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蒂坐在長椅上,放棄了填字遊戲,開始織一件嬰兒連體衣。她把羊毛線拿了出來,然後把鼻梁上的眼鏡往上推。在她對面,卡門盤腿坐在草坪上,和奧黛麗一起玩撲克牌。她的背很痛,不過最難熬的還是無所事事的時光。五十二周的產假令她感到時間慢的不切實際。
“你的叔叔是怎麽回事啊?”卡門問奧黛麗。
“我想是因為那個來家裡吃飯的女記者。”
“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卡門打了一張牌。
“我的叔叔,他的妻子。”她攤開牌。
阿德裡安急匆匆地走在公園小路上。他打開了一袋麵包,手伸進去拿出一個可頌,然後使勁啃。突然,他放慢了速度,臉上的表情發生了變化。他躲在一棵橡樹旁,窺探眼前的情景。
卡門和奧黛麗開懷大笑,她坐在那裡和奧黛麗開心的玩著紙牌遊戲。
“一個六個字母的驚喜?”
“馴馬術(MANEGE)!”奧黛麗回答。
像變魔術一樣,她從手裡拿出兩張票,站起來邀請奧黛麗隨她一同走向馬車。
奧黛麗走得慢,她聽到了口哨聲,然後轉過頭。阿德裡安的腦袋從樹乾後探出來,示意她偷偷走過去。奧黛麗朝著走在前面的卡門使了一個顏色,然後跑到阿德裡安等待的樹乾那裡。
“你在這裡做什麽?”奧黛麗問道。
“我來這裡是要和你說一件事情的。”阿德裡安神情凝重。
“您不用和我道歉的。”
“這是我來到這裡的其中一個原因,我不應該和你大喊大叫,我向你保證以後都不會了。不過最重要的是,卡門,她在這裡做什麽?”
“我不能對你說,這是秘密。”
“說嘛!當我得知一個小女孩拔掉了博物館恐龍的鱗片時,我可是保守好了這個秘密。”
“是的,那不一樣,那隻恐龍死掉了。”
“為什麽卡門在這裡是個秘密?”阿德裡安繼續問道。
“之前,你為我安排幽靈課程的周末,實際上是為了去巴黎看望茱莉葉阿姨,那也是秘密,不是嗎?”
“哦,我明白了…”阿德裡安嘀咕著。
“好吧,你什麽都不明白!自從你們和卡門吵架之後,我非常想她。她也很想我。”
奧黛麗突然跳了起來。
“好了,我得走了,她會注意到我不在那裡。”
奧黛麗走遠了幾步,阿德裡安又把她叫了回來。
“我們的對話也是秘密,對吧?”
奧黛麗點頭回答,把一隻手放在胸前莊嚴發誓。阿德裡安朝她微笑,把麵包袋子扔給她。
“裡面還有兩個可頌麵包,你分給卡門姐姐一個。”
奧黛麗驚恐地看著阿德裡安:
“我要對卡門姐姐說什麽,你的可頌麵包長在橡樹上?你真是太不會撒謊了,老兄!”
她把袋子扔回去,然後搖搖頭離開了。
晚上,阿德裡安回到家,看到奧黛麗坐著看動畫片,丹尼爾在廚房準備晚餐。阿德裡安走了過去。
“我不明白!”他指向亮著的電視機,“我說過什麽?”
丹尼爾吃驚地抬起頭。
“不能看電視!我說過的話不算數嗎?太過分了!”他舉起手,模仿著丹尼爾的語氣說道。
奧黛麗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們吵架。
“我希望大家在這個家裡面維護一下我的尊嚴。我做了一個關於孩子們的決定,我希望你支持我。一個人唱白臉,一個人唱紅臉,這也不難啊!”
丹尼爾看著阿德裡安,停下了手裡在做的紅酒牛腩。
“這個涉及家庭和睦。”阿德裡安用手指在鍋裡攪了攪,朝他的朋友使了一個眼色。
丹尼爾用湯杓打了一下他的手。
鬧劇結束,大家在桌前就座。晚餐結束時,阿德裡安陪奧黛麗睡覺。
躺在她身旁,他給她講了一個他知道的最長的故事。最後結束的時候,阿拉丁和卡曼達拿到了神燈,國王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奧黛麗把大拇指含在嘴裡面,蜷成一團,然後背朝她的叔叔。
“你睡了嗎,我的小公主?”阿德裡安輕聲問道。
他慢慢滑下床,跪在床邊,輕輕撫摸著他們女兒的頭髮,看著她睡覺。
奧黛麗把一隻手放在前額,另一隻手仍然緊緊攥住叔叔的手。她的嘴唇時不時地抖動一下,就像是她想要說些什麽。
“你長得真像米綸娜。”阿德裡安低聲說道。
他在她的臉頰上吻了一下,告訴她,他愛她勝過世界上其他的人,然後慢慢地將手從奧黛麗的手中抽出,輕手輕腳地離開了臥室。
丹尼爾穿著睡衣,躺在床上安靜地讀書。有人在敲門。
“我忘記去幹洗店拿我的西服了。”阿德裡安從門縫裡面探出頭。
“我去過了,衣服在你的衣櫃裡面。”丹尼爾繼續讀書。
阿德裡安來到床邊,躺在被子上。他拿起了遙控器,打開電視機。
“你的床墊真舒服!”
“我們是一樣的!”
阿德裡安坐起來,把枕頭擺弄了一下,為了躺起來舒服。
“我沒打擾到你吧?”阿德裡安問道。
“當然有!”
“你看啊,你還抱怨我們從不交談。”
丹尼爾奪回了遙控器,把電視機調成靜音。
“你知道,我重新想過你恐高的問題,這一點其實說明了很多事情。你害怕長大,害怕做計劃,這一點讓你‘癱瘓’,你和他人的關系也是如此。和茱莉葉在一起,你害怕做丈夫。有時候,你甚至都害怕成為一名父親。你上一次為其他人而不是你自己做點事情是什麽時候呢?”
丹尼爾關了床頭燈的開關,然後轉過身去。阿德裡安躺了幾分鍾,在微弱光亮的臥室中一聲不吭。 他站起來,在出門之前,他看著他的朋友。
“那你又知道什麽?作為交換,我也有建議要給你,丹尼爾。讓某個人走進你的生活吧,把為了自我保護的牆壁推倒吧,而不是要等到別人來推倒。”
說到這裡,電視機關閉了。
“說真的,你一直都在逃避,我知道你一直很不喜歡‘阿甘正傳‘這部電影,但是你總是耐不下性子將它看完,便關掉電視機。”
“我沒有關電視。”丹尼爾奇怪的看向阿德裡安。
就在阿德裡安想要排查電線是否短路,丹尼爾的對講機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是皮爾曼警監:
“請注意,在河岸街疑似出現槍擊事件,河岸街的一家旅館出現了無差別槍擊犯。請求增援,派遣警隊,現已多人傷亡,緊急勤務小組正在趕往現場,附近的警官正在響應行動。河岸街人群一直在跑,估計犯人開了六至七槍,大量的平民在朝這裡湧動。”
阿德裡安嚇壞了,他倒吸一口冷氣。隨後,對講機裡面傳來了很多警員主動增援的消息。丹尼爾拿起對講機,迅速穿上了警服。
“你要做什麽?想想你的女兒!”阿德裡安激動的攔住丹尼爾。
卡門焦急地坐在沙發上,消化著皮爾曼警監在對講機裡面講述的這件恐怖襲擊案。就在這時,對講機傳來了一陣熟悉的聲音:
“丹尼爾!5320!參與行動!”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