶劫糧食。
百姓吃不飽肚子,這絕對是宰相的問題。
畢竟皇帝放權給了宰相,那一切都是宰相在管。
百姓遭遇天災, www.uukanshu.net 該救急的時候,地方官還得說,此山是我的,此河是我的,誰也不能動,動之前要交錢,這就說不過去了。
百姓不能山上打獵,不能下水捕魚,自然只能搶了。
這是官逼民反,怨不得百姓,只能怨各地官府,但各地官府是照宰相意思做的,也怪不到他們。
如此,冤有頭債有主,自然是找宰相。
而春天沒過完,朝廷傳來普天同慶的消息,宰相被罷免了。
無數百姓拍手稱快,等他離京的時候,無數人假模假樣的夾道相送,實則都在偷偷向他吐口水。
全國上億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到頭,什麽都剩不下來,全給官府了,甚至還欠錢。
你個人再正直,你個人文章寫的再好,那有什麽用?能給全天下的百姓吃飽肚子嗎?
不能,那就早滾早好!
……
另一邊。
朝廷不堪幾十萬流民的重負,招募流民成雜軍,派他們給前線送糧。
流民嘩啦啦全跑了,繼續南下流浪。
究其原因,是武功問題。
汐浹人的武功,或者是北方草原人的武功,其源頭是自然和猛獸。
仰望日月星辰,俯視身邊的一切動物,以此為師。
自然派系的成了巫醫祭司之類的,不管世俗。
動物派系的則在世俗中撕殺,武功路數凶狠凌厲,內功更是只求快求強,不求養生。
相比之下,大梥的武功多如牛毛,卻脫胎於道家,醫家,佛家,首要是長生長壽健體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