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珩身上肌肉緊繃，陸青斐意識輕飄飄的，環住他腰的手順著腰線往上摸，撫那明顯的肌肉線條，直到五指搭到他後頸。
　兩人軀體貼合，柔軟的和堅硬的分毫畢現。
　“兮兮。”離珩似笑非笑道，“你在打發乞丐?”
　誇了別人，也要同樣誇他。
　陸青斐手指穿進揉著離珩後腦的頭髮，輕輕揉著，她放緩呼吸聞了下他的味道，語氣略顯誘哄:
　“師兄，你好香。”
　“香?”離珩聞言笑了一聲:“你要把我粉碎做成香囊帶在身上嗎?”
　陸青斐黑而乾淨的瞳仁泛著稀碎光芒，另一隻手沿著離珩的眉峰一路下滑，越過濃密纖長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停留在薄唇。他唇瓣翕動間熱氣噴塗在她的指腹。
　陸青斐冷靜地搖頭。
　香囊沒有這麽好看的皮相和灼熱溫度。
　師妹專注的目光，異常燒人心。
　離珩湊近輕輕咬她柔軟的下唇，陸青斐身子往後仰，他強勢地追上，最後她背靠在岸邊，無處可躲。
　陸青斐氣喘籲籲，沒看見離珩長睫下眼底深處的幽深，也沒看見他微紅的眼尾。
　漫長的旖旎纏綿之後，離珩抵著她的額頭，閉眼平複呼吸。
　他的大手捏住陸青斐的手腕，指腹不斷撫摸摩挲她腕上的紅色印記。
　離珩的指節修長分明，溫暖寬厚，因常年練劍，手上有薄薄的繭，觸摸給人一種安全感。
　陸青斐卷翹睫毛上下煽動，她注視著他，思緒放空。
　離珩通過跳動的脈搏確認陸青斐真真切切還存在。
　他們一塊見過堰藤谷的深海、九天峰的驟雨、溯雁山的風雪。
　也一起踏過天涯海角，闖過六界禁地，遊過人間煙火。
　他日日淪陷，愈發渴望親近她。
　離珩甘願俯身凝望水中之影脆弱的自己，對陸青斐交付完全的愛意。
　六爻卦起，知而不避，是他對她的愛。
　在蒼境為陸青斐尋生辰禮看見未來，知道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終有一日會走後，離珩想的第一件事是:
　他今天還沒見到她。
　他想見她。
　他要回去見她。
　於是渾身傷的離珩去見陸青斐了，克制不住靠近她，卻得知她不喜歡他。
　無名劍刺傷身軀，溢出鮮血。
　血液一滴又一滴仿佛重逾千斤有節奏的落，更漏般地往離珩心底落。
　他的心臟裂開一道猙獰傷口，像宣紙上的斧劈皴筆。
　心上人是一團火，帶來光和希望。
　他因為想赤手空拳抓住她，所以慢慢化為灰燼。
　那日，世源島的大風吹得花樹飄搖，桃花枝點綴在陸青斐頭上，墜落的花瓣打著旋落在她發梢。
　她向他投來驚鴻一瞥。
　離珩目光灼灼地望著陸青斐，眸色翻湧暴虐的情愫。
　原來在她心中，他可有可無。
　師妹發自內心的笑容跟她的愛恨一樣，很難得。
　晝夜不眠，思索過一切可能後，離珩認了。
　陸青斐不喜歡他也好，離開這個世界也好。
　只要她能得償所願，什麽都無所謂。
　無論陸青斐喜不喜歡離珩，他都喜歡她。
　離珩走進困境的死路，所想的只有劈開前方新的道路，而不是不去愛陸青斐。
　會有辦法的。
　他會找到永遠守在她身邊的方法。
　離珩緊緊抱住伏在身上喘息的陸青斐，寬厚大手緊貼她的腰牢牢固在懷中，手背暴起的青筋無聲透著死也不放的狠勁。
　他動作雖有失控，但不算粗魯，陸青斐身體沒有太大不適，反而被離珩親昵蹭臉的動作，弄得有點癢。
　“師兄，我不冷了。”
　“嗯。”
　離珩眷戀地貼著陸青斐的面頰，她的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但還是有些低。
　他啞聲問:“疼不疼?”
　陸青斐從離珩抱著她的力度，清晰感知他的情緒略沉，散著冷戾。
　“身體不疼。”
　陸青斐說著，手攀上離珩的肩背安撫地摸了摸，“但心疼。”
　以為師妹心脈出現問題，離珩眼皮猛地一跳。
　“我衣裳破了。”陸青斐說，“你得賠我。”
　離珩又被她耍了。
　他挑了下眉，漫不經心道:“那不是我送你的?”
　陸青斐嗯了聲:“假一賠十，所以你得賠我十一件。”
　離珩聞言，埋首在她頸窩笑，陸青斐能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和胸膛放肆的震顫。
　笑什麽?
　被訛了還笑。
　思起自己無所顧忌在離珩身上留下的作惡痕跡，陸青斐探著他後背的痕跡，問:
　“要上藥嗎?”
　“雖然你很凶很瘋。”離珩手掌扣緊陸青斐的後腦杓，不讓她推開他，“但我還沒脆弱到咬幾口抓幾次就碎了。”
　陸青斐本來還有點心虛，聽到他的話，心中的不好意思散盡，理直氣壯道:“堂堂師兄，給師妹咬幾口怎麽了?”
　“聽這說法。”離珩冷聲笑道，“是個師兄你都咬?”
　陸青斐想了想說:“不是師兄也咬。”
　離珩被她給氣到了，抱著人的力度又緊了些。
　“你還想咬誰?”
　“魚。”陸青斐不假思索道。
　離珩:“……”
　他靜了靜，覺得好氣又好笑，最後忍不住在她側脖上不輕不重咬了口。
　她脖頸原先還有曖昧過火的紅痕，這一口委實算不上什麽。
　皮膚觸及牙齒，陸青斐纖細的脖頸不由得緊繃，呼吸急促，卻忽而笑了下。
　師兄最近平靜又深沉，似暴風雨來臨的前奏，讓人有點不安。
　現在倒是靜心了。
　一番折騰，陸青斐又累又倦，她乏困不已，整個人趴在他身上，直接閉目沉睡。
　在離珩面前，陸青斐狀態放松，沒有戒備，不用思慮她睡著後該如何。
　離珩既貪戀心上人的氣息和溫度，又不忍心她長久靠著他，以這樣姿勢睡覺。
　過了一會兒，離珩用靈力烘乾陸青斐身上水漬，扯過乾淨衣衫，把她裹緊，攬入懷裡回屋。
　翌日下午，陸青斐睡眼惺忪醒來，第一眼看見的是悠閑坐在床邊的離珩。
　她坐起身，低頭看身上的衣衫，問他:“師兄你幫我穿的衣服嗎?”
　“不然還有誰?”離珩好整以暇地盯著剛睡醒的師妹。
　陸青斐:“靈偶?”
　離珩微眯起眼:“我會讓別的東西碰你?”
　陸青斐不糾結這個問題， 她打了個哈欠，問他:
　“師兄，你困嗎?”
　離珩靜靜地看著她。
　陸青斐望向他，余光落至寬大的床榻上，像是一種無聲邀請。
　離珩懶散道:“幹嘛?”
　陸青斐:“我還是困，想睡覺。”
　離珩:“那就睡。”
　陸青斐:“沒有你我睡不著。”
　離珩無動於衷。
　這話傻子才信。
　四目相對，陸青斐身軀前傾抓住他的衣袖，離珩垂眸看著她白淨的手指，眼皮輕顫。
　陸青斐笑道:“補個回籠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