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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癌的日子》第25章 情人節
  2月12日的曹景行新聞,讓我心情極度的沮喪,一直延續到晚上人深夜靜的時候,達到了崩潰的界面。這是由於白天和大姑子(愛人大姐)討論了愛人的病情,我說的是,按照科學的態度愛人晚期的真相和曹景行的病情一模一樣,而大姑子(大姐)提出一些我們與曹景行病情的不同之處的觀點。

  大姐提出曹景行的胃癌已經有轉移,而我們沒有。其實,真相不是這樣的,我們的近端淋巴深度也是有轉移的。大姐還提出,我們的年齡小一些,相差8歲,我們是不是有年齡上的優勢(曹75,我們66歲)。而我殘酷地分析我們病情相似的真相,殘酷地向大姐透露我們的病理分型是一樣的,晚期四期,全切,周圍淋巴都有轉移,我們和曹景行的結局會一樣的很差。

  這樣地表達,也是暗示大姐不要抱有樂觀情緒,暗示大姐不要抱著僥幸心理,用科學的態度對待疾病。這大大的影響了大姐的情緒,破滅了大姐的幻想,曹景行新聞的那天白天一整天大姐就崩潰了。我心疼大姐的愛弟心切,更心疼我自己終將面臨殘酷的現實。

  我必須說真話,說真相,不要讓家人們都蒙在誘惑之中,到時候會痛苦地不能自拔,溫水煮青蛙的痛苦遠比銳利刀子割肉來得溫和一些。可,我的崩潰是發生在夜間,以前不太關心的那些、人家的疾病、人家的死亡與己無關。終於,疾病每天都與我同行。淚水嘩嘩地止不住,情緒極度低落。

  我只有在夜間發生這一切的崩潰,白天依舊要裝著堅強,裝著裝著就真的堅強了。

  曹景行新聞也給愛人當頭一棒,本來情緒比較穩定的他,接受完第三次化療出院後,我們在家安靜地靜養,誰知,網絡來了一個曹景行新聞,也把愛人給打蒙了。12日那天,愛人一大清早就給我發了這條新聞給我。愛人是頂端的生物研發人員,對於生命科學有著科學性地認知。最終,輪到自己身上,也是一敗塗地的崩潰,誰也抵擋不住死亡離自己這麽近地“近在咫尺”。

  手術剛出院的時候,醫生說不能吃的東西,為了活他都要去吃,怕自己沒有抵抗力,現在所有的東西都不吃了,因為吃了就吐、就嘔、就噯氣。他自己說,我這樣不能吃不是好事啊,就這樣磨著磨著就掛了。我安慰他,這是化療反應,過幾天就會正常的。他苦笑著,無力地點點頭。

  昨天一夜,我的崩潰在幾個小時的困倦中得到緩解,以後這樣的崩潰會一個接一個,會一次比一次殘酷,真相會越來越近,我必須有個好體質來照顧愛人,堅韌是精神面貌來應對家中的突變。

  昨天夜裡的崩潰後,準備去洗澡睡覺,在給手機充電時,手機信息一閃(由於自律我從來不玩手機的),才知道已經是凌晨了,已經是新的一天,才知道新的一天是情人節。

  有些愛,不需要太多的語言;有些感動來自內心深處。這麽多年來,我沒有聽到過愛人一句甜言蜜語,一輩子都沒有聽到愛人說過一句“我愛你”。今天情人節?對於我不存在,從來沒有過過。這麽幾十年,一輩子我也沒有收到過一枝花和什麽驚豔的禮物。浪漫?愛人他不會,我只有自己和自己浪漫。後來我才明白......,後來我才驚豔......,後來我才珍惜......。

  其實,真正的愛不需要甜言蜜語,只有淡淡的,純純的,真真的、甜甜的。這個情人節,在他生命不多的日子裡,不知道今天的情人節會不會給我一個驚喜?

  深夜,當即(1:16),我給愛人發了一個微信:“才知道已經凌晨,才知道今天是情人節。我一輩子都沒有收到你的啥禮物,情人節更是沒有得到過你的啥禮物,明天情人節送個禮物唄。”

  我知道一定會石沉大海,一定沒戲、一定沒有驚喜。果然,我早上醒來,發現手機有一條微信留言,是愛人7:16分發給我的,他留言:給你買電腦,隻限主機。

  我的座機電腦,是2008年兒子出國後,我就開始用他的電腦,在我手上就已經用了快15年時間了(2008——2022年),在兒子手上用了幾年忘記了,估計兒子最少最少也用了有3年了。

  近兩年,電腦經常發生故障,不是沒有聲音就是沒有圖像,父子倆經常為修我的舊電腦生我的氣,因為我不換電腦,舊電腦生氣經常罷工,我又經常要他們父子倆修, 他們倆又超級沒有空,一直被父子倆數落我摳門,這麽舊的電腦為啥還不換。兒子說,這部舊電腦裡面的設施淘汰的已經不要不要的,媽媽怎就這麽摳門,經常害我們修而浪費時間呢?兒子抗議以後,也罷工不給我修電腦了,所以已經半年沒有聲音了,兒子是電腦專家,就是不幫我修,沒有聲音的電腦我只有在上面寫作。

  難道換電腦,就是這次送給我的情人節禮物?可是,我還是沒有換電腦的打算和準備,硬盤有我太多的文件和稿件,我真的還沒有做好換電腦的準備。

  一輩子我沒有聽到過愛人的一句甜言蜜語,一輩子沒有收到過愛人的任何一件禮物。但是我真真切切地聽愛人說過:我只在乎你。愛人說,假話說啥呢?雖然我一輩子沒有送過你任何浪漫的禮物,但我家的固定資產都在你的名下,這就夠了,這就足夠證明我對你的愛,頂一萬句“我愛你”。

  我堅信我是一個有人疼愛的女人,這種疼愛很純,很真。這種愛無需開口,只是日日在心裡。我們是一場美麗的緣分,我們是一場篤定的信賴,我們是一場溫馨的牽手、我們是一場相依的一生。

  這裡有幾段話是2014.5.20那天寫的日志,因為那天網絡都在喊:2014年是千年等一回的“愛你一世我愛你”(2014520)。生與死與離別,都是大事,不由我們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們人是多麽小,多麽小!可是我們偏要說:我永遠和你在一起;我們一生一世都別離開。

  人生的一切,好像我們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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