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尼姑自然便是恆山白雲庵庵主,恆山派掌門定閑師太的師妹,脾氣火爆的定逸師太。
不過,脾氣火爆歸火爆,你這嘴巴是剛剛吃了米田共麽?
我不是長孫衝,但我怎麽就長了個畜生樣?
辛稹發現這幫江湖人就沒有幾個會好好說話的,一個個攻擊性賊強,就今天,他也沒想惹事,就莫名其妙的被人身攻擊了兩次!
果然,光學武功不讀書,就是滿腦子的肌肉,滿身荷爾蒙,開口便滿滿的攻擊性。
辛稹歎了口氣,站起來打算讓路,人家是來找長孫衝的,自己別多嘴去幫人受罪。
然而僅僅是回話晚了,定逸已然大怒,忽然閃身揮手便是一巴掌扇來,口中怒道:“見了長輩竟然還敢無禮!”
辛稹愕然,但反應卻快,腳步一錯,便躲過了定逸的襲擊。
徐平之見辛稹遇襲,鏗鏘一聲長劍出鞘,定逸聞聲大怒,教訓個晚輩,還敢還手了?
她伸手便打向徐平之。
徐平之鬼魅一般一劍刺出,辛稹大驚失色,徐平之的劍法出手便是殺人,定逸不知道厲害,別給一劍給刺死了。
辛稹來不及多想,一腳迅速踹出,將定逸踹飛了出去,在泥地上滾了幾圈,一下子渾身泥水,十分的狼狽。
“要遭!”
辛稹失聲道。
辛稹雖然倉促出腳,卻控制了力度,定逸沒有受傷,只是顯得狼狽了些。
這下子定逸整個人都炸了:“好你個長孫衝,好你個華山派,哈哈哈,好啊,好啊。
不僅敢挾持我恆山弟子,與田伯光這等惡徒為伍,現在竟然還敢朝貧尼出手!
可見華山已經墮落成了什麽樣子,嶽不凡就算是要護犢子不理,我今日也不會輕饒了你這個畜生!”
此時嶽靈善等人奔走到門口,聞言趕緊道:“定逸師太,您可別誤會,這個人不是我大師兄!”
定逸師太看了一下嶽靈善道:“你是靈善?怎地裝扮成這般醜模樣嚇人!”
嶽靈善趕緊道:“有惡人與我為難,隻好扮了避他一避。”
定逸師太無心敘舊,一指辛稹道:“這人不是長孫衝?你莫要庇護他而欺騙貧尼!”
嶽靈善趕緊道:“的確不是,我們在此等候我大師兄,但大師兄卻一直未到。”
定逸師太狠狠盯著辛稹道:“你是何人?為何故意攔我去路?難道你便是田伯光那惡賊!”
定逸這話一出,原本修養極好的辛稹都忍不住怒火中燒:嶽靈善都已經說明了情況,明明是你魯莽粗暴,現在卻還在給我扣帽子,無非便是想出口惡氣,就這還是所謂的名門正派?
呵呵,別人怕你定逸,我辛稹卻不怕你!
辛稹冷笑一聲道:“定逸,你這麽沒腦子,以前是不是經常挨揍?”
定逸勃然大怒:“好惡賊,你是不是想死!”
辛稹呵呵一笑:“定逸,要打架我不怕你,但這道理我還是得說清楚了,免得這架打得稀裡糊塗。
我好好地在這裡吃餛飩,可礙不著你的事,你一來就稱我為畜生,我也不與你計較,打算讓開路讓你進去,你非得扇我巴掌。
我師弟為了保護我出劍,我師弟劍法不熟,我怕他一劍刺死你,趕緊將你踢開,否則你估計已經殞命。
我救了你一命,你非但不感激,還惱羞成怒,在華山派解釋完我已經不是長孫衝之後,你依然給我扣帽子,汙蔑我是采花賊田伯光。
無非便是想借機揍我一頓,泄你心中怒火。
事情已經很明白了,定逸,你還想與我動手麽?”
定逸大聲道:“你是誰,你敢不敢報出你的師承來歷?”
辛稹搖頭道:“我叫辛稹,師承不方便說。”
定逸喝道:“你是哪門哪派,師父是誰?藏頭露尾的算什麽,難道你是魔教妖人!”
辛稹搖頭道:“我師承乃是名門正派,師父更是前輩高人,只是現在不適合對外說而已。”
定逸冷笑道:“不能說便是魔教妖人!你要麽說,要麽我現在就將你擒下,言行逼供之下,你自然就願意說了。”
辛稹無語望青天,定逸這人這般胡攪蠻纏,怎麽就能夠活到現在呢?
哦,是了,說明恆山的劍法還是有兩下子的,若是劍法不行,估計早就被人埋了吧。
算了算了,跟這等渾人有什麽好爭執的,徒然多增加一些仇人罷了。
想到這裡,辛稹都要苦笑了,明明什麽都沒乾,但一路下來,卻已經得罪了青城山、華山,現在又得罪了恆山。
哦,嵩山一定會得罪的,徐振南十有八九就是被他們抓走的。
也就是說,五嶽劍派已經讓自己得罪了三家,外加一個青城派。
不過也沒有什麽發愁的,反正救出徐振南夫婦之後,自己便回華山腳下過正常人的生活,等候起複便是,江湖的事與自己何乾。
只是現在辛稹卻不想與這定逸多費口舌了,著實是沒有什麽意義。
辛稹與徐平之招手道:“師弟,走了。”
定逸冷喝一聲:“布陣!”
十幾個身著油布衣的尼姑長劍出鞘,紛紛躍起圍住了辛稹與徐平之。
定逸冷笑道:“不說清楚你們走不了!”
辛稹冷哼了一聲,長劍出鞘,十幾個尼姑立即出劍想要製住辛稹,然後劍光連閃,十幾個尼姑紛紛呼痛,叮叮當當的長劍掉落了一地。
定逸大驚,生怕辛稹下毒手,身形一晃,抽出長劍直刺辛稹面門。
辛稹手腕一轉,明晃晃的劍尖便直抵定逸手腕,定逸一驚,立即一抖手腕,長劍翹起欲撞擊辛稹的劍身。
辛稹手臂一收一抖,劍如毒蛇直奔定逸檀中穴,定逸連退。
辛稹如影隨形,劍尖顫顫巍巍卻不離定逸的檀中穴,定逸亡魂大冒,手上連連揮劍阻擋,腳下連連退濺起無數泥水卻怎麽也擺脫不了。
就在定逸心道這次就該殞命之時,辛稹忽而收起了長劍,然後轉身離去,徐平之趕緊跟上。
定逸呆呆站在原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的。
陸大有卻是羞慚不已:原本以為自己與其實力差不多,但如今看來,人家是讓著自己呢!
嶽靈善看著辛稹的背影眼睛閃爍有光。
定逸忽而問道:“靈善!此人是誰!”
嶽靈善趕緊道:“此人叫辛稹,聽說是福州府通判,曾是三年前科舉三甲進士探花郎,他的座師是朝廷大學士夏大學士,至於他武學師承什麽的,卻是不得而知了。
至於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則是福州福威鏢局的少鏢頭徐平之。
晚輩聽說辛稹曾一劍折服青城派,連青城掌門余溪谷都不是對手。”
定逸驚道:“他便是那個辛探花?”
嶽靈善詫異道:“定逸師伯也聽說過辛探花?”
定逸哼了一聲道:“原來是他,聽說是個好官,被朝中奸臣陷害,算了,既然是他就不與他計較了,長孫衝呢,快出來見我!”
……
辛稹師兄弟二人逃一般的離開,拐過一處巷口,走到無人處,辛稹連喊晦氣。
徐平之嘟囔道:“師兄,你為什麽不讓我出手,那陸猴兒倒也罷了,那老尼姑實在是太氣人了,我從沒有見過那般魯莽又蠻橫的人,你要是不踹她一腳,我一劍便給她穿一個窟窿!”
辛稹聞言笑道:“那可使不得,真把人給傷了,那就是結了死仇,那咱們不想入江湖,江湖也不會放過我們的。”
徐平之沉默了一會道:“師兄,你為什麽對江湖這般反感?”
辛稹笑了笑道:“你為什麽要入江湖?”
徐平之道:“以前想混江湖,是因為我家便在江湖,開鏢局的哪裡逼得開江湖, www.uukanshu.net需得結交江湖人,行鏢才能夠順利。
現在麽……”
徐平之歎息了一聲:“……我舍棄完整之身,學得一身高深劍法,若是不入江湖,那豈不是太虧了。”
辛稹聞言沉默了一下道:“師兄不阻攔你,等此間事了,你願意行走江湖也隨你,只是我志不在此,就不陪你了。”
徐平之不甘心道:“可是師兄,你這身藝業若是不入江湖,難道就不可惜麽?”
辛稹搖頭笑道:“有何可惜的,這行走江湖又有什麽意義?”
徐平之慨然道:“怎麽沒有意義,我輩行走江湖,行俠仗義,救人於困苦之中,這不就是最大的意義麽?
師兄與我一起行走江湖,咱們一起笑傲江湖,不是很好玩麽?”
辛稹失笑道:“行俠仗義,救人於水火……平之,你師兄我就算是走遍天下,遇有人落難便施以援手,遇流氓欺百姓便行絞殺,就算是這般行俠仗義幾十年,受益者又有多少,了不起千人萬人?
可我只需當一縣之官長,勸耕農桑便可以飽幾十萬百姓之腹,剿盜匪流氓便可以安幾十萬百姓之身心,興商業便可以富幾十萬百姓之倉庫。
平之,你覺得我該做何等人?”
道理很扎實,但徐平之依然不服氣:“當官哪有當大俠來得自由。”
辛稹無言,一會之後歎息道:“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好一個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
忽有人接話道。
徐平之劍眉一挑,喝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