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恩決定要錢家把楊煙送回家,他最能代表這個家庭,算是給楊煙父母一個交代:娃娃親就此結束。
錢路認為事情出在自己身上,不必為難大哥。於是站出來:“還是我送小妹回家吧。”
“你去…,?”陳恩看了一眼大家。一來不放心,二來趙麗有想法。因而說道,“不能讓人家擔心。”
陳恩說的人家就是指趙麗。錢路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如果送楊煙回家有什麽事情該怎麽辦?
“錢智,你跟六枝去。”
“我去吧,”錢雄說,“我陪弟弟去。”
“還是我去,”錢智說,“我跟弟弟去。”
“你們就不要去了,我自己送小妹回去。”
錢家雖然承認楊煙為乾妹妹,還真不願意送乾妹妹回家,因而低頭不語。
趙麗躲在門後非常苦悶,她不知道楊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更不知道從窗戶縫裡投進來的信上寫了些什麽。
但是她聽到了關於楊煙的閑話,懷疑投信之人別有用心。
如果不是封氏姐妹所謂,那就是李嫂在搞鬼。李嫂雖然識字不多,但是她有一個堂妹李素素。他們會在紙條上寫些什麽呢?
尤其覺得屋內說話牆外有耳,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更換留言條的人是誰?那天晚上迷奸錢路的女人又是誰?
李光,錢慧準備好晚飯,已經端上桌,請楊煙吃飯,她卻不進餐廳。既然決定要走,那就走吧,免得坐在桌上尷尬。也就不留楊煙吃飯。於是來到東房後面屋裡尋找。
“趙小妹?”
屋裡沒有人,窗戶卻開著,不知道被人擄走了,還是跟著送燕子回家去了。
2001年臘月12月27號這一天,成為趙麗人生旅程中的重要記憶。
趙麗害怕極了,錢路在送楊煙回家的路上出事情怎能辦?
因此,她拿著電筒去接錢路回家。心想在途中一定能接到人。
當她走到小河邊,即大馬路上,卻不見人影。
錢路的老家在半山腰上,山上梯田層層疊疊,道路繞著走,就彎彎曲曲,爬坡下坎,行走極為不便。
但是趙麗沒有接到人,又返回往回走,在穿過胡老師(地方名人)家竹林的時候,前面突然冒出一個人,把她嚇哭了。
原來是老爺爺家裡的豬崽崽跑丟了,他在竹林裡尋找。手裡的電筒沒了電,他就憑記憶往回走。
“大爺,您嚇到我了。”
大爺一臉黑胡子,那張嘴就躲在黑胡子後面,他說,“電筒沒電了。”
“你在尋找些什麽?”
“小豬兒跑了。”
趙麗腦海中浮現出錢路幫助啞巴婆子和嬸婆種洋芋的情景,於是在竹林中為老爺爺尋找小豬崽崽。
遺憾的是未能找到,老爺爺決定不找了,趙麗才將他安全送回家中。
“姑娘,進屋坐。”
“我就不進屋了。”
“怎麽不認識你呢姑娘?”
“我不住在這個村子裡。”
“你要找那一個?”
趙麗隻好說出“陳恩”這個名字,村子裡沒有人不認得她。
“你是她家什麽親戚?”
當時心想:錢路在我家時,逢人便講是我的男朋友,如今輪到我了,趁此傳出去回絕黃冰兒等幾個還沒有來相親的女子。
再說我和錢路已經領證了,還在幽林中,燕子岩,地窖中有過親密的接觸,我還怕什麽呢?
思至此,於是說道:“我就是她的么兒媳婦!”
“陳老太真有福氣。姑娘,多謝囉!”
其實非常想打聽楊煙的家在哪裡,可是村裡人都知道楊煙和錢路是娃娃親,在老大爺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卻主動上前詢問,萬一引起老大爺的主意怎麽辦?
老大爺要是知道情況,那楊煙確實不適合娶回家,更不適合為人媳婦。
老大爺要是不知道,不理解呢?還以為趙麗黑燈瞎火搶人呢。
她怕被老太爺看輕了,丟了陳恩的面子,就笑著說,“大爺,您進屋,我就走了。”
“我送送你…。”
“不用,”趙麗攔住老大爺說,“我不害怕。”
“…。”
趙麗沿原路線往回走,想著錢路該回到家了,要是見不到她,又該來找她,於是快步往回走。
走過一戶人家,轉過彎,就看見三把明亮的電光飛快地向她走來。
李光見趙麗不見了,以為受到委屈,偷偷地跑了。因而錢慧,錢智,錢家,錢豪,兄妹四人出動,來尋找趙麗。
錢雄原本也會出來尋找,但是被封氏姐妹攔住,不允許他離開。
再就是封曉春剛小產,身體還未完全恢復。
當然了,現在楊煙離開了,趙麗離開了,錢路不就是她的妹夫了嗎?
兩姊妹嫁給兩兄弟,不但親上加親,不失為一段佳話。
錢智看見山下燈光,就站在山崗上問,“下面是趙妹嗎?”
“二姐。”
錢智和和錢慧握住趙麗的手,說,“妹妹,你嚇到我們了。”
“對不起哥哥姐姐!”
“沒接到人?”
“我走到河邊大馬路上都沒有見到他的影子。”
錢慧為趙麗抹去額頭的汗水,然後緊緊地挨著站在一起。
錢智接過趙麗手裡的電筒,站在另一側,問,“你是體育老師嗎?”
錢智沒說錯,從他們家到河邊大馬路,七裡山路,來回一趟趙麗只花了一個小時,只有體育老師才具備這樣的身體素質。
估計晚上走路注意力集中,再就是怕鬼,更多的是擔心錢路,所以一路小跑,還不覺得累,隻為跟相愛的人在一起。
錢智見趙麗內衣濕了,兩耳凍得紅紅的,怕弄感冒了,因而拉著錢路走,“快跟我回家。”
“二姐。”
“怎麽啦?”
“錢路…。”
“知道是為他好,但是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
“大哥,二哥,大姐,二姐,我真的愛他。”
“我們沒有反對你們在一起。”
“大哥、二哥、大姐,二姐,你們就把錢路交給我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他。”
“我們相信你!”錢家說。
“我們就把錢路交給你,”錢慧說。
“你一定會做得很好!”錢豪說。
錢家轉身說,“老二,你帶著妹妹們回家去,我去接老么。”
錢家對待弟弟妹妹的態度,哪像是鄰縣的一把手。他的可親可愛,在他的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因此,弟弟妹妹對他是由衷的尊敬。
“我要跟大哥一起去接錢路,”趙麗走到錢家跟前說。
“小妹你暫時還不能跟著我去楊家,”錢家攔住趙麗,“你跟二哥他們回家去。”
就在這時,山崗下樹林冒出一束光,錢智說,“老么回來了。”
趙麗轉身就向那束光走去,只聽錢智在後面對哥哥姐姐說:
“比我們還著急。害怕自己嫁不出去嗎?沒見這麽不要命的。”
當真心遇見真情的時候,還真顧不上自己,更不在乎別人在講什麽。
趙麗接到錢路,一手抱住,一手摸他的臉,仔細檢查,生怕楊煙摸走了她的東西。
“你怎麽來了?”
“大哥,二哥,大姐二姐都來了。”
趙麗回頭看時,卻沒了手電光,也沒有聲音。與其說哥哥姐姐隱沒在夜幕中,還不如說他們躲在了樹林中。趙麗逮住機會,把錢路摁在草垛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