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吳矽愣了兩秒,抬頭看向跪在擔架旁,臉上被劃傷的女子。
“你叫什麽名字?”
女人抬起頭,抹掉眼角的眼淚。
“民女,素娥,是漢王右衛所軍護,吳其的妻子。”
站在楊稷身旁的朱高煦一愣,轉頭看向躺在擔架上男子。
這是我衛所的兵!
朱高煦自從開始買鹽以後,自己左中右三個衛所裡面的士兵中,所有在靖難之役中殘疾的兵卒,全都安排到了製鹽工廠或是正在建設的物流那邊工作。
可即便是這樣,還是有一些殘疾的軍護沒能得到安置。
這些人朱高煦也並沒有放任不管,每逢過節都會派人送一些銀兩過去。
畢竟沒有他們的犧牲,自己也不可能活到現在。
朱高煦轉身朝著楊稷就是一腳。
楊稷被這突如其來的一腳踹翻在地。
還沒回過神來的楊稷,身上又被朱高煦狠狠踩了兩腳。
“你麻麻的!搞了半天你打的是我衛所裡面的士兵!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躺在地上的楊稷感受到了朱高煦身上的殺意,他雙手捂著腦袋,嘴裡不斷念叨著。
“我爹是內閣首輔!我爹是內閣首輔!……”
朱高煦聽著楊稷嘴裡的念叨,踢在楊稷身上的腳就越重。
“你麻麻的,你爹是內閣首府又怎樣!老子的爹還是皇帝呢!”
堂上的吳矽看朱高煦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立馬朝著兩側官差大喊。
“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把人拉開!”
官差們相視一眼,沒有人敢上前。
吳矽見沒人動作,他正要起身自己去拉,正在毆打楊稷的朱高煦突然停手指著站起來的知府。
“坐下!你要是敢攔,我連你一起打!”
吳矽嘴巴張了張只能重新坐了回去。
躲在人群中的朱棣朝身旁紀綱使了眼色,紀綱點頭穿過人群,來到最前排用水火棍將百姓擋在外面的官差前,從腰間拿出錦衣衛的腰牌。
官差看見腰牌都一愣。
紀綱不等官差反應過來,一個躬身穿過攔住的水火棍,大步走向朱高煦。
正在為難的知府,見有人朝公堂這邊走來,他再次張嘴,就見那人已經來到朱高煦的身旁,一隻手搭在了朱高煦的肩膀上。
“漢王,停手吧!”
正在氣頭上的朱高煦,一轉頭就看到正朝自己作揖的紀綱。
看到紀綱朱高煦朝著門外的百姓中看了眼。
老頭子這是怕自己把人打死,這樣他就沒理由敲打楊士奇。
朱高煦最後朝著楊稷的襠部狠狠踢了一腳。
楊稷被踢中後,整個人直接縮成了一團,全身不由自主的微微顫抖。
朱高煦看了眼地上的楊稷,抬頭看向松了口氣的知府。
“繼續審啊!”
吳矽看了眼朱高煦,又看了眼紀綱,最後看向地上縮成一團的楊稷,心裡那是一萬個苦。
這楊士奇的兒子,你今天打誰不好,非要打一個軍護。
打軍護就算了,還打的是人家漢王衛所裡面的兵。
最主要的是還被人家漢王抓了個正著。
這不是純純的找死嘛!
吳矽深吸一口氣,緩緩呼出,平複了一下劇烈跳動的心臟。
“素娥,楊稷所說是否屬實?”
素娥惡狠狠的看向蜷縮在地上的楊稷。
“他就是在胡說!我和我家相公出來賣點自己種的菜,結果這人路過,我只是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就要對我動手動腳,我家相公上前阻攔,卻被這人的家丁毆打成這樣。”
吳矽又看了眼擔架上的獨臂男子,低頭看向還蜷縮在地上的楊稷,最後看向朱高煦。
“漢王……”
朱高煦眉頭一皺。
“你該怎麽判罰就怎麽判罰,看我做什麽!我又不是知府。”
吳矽指了指地上蜷縮的楊稷。
“漢王,楊公子的家丁呢?”
朱高煦一招手,四名楊家的家丁被五花大綁的押到堂上。
四人被押上來的時候還是一臉的傲氣,在看到楊稷蜷縮在地上,他們四人立馬跪了下來。
吳矽一拍驚堂木。
啪!
“你四人可知罪!”
四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紛紛點頭。
吳矽拿出一塊令牌扔在地上。
“這四人每人五十大板!”
兩側官差拿起手中的水火棍,將四名楊家的家丁拉到大堂前的空地上,舉起水火棍就打了他們的屁股上。
門口圍觀的百姓,看到這四人被打,一個個拍手叫好。
“打得好!打得好!……”
“這群混蛋,經常仗勢欺人,打死他們最好!”
“就是就是,楊家的家丁昨天還拿了我兩個梨沒有給錢!”
……
人群中的朱棣越聽臉色越難看,他沒想到楊士奇的兒子居然是這種貨色。
公堂上,朱高煦朝著楊稷的尾椎骨踢了一腳。
“這人怎麽判!”
知府看向地上已經不再顫抖的楊稷,一隻手抓在令牌上遲遲沒有拿起。
朱高煦見吳矽遲遲不下判決,他先看了眼旁邊的紀綱。
紀綱就站在朱高煦旁邊,沒有任何動作,連看都沒看自己。
朱高煦上前一步,抓起吳矽手抓的令牌,朝下面一扔。
“楊稷毆打軍護,強暴軍護妻子,拘捕,欺壓百姓,數罪並罰,拖出去打一百軍棍!”
蜷縮在地上的楊稷和紀綱還有知府吳矽三人都是一愣。
楊稷捂著胯下,抬起頭看向朱高煦。
“你又不是知府,憑什麽定我的罪!”
朱高煦看了眼臉色蒼白的楊稷。
“憑什麽?就憑伱動了我的人,我沒把你當街砍了已經算是對你的仁慈!”
朱高煦說完,紀綱走到朱高煦耳邊。
“漢王,陛下那邊另有打算。”
朱高煦看了眼躲知府門口的人群。
“一百軍棍就算了,我怕把你打死,改成打一百大板吧!”
太師椅上的吳矽聽到改成一百大板, www.uukanshu.net 這才松了口氣。
一百軍棍和一百大板可不是一個概念。
一百大板,官差還能作假,就算朱高煦看著,一百下裡面也能作假幾次,這麽一算也就六七十下,床上躺一月就能下地,如果是軍棍拿著楊稷可以直接買棺材了。
吳矽立馬朝官差使眼色,他這個小動作,朱高煦全都看在眼裡。
官差們拖著楊稷來到大堂前,兩人按住楊稷,兩人手持水火棍正要落下,朱高煦突然開口,給我認真了打!如果有一下虛的,你們就替他補上!
官差們相視一眼,看向吳矽。
吳矽歎了口氣,別過頭朝兩名持棍的官差揮了揮手。
官差緊了緊手中的水火棍,高舉過頭頂。
帶著呼嘯聲的水火棍一下下落在楊稷的屁股上。
開始楊稷還能叫罵兩聲,十棍過後就只剩下慘叫。
朱高煦走到素娥的面前,看了眼躺在擔架上,閉著眼眼睛的吳其,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從裡面拿出兩顆金豆子放在素娥的手上。
“拿著這些給你丈夫好好補補身子。”
朱高煦說完又拿出兩顆金豆子塞進素娥的手裡。
人群中朱棣朝紀綱使了個眼色,轉身擠出了人群。
跟著朱棣的朱高熾從人群裡一出來,就看到朱棣拉著臉。
“爹。”
朱棣深吸一口氣。
“回宮!明天早朝後讓老二來禦書房。”
朱高熾看著朱棣的背影,他知道又有幾個官員可能要死,至於楊士奇免不了被他這兒子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