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報開始,米月聽從了閃閃的建議,匯報了偵查抓捕以及初審陳小陽的詳細情況,以及陳小陽已交代了自己所犯案的全部事實。
“雖然主犯已落網,不過,”米月還得作一下強調,為她不能結案抽身找理由:“雖然陳小陽全部交代了所犯案件全部事實,但光憑其口供,還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鏈,更多的證據,還需要我們去一一查找並核實,要是在平時,這個查找核實證據並不難,但這幾宗案子,跨度的年份太長,所以,查證工作難度還是相當大的,所以,我建議,此案偵查工作,仍要吸取過去的教訓,人員不能散,工作不能松,力度不能降,仍然要一如既往,直到最終找到鐵證,讓檢察院受理並提起公訴為止。”
趙總點了點頭,看了看邱廳。
邱廳長興致很高,滿面微笑,連連點頭:“嗯,好!很好!這麽多年的幾個積案,你們在不到兩個月的功夫就拿了下來,不容易,真不容易呀!真是辛苦你們了!看來,你這個米月,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出手就不凡嘛!這項工作,等你們何廳回國後,我們一起為你們請功。”
邱廳長看了看沈總,對米月道:“這次我來參加這個會,除了要聽取這個案子進展情況,還有一個更重要的任務,就是廳裡要在全省開展一項整治社會經濟秩序的行動,說白了,就是打擊全省經營市場上出現黑社會性質的勢力操縱市場以及欺行霸市、壟斷囤積等不法行為,還老百姓一個公平交易,平安經營的一個良好環境。這個行動,是根據部和省的指示部署,由省公安廳統一集中組織的一項重要工作,部及省領導高度重視,所以要由我來牽這個頭,在全省范圍內抽調得力的警力,包括情指、刑偵、經偵、治安,網安等各警種聯合成立工作專班。刑偵這一塊,我第一個想要的人,就是你米月。曉鑄同志現在在國外,我給亞明同志說了這個事,亞明同時表示全力支持,正好你們的偵查工作已經取得了重大突破,主犯已落網,我看,米月,你所反映的證據查證的工作,就移交給市局去做吧,抽出身來參加我們的專班。”
米月聽了,看了看沈總,沈總點了點頭。看來,要拒絕是開不了這個口了,隻好問:“這個工作專班的行動,什麽時候開始?我可不可以晚一些參加?”
邱廳微笑道:“工作已經在展開了,方案正在討論,別的人嘛,晚一些報到還可以商量,可是你米月不行呀,我還在等你參加後,你們刑偵這一塊這個方案制定工作呢,刑偵這一組,你是核心骨乾,這方面的方案,還要等你來拿主意,這個工作專班一成立,還得由你來挑選刑偵這一塊的人選,所以說,時間不等人呀,這樣吧,我給你一天的時間交接,後天到我這裡報到。”
米月有些不知所措,到了此時,她才後悔不該隱瞞事實真相,後悔聽了那個狗頭軍師閃閃的餿主意,可是,既然已走到這一步,她不能回頭了。看來,她還得再去會會閃閃,一起商量想想其他法子了。
邱子元開完了會,便驅車直奔惠橋監獄,他要去看看已關押七年的兒子邱宏天。
邱宏天是邱子元親手把他送進監獄的,那一年,是2010年夏,邱宏天24歲。
邱宏天畢業於中南大學中文系,正等著報考國家公務員,邱子元的想法,是想讓兒子考公安。這一年,邱子元正好從廳治安總隊提拔擔任分管治安的副廳長。
邱宏天的媽成穗,是一位中學老師,倆口子只有這麽一個兒子,邱宏天大學畢業時,成穗也退休了,只等著付出畢生心血的兒子考上國家公務員,再結婚成家,再抱孫子。
邱宏天是從小在母親的呵護下長大的,對父親邱子元來說,從邱宏天懂事時起,別說父子倆有什麽溝通,就是見一面都難,邱宏天在兩歲多的時候,看到邱子元要出門時,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爸爸,以後要經常到我家來看我呀!”邱宏天長大了,看不慣爸是個工作狂,其實他不知道,公安的工作本身就是這樣,身不由己,常常是深夜不歸,邱子元回到家時,兒子早已睡了,而早上邱宏天一醒來,邱子元早已離開了家。
邱宏天也就是在剛畢業這一年,認識了胡天優。
邱宏天認識胡天優的時候,還並不知道他就是天宮娛樂城的大老板,雖然在東營,胡天優名氣不少,可是在東州,知道的人並不多。邱宏天是通過自己的一個同學介紹,在一家不十分顯眼的餐館吃過一頓農家小炒,胡天優付的錢,總共不到400元。飯後,胡天優邀請邱宏天去天宮娛樂城放松放松,被邱宏天婉言謝絕。
胡天優第二次約邱宏天的時候,是說要給邱宏天介紹一個女朋友,這是胡天優在第一次吃飯的時候,聽說邱宏天還沒有女朋友時,就對他說過的,一定要給他找一個能配得上他的對象,邱宏天當時只是一笑了之,他還剛畢業,立業未成,還不想這麽早就談女朋友。在學校時,他看上了一個女同學,叫林蕎,同樣是學中文的,比他大一屆,年紀也比他大一歲,雖然林蕎的一切言行舉止把邱宏天迷得神魂顛倒,可他也知道,像這樣的校花,追逐她的人一定不少,他悄悄向她寫過一封情書,可是她卻沒有回他隻字片語,見到他,還像不認識他一樣,可是盡管如此,卻並不影響他對她越來越熾熱的單戀,他的心,已裝不下第二個女子。
出於胡天優對他異常的熱心,他覺得應該還是去應酬一下,無論成與不成,從此以後,他不想再與這種人交往,他從胡天優的言行舉止中,看到了與他格格不入的品位,一位令他厭惡的沾滿銅臭的品位。
可是,命運就是如此地捉弄他,胡天優給他介紹的女孩子,正是林蕎!
邱宏天不相信這就是緣分。
“你們,怎麽?你們認識?”邱宏天不敢看令她朝思暮想的林蕎的姣容,雙眼充滿驚異,投向胡天優,說出話來也有些結巴了。
胡天優向邱宏天投回一雙狡詐的眼光:“怎麽,你們也認識?”
林蕎卻哈哈笑了:“邱宏天,老天呀,怎麽就是你呀!”
林蕎還是邱宏天心中不變的林蕎,天生一張誰見了都恨不得上前親一嘴的粉嘟嘟的臉,這張臉上永遠充滿著喜慶,雙眼清泓似一汪水潭,連聲音裡都透著甜美,一付窈窕身材,恰當好處地被一套乳白色套裙包裹。
愣頭愣腦的邱宏天被胡天優帶到了齋雅園茶樓,這是下午,茶樓沒有什麽客人,三人上了二樓,卻是別有洞天,廳室不大,卻全是明中式風格,雕格,扇畫,一式檀木家具,透出淡淡的古檀木香味,連服務員的著裝,都全是明式服飾。
胡天優引著倆人入座,向服務員交代了幾句,便借故離開了,剩下宏天與林蕎。
“你怎麽認識胡天優的?”林蕎問。
“那個六斤六兩,哦,就是那個劉金留,你認識吧?他說胡天優是他老鄉,他介紹我認識的。”
“六斤六兩!”林蕎忍不住掩嘴笑了:“你也相信他的鬼話,他是四川人,胡天優是湖南人,八杆子都打不著。”
“你,你怎麽認識胡天優?”
“誰認識他!”林蕎也是一臉厭惡:“你不提這個六斤六兩還好,一提起來我就惱,什麽人呀,這樣的人,也來介紹給我!”
邱宏天也傻傻地笑了:“我還以為你同胡老板是什麽親戚呢!”
林蕎也笑了,避開了話題:“看不出來呀,你還是一位公安廳長家的公子。”
邱宏天臉一紅:“是胡天優告訴你的吧?”
“是哪個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胡天優,為何這麽熱心地要把我倆撮合在一起。”
邱宏天一聽,心裡咚咚直跳,幸福不會來得這麽突然吧,他看了林蕎一眼,試探道:“林蕎,你是來拿我來尋開心的吧,誰會相信,你這麽一位校花,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林蕎開心地笑了:“你不要不好意思,你寫我的信,我看了,別怪我沒有回信,這樣的信,一大堆呢,我回得過來嗎,我也在想呢,現在這些男孩子,到底是怎麽了,我們天天在一起,開開心心做朋友,想說什麽,當著面說不好嗎,通過手機,發發信息不好嗎,要不然,在QQ裡單聊也行呀,都什麽年代了,偏要寫什麽信!我就最煩這種人。”
邱宏天的臉更紅了:“聊QQ,我怕你發到群裡。”
“我要發你的信,也容易呀,拍個照就是了,你既然有勇氣寫,還沒有勇氣讓我發?”
邱宏天一臉苦笑。
林蕎撲哧笑了:“邱宏天,我也沒有想到,你一個這個大官的公子,從來不露聲色,我還挺佩服你的,說實話,胡天優讓我來見你,隻說是一位公安廳長家的公子,家教嚴,從來不張揚,也從來沒有認識過什麽女孩子,我就想,還有這樣的人嗎!是我的好奇心驅使我來會一會你,沒想到,這個胡大老板,這一次還真沒有說假話。”
“我爸他也是才剛上任。”
“那你爸原來的官也不少呀,你身邊真的沒有女孩子?”
邱宏天沉默了半天, 才鼓起勇氣道:“我心裡頭,隻裝著你,除了你,我見什麽女孩子的興趣都沒有了。”
林蕎哈哈哈笑得花枝亂顫:“邱宏天!看你表面上老老實實,卻原來是一位悶騷型!”
邱宏天臉更紅了。
林蕎笑夠了,靜下心來,溫柔地問:
“你比我小一歲是吧,你應該叫我姐呀!”
“就只是小了一歲,就不能相處了嗎?”
林蕎又嘻嘻笑了:“我看你呀,不光年齡比我小,你這心態,在我眼裡,還是個毛孩子呢。”
“我知道,很多女孩子,都喜歡成熟的,是嗎?”
林蕎不答話,只是笑嘻嘻對邱宏天道:“邱宏天,小弟,以後,你就叫我蕎姐吧!”
邱宏天悻悻地同林蕎告辭,回到家裡後,一直坐立不安,心裡頭,全是林蕎一眸一笑的影子,他在細細品味林蕎的每一句話。
晚上8點多鍾,胡天優的電話來了。
“怎麽樣,沒有問題吧?”
“好像,沒戲。”邱宏天歎息道。
“怎麽,是你看不上她,還是她看不上你?”
“她讓我認她做姐呢。”
“我隻問你,你看上她沒有?”
邱宏天十分反感這樣的問話,本不想理睬,卻還忍不住答了一句:“你問問她呀!”
“哈哈哈!”胡天優在電話裡開懷大笑:“小夥子,聽我說,我只怕是你看不上她,這樣的話,就沒有戲了,只要你看上了,沒得說,這事就成了,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