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在啊，真是可惜了，什麽時候大哥回來了姐你一定告訴我一聲，我到時候再來！”

　　把門上的符紙貼好，商行舟拍了拍手，也終於松了口氣。

　　剛才握手的時候他就發現了一個問題。

　　符女的手雖然溫潤白皙，光滑細膩，看起來一切正常，摸起來卻沒有溫度。

　　她的手臂晃起來明顯比正常人的手臂要輕很多。

　　像是，衣服下的軀體只有骨架，沒有血肉，所以重量很輕。

　　而且她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腐屍味道，就連茶茶都滿臉嫌棄，站的遠遠地，不願意靠近。

　　商行舟心想，厲鬼嘛，看起來一切正常才讓人覺得奇怪呢。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走的時候，這大姐看起來滿臉失望。

　　大家才剛認識就這麽熱情，果然跟鬼相處比與人相處容易多了。

　　從一樓逛到八樓，把所有的門都敲了一遍，給他開門的鄰居不多，也不知道是躲著不願意見人還是壓根就沒人住。

　　等回來803見到了湯晴，先前在樓道裡還霸氣側漏的這位新晉遊神，此刻如同現世中這個年紀的少女一般，抱著零食在看一些現世裡很經典的恐怖片。

　　不過在湯晴眼裡，山村老屍這種純度的片子好像都是喜劇電影一般，邊看邊發出咯咯的笑聲。

　　不過等商行舟把屠夫的禮物送過去的時候，少女的眼睛此刻才稍微變換神采，多了幾分好奇。

　　她打開木盒，拿起那把名為“殘夜”的刀。

　　銀色的刃在燈光的側照下泛起淡淡的血色，像是斑駁的血跡已經嵌入到了沉重的金屬內部，猙獰的鬼影纏繞在護手的位置，刀柄上纏繞著結實的黑布，像是被鮮血浸透了一般，散發著猙獰的殺氣。

　　湯晴握住刀柄的一瞬間，刀柄的末端睜開了一隻碩大的眼睛，漆黑的瞳孔瘋狂轉動，讓人覺得這把刀，是活的。

　　“把一隻怨鬼煉進了刀裡嗎?不錯的想法，可惜沾血太多，又髒又臭，竟然送給女孩子這樣的東西，男人啊，果然都是蠢蛋！”

　　一甩手，‘殘夜’便被扔在一邊，掉在地上，發出咣當咣當的響聲。

　　商行舟也不覺得可惜，在他看來，這把刀看起來模樣確實凶惡，但真用起來，說不定還沒有自己家砸牆的大錘好用。

　　“送你了。”

　　“額，沒必要吧。”商行舟滿臉錯愕，心說自己一沒練過刀法，二也不是什麽武林高手，跑路的時候帶著把刀純屬增加負重。

　　“怎麽，難不成整天拖著一個大錘到處走，你不覺得可笑嗎?”

　　“不覺得啊。”

　　“笨蛋啊，你還沒和鬼正面交過手吧。”湯晴歎了口氣。

　　“確實。”商行舟整天帶著大錘到處走，就是為了防止這種情況的出現。

　　“如果沒有鬼力，你的攻擊再強，都無法傷到哪怕最弱小的一隻鬼。”

　　“鬼力?”商行舟低啞的重複了一次，“這把刀裡面就蘊含著鬼力嗎?”

　　“是的，雖然不多，但如果你握住刀柄，也就等同於握住了能夠殺死鬼的權柄。”湯晴的聲音響起，有如惡魔在耳邊低語。

　　“謝謝，那我收下了。”商行舟收起殘夜，不知道為什麽，湯晴說起‘權柄’二字的時候，他的心也跟著一顫。

　　帶著刀回到家裡，拿起來試了下手，如果不用陰氣，十斤的刀身還是過於沉重，稍微動用陰氣，揮舞起來倒是非常順滑。

　　不過商行舟總是有一種錯覺，他握住刀時，刀柄上的那隻眼珠好像一直在盯著自己。

　　把刀收在床頭，換上一身板正的衣服來到姚念家裡赴約。

　　叮鈴鈴——

　　門鈴響起，不到兩秒，姚念就打開門出現在眼前，她笑著說:“你來啦，剛做好吃的！”

　　商行舟點頭，一邊往裡走一邊問:“你的傷怎麽樣了?”

　　“吃了點肉就恢復啦，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是美味的料理解決不了的。”

　　嘴上這樣說，如今的商行舟已經能感受到些微不同，姚念身體內散發出來的怨氣要比先前弱了不少。

　　進屋之後，商行舟頗為驚訝。

　　相比於自己家裡冷硬的裝修，姚念家裡本就顯得溫馨，而今天的房間更是如此，一眼就讓人看得出，是特意收拾過的。

　　頭頂的燈沒開，窗簾拉著，四周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黑的像是深遠的宇宙。

　　整間屋子裡亮著的只有客廳中間餐桌上的燭台，讓人不得不把所有的目光匯聚過去。

　　姚念的打扮倒是依然熟悉，上半身是米色的薄款毛衣，下身是過膝的棉布白裙，腳上趿著休閑的棉拖鞋，露出帶蕾絲邊的白襪子，燭光在她身上抹出一層淡淡的暖色。

　　今天的菜是鄭重的西餐樣式，主菜是嫩煎小羊排，配的是商行舟總也喝不慣的紅酒。

　　吃飯時的情景和氣氛迫使他下意識的挺起腰，整個上半身都是僵住的，吃起來還要端著架子。

　　不過商行舟的心情很好， 因為眼前的曖昧氣氛，他第一次感覺自己離一個女孩子這麽近，近的好像你伸出手就可以摸到她的臉，而她也絕不會拒絕。

　　女鬼，也能算是女孩子的吧。

　　“不是夜宵嗎，怎麽這麽豐盛。”

　　“儀式感等同於幸福感啊，笨蛋，羊排的味道怎麽樣?”

　　“很好，很嫩，我很少吃這東西，今天算是探索了新大陸。”

　　“酒呢?”

　　“跟羊排很搭。”商行舟其實對這種酸澀的飲料沒什麽研究，隻好這樣說。

　　姚念偏偏就喜歡看商行舟這窘迫的樣子，紅酒這東西，有的口感醇厚一些，有的果香氣濃一些，跟什麽菜搭配也很有考究，但這總歸是廚師該考慮的事情。

　　燈光搖曳，人影模糊，氣氛曖昧。

　　這正是進一步增進男女之間關系的好時候啊。

　　雖說對面咱們的這位物理老師今晚找的話題依舊無比生硬，但謝天謝地，他好像真的開竅了一樣，竟然沒在吃飯的時候給自己上物理課！

　　姚念很滿意，即便她對月球背面的陰影同樣不感興趣，但從古至今就承載了人與人之間思念之情的月亮，聽起來總要比什麽質子的壽命周期要浪漫的多。

　　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姚念這樣安慰著自己，可很快就開始犯困。

　　對面的男人開始講道:“我當時為了推算一個大模型，還自學了計算機編程，你知道匯編語言嗎，那種深入機器底層的優美……”

　　姚念心想我不知道匯編語言，可是我知道C語言，並且現在挺想說兩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