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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叫我爸爸》三十一 王炸?王炸了!
  香桂的人美,槍法更美。

  人槍合一,能美死天下七成的男人和三成的女人。

  但在秦昊的眼裡,隻比花架子漂亮那麽一點點。

  殺她,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辦到。

  但他的手一直沒抬起來。

  秦昊知道自己不該猶豫,但他就是在猶豫。

  羅希見他不戰不退,只是在花簇錦繡中閑庭信步,不覺奇怪。

  【秦先生,你就算不想傷她,擒下她也很容易吧?】

  【沒有意義,救不回來。】

  【為什麽?】

  【邪教徒的力量,是邪神借予的。就和高利貸一樣,用得越多,與邪神的糾纏就越深,直至身心被徹底同化,淪為邪神的外置器官。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那香桂小姐她……】

  【她想求死,想死在我手上。】

  羅希說不出話,香桂忽然唱了起來。

  “梨花開,春帶雨。

  梨花落,春入泥。

  此生隻為一人去,

  道他君王情也癡,情也癡……”

  一曲《梨花頌》,取材《長恨歌》,唱得是楊貴妃馬嵬坡上毅然就死,做了安史之亂替罪羊,挽救玄宗命運的故事。

  雖然說這個世界沒有大唐王朝,本應沒這個故事。

  可誰叫秦昊得閑時把它當成架空傳奇寫出來了呢。

  愛情悲劇的感染力本來就強,又是出自千古一帝手筆,那自然是傳唱天下,別說戲曲藝術家們,就算不是票友的普通人,聽得耳熟了也能哼哼兩句。

  香桂的唱腔是很標準的二黃調式,把楊貴妃為愛人赴死前的深思、憂傷和感歎的情緒發揮得淋漓盡致。

  就算是羅希也聽出來了,她這是在催秦昊動手。

  【秦先生……】

  她隻念叨了三個字,就生生忍住。

  馬娘只是性格內斂,不是遲鈍。換位思考,她覺得自己不應該再給秦昊上壓力。

  秦昊自然也聽出了這層意思,還有更深一層的理解。

  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

  在他出身的世界中,野史和傳奇常有楊貴妃沒死透,或者只是假死脫身的記載,群眾們也樂於傳播這種說法。

  這個世界,因為是始皇帝把楊貴妃寫死的,所以沒人敢說她還活著。

  但是,秦昊在和房東小姐某次聊天的時候,曾說過楊貴妃是死了,但楊玉環可能還活著的話。

  房東小姐雖然嘴上批評他破壞藝術作品的完整性,但卻在日後經常和他討論各種假設,可見心裡是非常喜歡的。

  ——那你現在唱這首曲子,有沒有我想的那個意思呢?

  秦昊的眼簾垂了下去,手抬了起來。

  他看也不看,就那麽一伸手,指頭突然按上了香桂的眉心。

  就那麽輕輕一按,砰的一聲輕響,香桂的動作就像被按下了暫停鍵一樣凝固了。

  裂痕如同蔓延的冰花,從少女的眉心開始,順著肌膚紋理向四周擴散。

  她的身體瞬間變得如冰雕般晶瑩剔透,細密的裂紋如同一道道淒美的線條,勾勒出生命的脆弱與美麗。

  隨著冰裂的擴散,香桂的身體碎裂成無數片精致的雪花,閃耀著璀璨的光芒。

  隨著破碎的加劇,雪花逐漸消融,化為一粒粒微小的冰晶。

  最終,這些冰晶消失在空氣中,仿佛從未存在過。

  【……】

  感受到羅希想問又不敢問的情緒,秦昊收回手,輕聲說道:“她死了。”

  羅希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哪怕說這死得還挺美,感覺也不合適,只能繼續無語。

  這時,白霧從門窗湧入,繚繞盤旋於屋中央,逐漸凝縮,最終化為一顆耀眼奪目的鑽石。

  秦昊立刻就知道這是自己當初用煤渣隨手搓就,送給香桂抵房租的那顆。

  他伸手接住鑽石,打量兩眼,連同掉在地上的那對素纓蘸金槍一起收入玉牌。

  羅希很好奇,但不敢問。

  秦昊往窗外看去,望見了守在院門口的繡衣衛四天位,忽覺可笑。

  他把香桂的情報透露給繡衣衛,本意是借此調動官方的力量來調查香桂等故人下落。

  沒想到,香桂卻使了個小手段,把自己勾來這裡給她送終。

  現在她一死,其余人等,聽香桂生前所言,都已經在這個未來重新扎下了根,那自己是否還要把他們帶回去,就值得商榷了。

  誰能保證,除了香桂之外,其他人就沒有被邪神發展成下線呢?

  算了,那種事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頭痛吧。

  香桂這一連串眼花繚亂的表演,就已經很讓他費思量了。

  因為,失蹤的熟人裡面,唯有她與自己最為親厚。

  於情於理,幕後黑手都不該這麽快把這張王牌打出來送死。

  如果這不是幕後黑手還捏著更大更讓自己意想不到的牌,就是香桂自作主張。

  而她這麽做的心思,秦昊只能猜到一二,無法保證押中。

  但總體來說,香桂犧牲她自己的做法,大大減輕了他的壓力,現在他完全可以乘著與這條世界線糾纏還不算太深,把射手金人帶回過去,解除錨定了。

  ——要不要現在就走呢?

  眼見繡衣衛四天位有進來的跡象,秦昊隱去身形,從相反方向的窗口飛了出去。

  帶著羅希飛回宿舍後,秦昊操控著已經恢復本色的射手聖衣從少女身上解落,卻沒有回到玉牌裡去。

  盯著以人形姿態站在自己面前的射手金人,羅希雙眼睜得溜圓:“秦先生,原來你就是那位失蹤了半個世紀的射手宮保護神啊!”

  ——我還宇宙的保護神呢!

  秦昊默默吐槽了一下金人傳說的演變,不過無心糾正。

  【我要走了。】

  收到他意念傳話的羅希一愣:“您是要回射手宮嗎?”

  【不,我要回歸屬於我的時代,我的世界。】

  既然要走,秦昊也不打算再隱瞞自己來自己過去的事。但羅希明顯理解成了另一種意思。

  “請等一下,我知道您又是失憶,又失去了老相……老朋友很難過。但您也要為千語和她母親考慮一下啊!”

  【我說過吧,我根本對她們毫無印象。而且這麽多年,她們沒有我也過得很好。你確定我像個鬼一樣突然飄過去跟她們說,請讓我加入你們的生活是件好事?】

  羅希語塞,但本能告訴她這裡面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那……那您就不想找回丟失的記憶了?”

  ——那種記憶沒有才好。

  秦昊心想。

  見他不答,羅希以為自己說中了,趕緊加大力度。

  “而且,您說千語她們母女沒你也過得很好,恐怕不見得。”

  【你又知道什麽?】

  “我是不知道細節啦, www.uukanshu.net但您看您棲身的這塊玉牌,過去一直被千語戴在身上。還有還有,上次我和您聊天被她聽到,她也很嫉妒,而且對我叫你射手先生也不奇怪。很顯然她知道玉牌裡面的人是你,你也一直在守護著她。所以我覺得,您說她過去的宇宙的守護神生活中沒有您的存在也過得很好,這種話是不成立的!”

  一口氣長篇大論下來,羅希嘴都幹了,但還不打算停止。

  “事實上,自從我把玉牌從千語身上偷過來,她的運氣一下就變差了不是嗎?所以,請您不要小看自己對她人生的影響啊!”

  說到最後,馬娘幾乎是在呐喊,眼角都迸出了淚花。

  【你是想念自己的父母了吧?】

  秦昊看著她問道。

  羅希先是防衛地一捂臉:“我沒有!”等手掌沾到眼淚,又承認了:“好吧,我有。”

  她蹲了下去,鄉音都冒了出來:“So,please……”

  秦昊沒有說話,但是金人重新化作一道流光飛回玉牌。

  他不是被少女的眼淚打動,而是被對方無意中的一句話提醒了。

  ——秦千語是怎麽得到射手金人的?

  ——我居然會忽略這麽明顯的一條線索!

  ——那就……晚點再回去吧。

  羅希不知道他的想法,以為是自己說服成功,整個人大大地松了一口氣,捧著玉牌,向後倒在床鋪上。

  ——我還是盡快把玉牌還給千語吧。

  ——對了,我可以去探病!

  想到這裡,剛躺下去的馬娘又從床上重新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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