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的國際新聞，頭條都是“歐冠聯賽決賽惜敗，盧泰西亞市陷入騷亂”的標題。

　　“主流媒體把昨晚的騷亂歸咎於足球流氓?”寧寅宵指著手機上的新聞，問周惟志。

　　“主流的看法就是這樣的，”周惟志點頭說，“確實，昨晚的決賽，盧泰西亞聖日耳曼隊以1比0惜敗巴塞羅那隊，不管是媒體還是警方，都認為騷亂的原因是輸球。”

　　寧寅宵點了點頭。

　　新聞上說，騷亂整整持續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清晨，騷亂的人群才漸漸散去，社會秩序才基本恢復平靜。

　　“王夷齊在自媒體上怎麽說?”

　　“他本人沒有露面，”陳青黛說，“他的經紀人露面說，昨晚的舞蹈表演直播，被突發的騷亂打斷了。

　　接下來，王夷齊還會選擇其他地方繼續跳舞，時間暫定下周，地點選在迪拜的卡納普裡花園城購物中心。”

　　“嗯，咱們不能放過他，再去一次。”寧寅宵說，“你記錄下來的那些數據，有什麽看法?”

　　“沒有。”周惟志搖了搖頭說，“如我之前所言，目前一切都只是‘攪動’，沒有任何‘撕裂’，也就是說，並沒有造成任何實質的現實穩定度破壞。”

　　“那他圖什麽呢?”寧寅宵糾結地問，“難道真的想老實巴交地做個藝術家嗎?怎麽可能?”

　　周惟志搖了搖頭說:“盧士安也沒有新說法。他最近跟王夷齊不太親近，王夷齊變得很孤僻，而且也不喜歡盧士安。

　　據他說，就連李大衛和浮士德，都很難接近王夷齊。他似乎有什麽計劃，但一直努力地恪守著秘密。”

　　整整一天時間，寧寅宵都窩在辦公室的電腦旁，翻看網絡上與王夷齊有關的視頻，從舞蹈到訪談，從花邊新聞到粉絲見面會，看得頭暈眼花;

　　王夷齊表現得很自然，怎麽看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美麗而有才華的藝術家形象。

　　突然，一個視頻吸引了寧寅宵的注意力。

　　一個知名的媒體記者采訪正在舞蹈室訓練的王夷齊，一個鏡頭掃過，鏡子中一個人影吸引了寧寅宵的注意力。

　　“周教授！幫幫忙！”寧寅宵把周惟志喊來，請他優化這個畫面，把鏡中的人影更加清晰地展現出來。

　　周惟志連通了超級計算機“三皇”，利用人工智能補圖補光，分析出一個令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結論:

　　至少有91.7%的可能，鏡中閃過的人影，是戴著口罩和眼鏡的虎朵兒。

　　看到“三皇”中的兩位給出100%的定論，只有第三位給出75%的結論，周惟志也隻好接受這個情況。

　　“這是怎麽回事?”周惟志驚訝萬分地說，“虎朵兒怎麽會和王夷齊搞到一起?這兩個人一點關系也沒有呀?”

　　寧寅宵搖了搖頭，說:“不一定沒有關系，目前，至少有三個信息點可以把他倆聯系起來。

　　第一，王夷齊的舞蹈似乎與深淵病毒有某種聯系，二者都展現出螺旋形態的生命能量。

　　第二，王夷齊和虎朵兒都以某種形式與異世界有聯系，王夷齊毫無疑問是來自蜉蝣上界的穿越者;

　　而另一個世界的虎朵兒曾經與我直接對話，目前無法保證這個虎朵兒沒有被異世界的那個‘深淵女巫虎朵兒’附身。

　　第三，別忘了，想當年最早散布‘深淵病毒’的‘死神’段陰陽，可是王夷齊的師兄弟;既然當年異世界的虎朵兒能找上‘死神’段陰陽，難保她不會再次找到王夷齊。”

　　“你這麽說，貌似還真有道理！”周惟志連連點頭。

　　“咱們應該直接去會會這個世界的虎朵兒。”寧寅宵說，“既然她與孫小滿的案件脫不開乾系，咱們甚至可以乾脆把她傳喚到案，說不定能有所發現。

　　周教授，你不是認識虎朵兒的父親虎鎮南嗎?能不能同時側面跟他打聽打聽虎朵兒的情況?”

　　“好，我這就去辦！”周惟志點頭，立刻收拾東西，走出辦公室。

　　陳青黛被葉未央叫走，辦事去了;斑斕和曼巴在單位後門的門衛室，陪著李雲奎看大門;蘇小小在薇薇咖啡廳當服務員;周惟志這一離開，情報處辦公室裡瞬間安靜下來。

　　寧寅宵靠在椅背上，腦中回味起王夷齊舞蹈時，自己突然感受到的那股莫名的古老回憶。

　　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融合了快樂與痛苦、自然與理性、欲望與克制的矛盾。

　　雖然想試著“回味”，但實在是抓不住那種感覺，實在是做不到重現;哪怕是努力回溯到記憶錨點的一刻，也沒法再次清楚地體會到那種靈魂深處被攪動的感受。

　　寧寅宵不得不承認，他很想再次近距離觀看王夷齊的舞蹈。

　　辦公室外，初夏傍晚的風吹動樹葉，金色的余暉射到窗欞，寧寅宵突然覺得，世界好安靜啊。

　　寧寅宵想到艾琳。

　　艾琳這會兒已經睡了吧，早上和她視頻，她說現在治療已經大有進展， 每天可以維持4個小時的清醒，而且恢復的進度越來越快。

　　說不很快她就可以痊愈，回到自己身邊了。

　　如果艾琳再次見到王夷齊，會怎樣看待他呢?畢竟前世是師兄弟，今生卻遭他謀害。

　　如果艾琳再次見到李大衛，又會怎樣呢?畢竟是前世緣分未盡的戀人，今生分手的前男友。

　　寧寅宵想不透這些，只是覺得，目前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想不清楚。

　　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拿起電話，看到來電號碼是空號，寧寅宵一皺眉，還是接通了，聽筒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寧寅宵麽?”

　　“是，你是哪位?”

　　聽筒對面的雜音很重，男人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我是宋家寶。”寧寅宵總算聽清楚了這句話。

　　“哦，宋主任，有什麽指示?”

　　“我是749局代號‘66號公路的幽靈’的特工。”雜音中，傳來的這句，驚得寧寅宵坐直了身體。

　　“您是哪位?”

　　“我是749局的宋家寶。”

　　寧寅宵震驚萬分，瞬間冷靜下來的他連忙打開通話錄音，問道:“您難道是另一個位面的宋主任?我記得我在您那裡，借了一個名叫吳念的人的身體……”

　　“對，是我。”接下來的話，寧寅宵沒有聽清，雜音太重了。

　　電話斷掉前，寧寅宵總算是聽清了幾個字:“……小心那個與黑色螺旋有關的女人……另一個位面正在悄悄侵入，正在侵蝕……共振之後，就是整個位面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