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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藩亂》第六十二章 松滋行轅
  大清康熙十五年,大明周王利用三年(1676年)二月

  恰逢驚蟄時節,萬物複蘇,大地回春。

  大江南邊的松滋縣(今荊州松滋市)正迎來陰雨綿綿的天氣,如同一幅水墨畫卷,將大地染得濕潤而富有生機。

  農諺有雲:“春雨貴如油”。

  在正是大地最需要雨水滋潤的時候,勤勞的松滋農民們,抓住這難得的春雨機會,身披蓑衣,腳踏泥濘,穿梭在田間地頭。

  他們可不管城裡的主人是誰。

  他們只知道,必須用力揮舞著鋤頭,播種著希望,期待能有一個豐收的季節。

  這樣,來年才能繳納官府的稅銀。

  對他們來說,是清、是明、是周,沒什麽區別。

  辮起鞭子,或是留起頭髮,這重要嗎?

  能頂一餐飽飯嗎?

  無論城主是誰,收稅的,還是那群老爹;服役的,還是這群農民。

  無論城主是誰,淋尖踢斛、火耗的花樣,都不曾少過。

  對松滋內外的萬千生民而言,他們只求希望安穩度日。

  辮發、留發都行,只要不是今日明,明日清,不要有盜匪,不要有流寇。

  若是反覆,稅賦要征收多次不說,甚至還有生命危險。

  有什麽能比腦袋更重要嗎?

  頭髮嗎?

  秋收納賦的時候,縣裡下鄉來收取稅銀、征收糧食的老爹們,可不會因為農民們有頭髮,或者辮起了辮子,就能少收一點,哪怕是一厘銀子。

  ===

  松滋濕冷的天氣,讓吳三桂的老寒腿苦不堪言。

  關節疼痛如同被寒霜侵襲,步履維艱。

  他的老寒腿,是當年在遼東那雪虐風饕的惡劣環境下,風餐露宿、眠霜臥雪留下的後遺症。

  人不能回望過去,回望過去,就會發現時光流逝之快如白馬過隙。

  “唉,老了……”

  吳三桂搖了搖頭,歎了歎氣。

  此時的吳三桂已經擁有雲南、貴州、四川、湖南四省全境,以及陝西、廣西、廣東、江西部分地區,兵威雄壯。

  南邊的廣西馬雄部和孫延齡也舉兵反清,奉吳三桂為盟主。

  南邊形勢雖然好,但北邊壓力很大。

  吳三桂明顯感到了壓力,無論是軍事上,還是身體上,再也沒有幾年起兵初期那樣輕盈暢快,自己的腿腳逐漸有點吃不消。

  每次跨馬都開始有點力不從心,因此也減少了騎馬奔波的次數,把行轅設置在了松滋縣內。

  畢竟現在的他已經65歲高齡了,而且這幾年在前線,雖然說不上是風餐露宿,但也是戎馬倥傯,夙夜匪懈。

  日子更是比不上之前在雲南時那麽悠閑滋潤,每天都有理不完的軍機要務。

  身體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但卻必須每天都得撐著身子,會見各方軍政大員,給他們撐下去的信心。

  吳三桂錘了錘自己的老寒腿,有些惋惜道:

  “要是當時打過長江就好了,不至於現在進退維艱,唉……”

  沒人知道,此時吳三桂內心是有些後悔的。

  後悔當時為什麽要反朝廷,更是後悔當時怎麽就沒有聽從文武大臣們的建議,跨過長江。

  彼時,吳藩大軍一路如風卷殘雲、勢如破竹,僅用三個月的時間,就連陷貴、川、湘三省之地。

  在起兵的次年年初,大軍兵鋒已抵達湖北境內、佔領了長江南岸的松滋,與清兵大本營荊州隔江對峙。

  此時,清軍尚未大舉集結,江北已是風聲鶴唳,人心不固。

  如能大軍迅速渡江,搶佔長江之險,將軍事主動權穩操在手,並在政治上進一步擴大影響,動員江北乃至黃河流域的漢官漢將參加,清廷在黃河以南、長江以北的地區將無法收拾局面,勢必繼續退至黃河北岸,以圖固守。

  但吳軍進至松滋,屯駐已三個多月,卻毫無北進的跡象。

  吳三桂的許多部將對大軍停頓不前的做法十分不解,連留守雲南的謀士劉玄初也寫信過來勸到:

  “愚計此時當直搗黃龍而痛飲矣,乃阻兵不進,河上消搖,坐失機宜,以待四方之兵雲集,愚不知其為何說也。”

  “夫弱者與強者鬥,弱者利乘捷,而強者利於角力;富者與貧者訟,貧者樂於速結,而富者樂於持久。”

  “今雲南一隅之地,不足當東南一郡;而吳越之財貨,山陝之武勇,皆雲翔蝟集於荊、襄、江、漢之間,乃案兵不舉,思與久持,是何異弱者與強者角力,而貧者與富者競財也。”

  大概意思就是:

  老吳,現在快過江,直搗敵巢,不能白白在江邊徘徊不前。

  要是等到清廷集結大軍,則坐失良機,大事去矣。

  弱者與強者鬥,應該利用便捷才有機會取勝。

  西南一地,稅收比不上東南一個府。

  清廷調集了東南的財貨,西北勇武的士卒在長江一帶,若是跟清廷打持久戰,就是相當於弱者與強者比力氣,窮人跟富人比財富。

  可吳三桂讀了劉玄初的信後,無動於衷。

  部將中也有人提出,兵貴神速,應“疾行渡江,全師北進”,經襄陽北伐中原,直搗燕京;

  也有人提出舍荊州而不攻,順江東下,直取南京,佔領長江下遊後斷絕清廷南北漕運。

  又有人提出進軍巴蜀,佔據關中,進則自山西向燕京進軍,退則據崤函自固。

  但無論那一樣,吳三桂全然不聽,任由吳軍在松滋屯駐三個多月。

  當有將領提出“北進”時,吳三桂悄悄告訴心腹:

  “你等不知虛實,我與他同用兵多年,其騎射是最不可當的。如今我們依山阻水,還可以自守,若到平原,你們如何敵得過他。”

  這其中主要有三個原因。

  第一個是,吳三桂忌憚橫掃天下的“八旗鐵騎”。

  所謂年老膽衰,一個65歲的老人,已經沒有了三四十年前,領著二十幾人,就敢對著當時處於戰力巔峰的八旗軍衝陣的霸氣。

  在吳三桂的心目中,八旗軍的戰力還是二十多前皇太極時期的戰力。

  只是誰都沒想到,八旗能爛得那麽快。

  第二個是,吳三桂的嫡長子、長孫,也就是吳世璠的父親吳應熊、長兄吳世霖都在清廷那裡。

  甚至,都沒有殺死清廷派來的欽差大臣哲爾肯。

  反而將其禮送出境,並給康熙上了份“奏章”。

  希望清廷能放回其子吳應熊,與康熙劃江而治。

  同時,還聯系西藏的達賴喇嘛為之說情,請康熙裂土罷兵。

  實際上,吳三桂還是抱著能與清廷“裂土議和”的幻想。

  第三個,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是:

  八旗精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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