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事?”

　　“對，這次你不光破獲了三中連環殺人案，更是親手抓住了一度引起恐慌的連環殺人魔‘人形師’，局裡面對這件事非常重視。”

　　聽著柯岩輕快的語氣，商行舟意識到可能要有好事發生:“是我的獎金?”

　　“額，那個沒那麽快。”

　　“那是什麽事?”商行舟更加好奇了。

　　“人形師案是一起老師針對學生的連環殺人案，在松海市造成了極為惡劣的影響，考慮到你松海大學老師的身份，市裡面打算以此進行維穩宣傳。”

　　一點實用的好處不給，這算哪門子好事。

　　商行舟眉頭微皺:“說具體點。”

　　“市長打算授予你‘榮譽市民’勳章，並且推舉你為本年度松海市‘十大傑出青年’，把你的事跡放到明天報紙和新聞的頭版頭條上，市報總編那邊已經在親手撰稿了。”

　　柯岩語氣舒緩，雖然覺得二十來歲的年輕人應該正是比較看重名利的時候，但他了解商行舟的性格，也有點沒底。

　　他想的沒錯。

　　商行舟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心想事情變得越來越麻煩了。

　　不說幾乎可以馬上想到的媒體和記者，就連自己父母親戚那邊的電話，還有學校的同事學生。

　　無論哪一邊都相當麻煩。

　　他猶豫片刻:“這個，我能拒絕嗎?”

　　關於此事，柯岩早就有了對策:“這個嘛，我們當然會充分考慮你的意見，只是如果你拒絕的話，領導那邊一定會不高興，懸賞金的審批可能會有困難。”

　　“好，就按領導說的辦，我沒意見。”商行舟頓時沒了脾氣。

　　沒辦法，雖然裡世界中混的風生水起，但每每回到現世，看著卡裡可憐的余額，心慌啊。

　　“哈哈，就這些，回頭警隊聚餐慶祝，到時候我再通知你地點。”

　　“等等，先別掛，我還有一件事。”

　　“你說。”

　　“蔣多美懷孕的事和顧翔平沒有關系吧。”

　　“據顧翔平交代，他只是答應幫助蔣多美墮胎，趁蔣多美放松警惕的時候，把她騙了出來，然後將其殺害。至於懷孕，蔣多美的男友付新表示，他們最近幾次膽大的沒有采取保護措施，我們有理由懷疑，蔣多美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就是付新的。”

　　“殺人用的毒藥是什麽?”

　　“尼古丁。”

　　“尼古丁?”商行舟瞪大了眼睛。

　　“沒錯，從煙葉裡面獲取的，技術難度低的嚇人，雖然平時抽煙不會感覺到有什麽問題，但這東西如果是注射到血液裡，只需一點點就可以在短時間內致人死亡。”電話那頭的柯岩吐了個煙圈，“確實是普通人很容易就能弄到的毒藥，法醫告訴我之後，我煙都不敢抽了。”

　　“那為什麽殺蔣多美的時候沒有用毒藥。”

　　“他在謀殺蔣多美的時候出現了意外，蔣多美與他爭吵起來，在推搡的過程中，裝有尼古丁水的瓶子被打碎了，他隻好用一根拖把杆擊打了她的後腦。”

　　憑借顧翔平的力量，確實可以輕易的做到一擊致命。

　　商行舟眉頭緊皺:“你應該有問，他為什麽會把蔣多美的屍體放在市中心十字路口吧。”

　　“問了，不過老實說，得到的答案並不讓人滿意，但又沒有理由懷疑他在說謊。”柯岩隨後用平靜的語氣回答，“他說此時此刻藝術已達巔峰，自然需要讓更多的人瞻仰神的榮光。”

　　藝術。

　　神。

　　可最後散播的卻只有恐慌罷了。

　　商行舟冷哼一聲:“他在說謊。”

　　“無論他是不是在說謊，他是人形師這件事已經確信無疑。

　　從他的家裡搜出了一本殺人筆記，詳細記錄了殺人和挑選殺人對象的細節，每次作案都比上一次更加詳細，他似乎很享受記錄的過程，據他所說，這也是所謂藝術的一部分。

　　到了蔣多美，幾乎已經事無巨細，文字條理清晰，時間線明朗，像是在記錄一件尋常的小事，所以更讓人覺得他變態。”

　　“他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受害者家屬在跟警局施壓，而且其中有蔣貴這樣在松海市舉足輕重的人物，都強烈要求判處凶手死刑，但法院那邊的態度很堅決，也不知道上頭怎麽想的。”

　　“我能不能跟顧翔平再見一面。”

　　柯岩沉默了一會兒:“這件事我會跟上面申請。”

　　“多謝你了。”

　　“客氣。”

　　掛了電話，商行舟並沒有打消心中的疑惑。

　　柯岩說在顧翔平家裡發現了他的殺人筆記，顧翔平會記錄筆記或許是真的，但有條理的文字往往有著不同尋常的說服力，讀者在閱讀的時候，可能會忘記內容本身並不是真實的。

　　顧翔平一定隱藏了什麽，直覺告訴他，那很重要。

　　可事到如今，這個秘密是什麽，已經抓到凶手的警方都不太在乎了。

　　越想越煩，索性出去跑步，無論怎樣的煩惱，跑起來的時候就全都拋在腦後了。

　　晨跑結束，回家洗了個澡，換好衣服出門，商行舟開車直奔環湖新區。

　　如果說他現在還能向誰求助，商行舟目前所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就是疑似顧翔平所仰慕的對象，三中的美女老師韓淑欣了。

　　敲開別墅的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中年的女性，滿臉疑惑:“您是?”

　　商行舟掏出‘證件’:“您好，我找韓淑欣女士。”

　　“啊，找韓小姐啊，她就在裡面，您快進來坐。”

　　還沒來得及進去，清麗的聲音就從屋子裡面傳出來，婉轉的像一隻百靈鳥:“王媽，誰啊?”

　　“是一位警官，來找您的。”

　　韓淑欣趕緊出來迎他進去，兩人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圍著拚色的茶幾坐下，她親手給商行舟倒了杯茶。

　　商行舟注意到客廳裡擺著畫畫用的支架和攤成一團的彩色顏料。

　　那幅畫顯然還未完成，主人翁是個纖瘦的女孩兒，在注視著遠方的落日。

　　“不在畫室裡畫嗎?”

　　“畫室原本是布置在負一層的，在那畫了一會兒，覺得有點悶，就搬到客廳裡來了。

　　商警官，真沒想到警方這麽快又來了。”韓淑欣抿嘴笑了笑。

　　“又?”商行舟喝了一小口茶水，碧綠色的茶葉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昨天晚上有位叫柯岩的警官才剛剛來問過話，還給我帶了好吃的糕點呢。”

　　“他啊，都問了什麽?”

　　“問我多美和顧老師的事情，他們平日間的關系怎麽樣。”韓淑欣微微低頭，嫩白的側臉仿佛是透明的，突然露出的傷感模樣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商行舟也不例外:“你一定也回答不出什麽吧，畢竟是這種事。”

　　“沒錯，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這麽多殘忍的事情竟然都是顧老師做的，商警官，會不會是弄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