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會完畢,眾人散去。
賈瑄返回軍營之後,自是不敢再多耽擱,忙召集王子騰、石亨、張軏……等人開展作戰會議。
待眾人到齊,賈瑄開門見山道:“諸位,事態緊急,不多廢話,且看此圖。”
隨後眾人紛紛圍了上來,看向地圖。
賈瑄手指地圖道:“神京城九門。其中朝陽門與正陽門相互應援;阜成門應援西直門與西便門。互為犄角,各方援護。吾立於德勝門,伺機而動。其中各門退敵即可,不可輕動……”
賈瑄講完戰略部署之後,抬頭掃了眾人一眼。
然後便分派了九門各屬將領。
“著令德勝門石亨、西直門王子騰、東直門張軏、朝陽門朱瑛、阜成門顧興祖、崇文門劉得新、安定門陶謹、正陽門李端、宣武門湯傑。九門為神京門戶,戰端一開,即為死戰。若有丟失者,立斬不饒。眾將率軍出城之後,立即關閉九門,擅自入城者,立斬不饒。”
眾人聽此,紛紛瞪大雙眼,死死盯著賈瑄。
看著賈瑄一臉決絕,眾人神情更加肅穆。
如今賈瑄真是要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了。
此刻唯有死戰,方能存活。
賈瑄亦是看出眾人大為震驚,冷聲道:“此戰,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望諸位有所覺悟!”
隨後便遣散各位將領回去整備人馬。
至第二日。
也先此時率領大軍到達神京城下,在西直門處列陣扎營。
隨後派出小股部隊前去試探虛實。
不一會,眾人死傷逃回。
也先見明軍整列嚴整,井然有序。
一時間犯了難,不敢貿然進攻。
在房中看著喜寧所畫的神京地圖,久久沉思。
這九門之間距離較短,可互相應援。而自己也不過十萬兵馬,若是分散攻城,定然無效。
若是集中兵力強攻,又恐陷入包圍之中。
也先想至此,心裡一時也沒個注意。
喜寧在一旁,見也先眉頭微皺,面露難色。
自然知曉也先定然是在頭痛如何攻城。
一時間計上心頭,說道:“太師,小人有一計。”
也先這才抬頭看向喜寧。
之前攻破紫荊關,喜寧可謂是出了大力。
心中思忖,這喜寧或許有些辦法。
便開口道:“你且說來!”
喜寧諂媚道:“太師,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如今我們手裡可是還握有皇帝,我們將皇帝安置在戰場顯眼的位置,叫賈瑄親自出來接回。我們可以趁機索要錢財,撈取好處。甚至可以派兵直接扣押襲殺賈瑄,迫使明軍投降;賈瑄若是不來,那便是罔顧皇帝性命。我們可伺機散布言論,動搖明軍士氣。此為一石二鳥之計。”
喜寧講完,已是洋洋得意起來。
也先有自己輔佐,第一時間攻破神京,自己便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
待也先席卷南方,大元盛世建立。
自己便能立下千秋偉業,青史留名。
而也先聽此,心中亦是火熱起來。
自己此時恨不得趕緊將賈瑄抓住,千刀萬剮,粉身碎骨。
這樣賈瑄帶給自己的恥辱,方才得以洗刷。
心中一番思量之後,便立即同意了喜寧的計策。
隨後派出小股部隊前去將朱祁鎮安置在德勝門前的一處空房裡。
……
而賈瑄此時在德勝門處營帳之內認真推演,聽得外面來報。
“大人,也先派人前來議和!”
“議和?”
賈瑄不由得嗤笑一聲。
隨後便起身與石亨走了出去。
見前方立有幾人,是為瓦剌軍士。
隨後侍衛上前接了帖子過來,遞與賈瑄。
賈瑄揭開帖子,只見上書:
賈瑄,自上次一別,別來無恙啊!吾願與明廷議和,共修秦晉之好。望汝明日午時親自前來,共商大事,迎回皇帝!
隨後,賈瑄看著這幾人在營門口晃蕩了幾圈便離開了。
賈瑄將帖子遞給了石亨,石亨細細看了一遍。
賈瑄問道:“你怎麽看?”
石亨自是不假思索道:“名為議和,實則包藏禍心。一來可作要挾,二來襲殺大人,動搖我等軍心。”
“嗯!”
賈瑄點了點頭,又是問道:“還有嗎?”
石亨見賈瑄這般,暗想定然還有其他深意,只是自己完全想不出來。
便回道:“大人見諒,下官再看不出什麽了。”
賈瑄笑了笑:“你說的全然在理,不過都是次要的。也先最主要的意圖是前來探探虛實。也先的第一戰,一定是攻打德勝門。”
石亨聽此有些不可置信,問道“那大人準備前去嗎?”
賈瑄擺了擺手道:“你既然知道對方已是設下圈套,為何還要自投羅網呢?你且去派遣二位六品言官,叫他們前去議和。”
“是!”
石亨接令之後,立即前去找人。
第二日。
兩位六品言官按時抵達現場。
此時也先坐在房中,看著對面芝麻豆大小的官員。
怒由心生,抽出刀來,架在二人脖子上。
大怒道:“安敢如此欺我!叫賈瑄前來。”
只見這二人亦是膽識過人之輩,絲毫不懼,淡然道:“大明律規定,凡外來使臣皆由六品官員先行接待!故吾二人前來議和。”
這二人哪裡知道什麽大明律,此時此刻不過胡扯來哉。
也先聽此也是懵了,竟然真的轉頭去看喜寧,一臉疑惑。
喜寧雖說不懂大明律是怎樣規定,但是接待禮儀絕對不是這般兒戲。
這六品小官遠不夠資格前來談判,更不用說是來談判太上皇朱祁鎮的問題。
這擺明了是赤裸裸的戲耍。
立馬跳腳罵道:“你放屁!大明律哪裡寫了?”
這二人聽見有人說話,聲音尖細。
齊齊轉過頭去,問道:“這位是?”
也先此時一臉陰沉,喜寧卻是全然不見,回道:“我便是喜寧也!”
“沒聽過!”
隨後這二人便回頭看著也先, 說道:“這是大明律新規定的!太師您隻配我二人前來接待。”
也先此時哪裡還聽不懂被人戲耍了。
“放肆!真當吾刀不利乎?”
隨後架著的刀竟是稍作用力,鮮血便從一人脖頸之處流出。
索性傷得不深,暫無大礙。
二人此時卻是頗具氣節,嗆聲道:“兩軍交戰,不斬來使。堂堂太師,這般度量也沒有嗎?”
看著二人一臉無所謂的賤樣,也先一時氣急,手上的刀都顫抖起來。
緩了好大一會,也先才是忍住砍了二人的想法。
怒道:“好!好!好……回去告訴賈瑄。明日午時,我在此繼續等他,若是不來後果自負。”
隨後便將二人放了回去。
待二人離開之後,也先一改憤怒之表情,臉色更加陰沉,盯著喜寧。
喜寧嚇得哆哆嗦嗦,不敢造次。
……
二人回去之後,便向賈瑄前去匯報情況。
賈瑄見其中一人脖頸受傷,便忙是叫人包扎。
待包扎完畢之後,賈瑄這才問道:“怎麽樣?”
二人回道:“大人,也先說明日午時繼續等著大人,叫大人前去。”
賈瑄聽此笑了笑,問道:“也先此人狀況如何?”
二人便是如何回話也先,悉數相告。
在聽到也先怒不可遏之時,賈瑄哈哈大笑。
“辛苦二位了,進城吧!”
“謝大人!”
二人行了禮之後,匆匆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