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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客斷夜行》生死茫茫
  白江秋、步起揚走在回北州的路上,步起揚想事情想得出神,白江秋喊他他也沒有聽到。步清趕步過來拍了拍步起揚道:“公子,你在想什麼?侯爺跟你講話呢。”

  步起揚笑著搖搖頭道:“沒想什麼。”

  白江秋笑道:“沒想什麽?自詡才華出眾、舉世無雙的公子怎麽今日心事重重。”

  步起揚道:“不滿大哥說,我只是在想這武學怎麼如此奇妙,那兩個人年紀也不大武功造詣怎麼會這麼高。”

  步清道:“不是人家造詣太高而是你不行啊,老爺讓你多讀書、勤習武,你呢?就知道玩兒,等著回家被城主揍吧。”

  步起揚又恢復了往日那派浪蕩無矩的風格,笑道:“你要是敢給老爺子亂說,小心我揍你。”

  步清捂住嘴巴道:“君子不揭人之短。”

  步起揚道:“那就好。”

  白江秋看著這一大一小說笑也覺有趣不由得笑出聲來,接著道:“武學的確沒有境界,但是總有人是站在別人難以達到的境界之上的。”

  步起揚道:“是啊,為什麼總是有人能達到別人不能達到的境界?”

  白江秋道:“因為道理我們都懂,但是真正能將道理做起來的人卻少得可憐。”

  步起揚道:“這的確是一個讓人發省的問題。”

  白江秋道:“你有什麽看法?”

  步起揚道:“我不知道我有什麽想法,我現在覺得自己真是盲目自大,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似乎今天才明白。”

  白江秋道:“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步起揚:“我消耗了太多的時光於無意義的事情上。”

  白江秋道:“我這一生沒有去過第三個地方,第一個地方是自己出生的地方,皇城;第二個地方是封侯的地方,朔州,撫田城。此城不僅是一個農業昌盛之地,而且山清水秀,風景如畫,百姓樸實,真的是頤養天年的好地方。我在美景如畫的地方修身養性,學習劍法,武功修為自以為不低了,但是此刻卻有種畫地為牢、固步自封的感覺。所以你覺得閉關修煉、潛心修行一定是對的嗎?當然若想成就自己的絕世武功,沒有修行是絕不可能的,但是一個人應該要找對適合自己的修行方法。”

  步起揚默默地點點頭。

  白江秋道:“所以道理說上去簡單,做起來很難,問題就在於如何去找到適合自己的修行方法,對吧。”

  步起揚還是默默地點點頭。

  白江秋道:“所以我說的是廢話吧。”

  步起揚道:“大哥,怎麽會?”

  白江秋道:“你生性豁達樂觀,若是讓你面壁修行你一定會感覺枯燥乏味。”

  步起揚微微一笑道:“這到沒錯。”

  白江秋道:“我沒看錯的話你適合與人打交道從而不斷地學習成長領悟自己的道。”

  步起揚歎道:“這太難了。”

  白江秋道:“難不難大哥我不知道,不過我是這樣認為的。”

  步清道:“別看我家公子很精明,他其實只是看上去很精明。”

  白江秋聽此哈哈哈大笑道:“你個小步清,真是伶牙俐齒。”

  步起揚苦笑著搖了搖頭。

  白江秋道:“你們倆真是對活寶。”

  曾凡逃出死劫,單人獨騎,漫無目的,信馬由韁,口中嘀咕道:“這群混帳家夥,一而再,再而三壞我好事,老子奪天下就這麽難嗎?義父早點出手結果或許會不同,偏偏義父想讓馬兒跑,卻不肯讓馬兒多吃草,導致功虧一簣啊。”時至此時他還不認為自己會敗。

  曾凡騎著馬慢慢地向前走著,經過一片竹林,清風拂面,涼氣蕭蕭,頓感神清氣爽,心中的不快也減輕了許多。曾凡是個會享受的公子,此處佳境最適合信步閑遊。他下馬,手提長劍,看竹葉輕落,聽竹海奏樂,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曾凡雖是狂躁易怒之人,但是此人卻並不是愚昧之人,他做事狠辣,手段殘忍,心硬如石,他不在乎別人的性命,也不在乎別人的感受,未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曾凡想道:“金鑾殿下一戰我身受輕微內傷,此處亦是一個清心療傷的好地方,既然無人追趕我何不在此運功療傷。”想罷,他席地盤腿而坐潛運內功療傷,任馬隨意遛蹄。

  正在他運功療傷之際,竹林悉窣,傳來一陣腳步聲,曾凡得到舒緩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他停止運功緩緩起身手握長劍,腳步聲由遠及近,眼前出現兩個人。

  曾凡怒道:“是你們。”

  龍涼思、龍夜懷此處看到曾凡先是微微一愣,龍涼思道:“原來曾公子也在。”

  曾凡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龍夜懷道:“公子好像很想我們?”

  曾凡道:“曲州侯被你們殺了。”

  龍夜懷道:“聽語氣不像是反問,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曾凡道:“你們應該知道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龍涼思道:“要負什麽責任,我們可是殺手,殺手殺人連規矩都不講還需要負責嗎?”

  曾凡道:“你們殺了不該殺的人。”

  龍夜懷道:“在殺手眼裡只要是能殺掉的人就沒有不該殺的。”

  曾凡道:“你們不應該殺曲州侯。”

  龍夜懷道:“沒有不該殺的人。”

  曾凡道:“看來你們並不知錯,道理果然要將給懂道理的人聽,對於不懂道理的人看來只能打,打到他懂道理。”

  曾凡緩緩拔出長劍,劍與劍鞘的摩擦發出一陣“蒼蒼”的聲音,道:“我不打算放過你們。”

  龍涼思道:“我們今日有幸得見曾公子不一樣的一面。”

  龍夜懷道:“沒有暴躁後的陰沉。”

  曾凡到:“我這樣的面孔很少人會看到,你們的確很慶幸。”

  龍夜懷對龍涼思道:“出手吧。”

  龍涼思道:“出手正合你意,你要知道殺了他以後,楔可能會因為我們的行為付出很大的代價。”

  龍夜懷道:“我已經下定決心了。”

  龍涼思道:“那我再考慮一下。”

  曾凡的劍已經出鞘,一劍刺向他們,龍涼思輕輕一躍向後退去,龍夜懷的不遲已在手中,迎面而上,長劍短劍絞在一起,劍光飛舞,殺氣橫空。

  龍涼思心中道:“曾凡的劍法我們見識過,不過沒想到他此時還手有余力。”

  曾凡跟楚山河過招時並沒有展現出自己真實的實力,他並沒有想盡全力殺掉楚山河,他只是想試探一下楚山河的武功,讓接下來出手的人對楚山河的武功有所了解,有出手必勝之勢。他把這個棘手的對手拋給別人,因為他的對手不止有楚山河一個人,奈何自己的良苦用心並沒有起太多作用,反而被楚山河一腳踹下台階受辱。現在他面對龍涼思、龍夜懷的態勢截然不同,他的決心是一定要殺掉他們,出手就要奪人之命,武功絲毫沒有保留。

  龍夜懷道:“深藏不漏啊,曾公子。”

  曾凡道:“死人就應該閉嘴。”

  龍夜懷道:“做人不要太自信,否則自信就會變成自負。”

  曾凡道:“我一定會殺了你們。”

  龍夜懷挑釁地笑了一聲,招式也快速變換,因為在這種局面下只有一種結果:“曾凡必死。”

  可是他對曾凡了解多少呢?事情的預料又會不會因為以二對一的局面而勝利呢?答案是未知的。

  高手過招生死僅在一線之間,現實就是如此殘酷,但是命好又成了另一個變數。

  曾凡也較之先前更謹慎,他知道自己面對的這個人有什麼樣的實力,他也擔心旁邊沒有出手的龍涼思,他很有可能趁自己不備之時出手。所以這兩個人在給自己使用攻心計策。然而龍涼思置身事外究竟是不是為了擾亂曾凡的心思還是出其不意重傷曾凡呢?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曾凡微微一側身向外躲過龍夜懷刺來的一劍,然後手中劍就像一條蛇一樣劍尖由下向上,繞著龍夜懷的胳膊外側劍尖如蛇信一樣舔向龍夜懷的咽喉。曾凡的胳膊順勢將龍夜懷的胳膊擋住,龍夜懷見勢不妙欲撤身,不尺在手中轉了半圈變成反手握劍,刺向曾凡胸口。以生命換生命的戰術果然奏效,眼看劍尖已抵龍夜懷喉嚨,曾凡不得已收劍,劍刃劃破龍夜懷的手臂,順勢劍尖一挑,龍夜懷的不尺脫手而落,龍夜懷屈身左手接劍身法、出手利落乾淨,不尺劍一揮直逼曾凡雙膝,曾凡挺身一躍向後退去。龍夜懷左手持劍護於胸前。

  曾凡執劍而立,挺拔的身子,俊朗的面孔,讓人無法想到的是他竟然帶著溫和的笑容,讓人絲毫看不出他其實是一個心狠手辣之人。

  龍夜懷一襲黑衣,顯得深沉冷靜,臉上不見驚慌之色從容篤定,手臂上中了一劍也絲毫未放在心上,道:“曾公子倒也有些手段。”

  曾凡很平靜道:“你也不用激怒我,本公子也不吃你們這一套。”

  二人互相看著對方,剛才一戰兩人都對對手武功深淺有了大致的了解,接下來的出手二人比方才還要認真謹慎。龍夜懷眼中精光閃閃異常犀利,腳尖一蹬人如雄鷹般向前衝去。曾凡長劍一轉,一躍而上,人劍合一如射向九霄雲外的一柄利箭。

  高木從不問葉落何方,落葉也隻知生死由命。曾凡和龍夜懷正如高木與落葉,一個漠視生命,一個生死飄搖,二人在這片竹林中血戰,青翠的竹子隨風自由搖曳,但是人能夠像這竹子一樣自由自在的生長嗎?不能,竹子沒有那麽多的欲望,人的欲望卻是填不滿的溝壑。

  曾凡不惜生命也要殺了龍夜懷,因為他有足夠的理由要殺了龍涼思、龍夜懷,龍夜懷並沒有太多理由要殺他,但是他還是選擇不顧一切要殺了他,因為他的心裡種下了一粒情種。曾幾何時一個美麗的女子走進了他的心裡,這個女子她的心思如海一樣深沉,醉人的美麗就像一杯香甜的毒藥,她選中了龍夜懷,可怕的是她也讓龍夜懷選中了她。

  曾凡一劍穿透龍夜懷劍招形成的劍幕,龍夜懷執劍硬格曾凡的劍,致命之處躲開了,但是肩頭還是中了一劍,迅速改變身法變招應對,曾凡迅速收劍也改變招式接下來的一招一定可以一劍斃命。龍夜懷在判斷曾凡的劍會從那個位置刺過來的時候,曾凡的劍已經到了,龍夜懷的面前多了一個人,龍涼思反手執劍擋住曾凡的長劍。

  曾凡邪魅一笑道:“你終於出手了。”

  龍涼思道:“我只是救人並沒有要殺你的意思。”

  曾凡冷笑道:“殺手說自己不殺人?可笑,不過我要殺你。”說完劍招一變,劍尖刺向龍涼思心口,龍涼思閃身出劍一氣呵成,兩柄劍又交織在一起。龍夜懷看著龍涼思的劍法心中感到有些奇異,因為他發現龍涼思的劍法大開大合一反常態,但是劍勢有增無減。

  曾凡一邊與龍涼思交手一邊道:“你要比你兄弟武功高的多。”

  龍涼思道:“過譽。”

  龍夜懷暗想:“劍法大開大合,但是他的劍招似乎很生硬,不是似乎......面對這樣的敵人你竟還要玩火自焚。”想到這裡他從側面出擊偷襲曾凡力圖為龍涼思找到一劍斃其命的破綻,接下來就變成了合攻曾凡的局勢,二人相互配合有進有出。

  反觀曾凡更放得開了,因為這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不用在分心特意去防備另一個人,現在他的氣勢比剛才又強了幾分,龍涼思、龍夜懷很明顯能感受到曾凡身上展現出來的殺氣。

  龍夜懷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此人的武功竟然這麽高,那他跟白依山過招時恐怕隻用了四成功力。”

  龍涼思、龍夜懷二人共守有法配合相當流暢,這源於兩人長期協同對敵形成的一種默契。只是龍涼思沒有用自己最擅長的劍法,龍夜懷也身受劍傷,二人的聯戰實力要比平時弱了很多,恰逢曾凡此刻氣勢正盛他們佔盡下風。幸好他們之間存在默契,這樣的默契在此刻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仿佛在死局上找到了一條活路。默契彌補了他們目前實力上的不足。不過曾凡的武功太出人意料,可見他不是武學上的泛泛之輩,默契讓龍涼思、龍夜懷多活一時但未必能一直活下去。

  龍夜懷心中十分不解,心中時刻在問:“龍涼思到底是怎麽了?”

  曾凡的疑心病也犯了,他完全不相信此二人聯手的實力也就這般,於是心中想:“難道二人又要暗中給我下套子?故意讓我大意輕敵然後趁機殺我?哼,你們找死怨不得人。”心志堅定劍法也就越強,龍涼思、龍夜懷感受到來自曾凡的劍散發出一股很強的劍勢,而他的人有一股很強的戾氣。感受到對手的強大氣勢也並不是一件好事情,最能想到的壞事情就是讓自己感到了無窮的壓力,會讓自己率先心力憔悴放棄戰鬥,如果說有一件好事情的話,那就是死得會很快。

  龍涼思、龍夜懷配合很好,但龍夜懷抵擋的很是吃力,眨眼之間龍夜懷又身中數劍,若不是龍涼思出手及時龍夜懷此時已經去飲黃泉水了。龍涼思見狀道:“你退下,交給我吧。”

  龍夜懷一躍身跳出殺陣,隻留下曾凡、龍涼思二人。

  曾凡心中也暗暗焦急:“怎麽這兩個人看似不濟卻每每可以化險為夷,如此五十招之內還是不能拿下二人。”眼看龍夜懷撐不住退了下去,暗暗竊喜道:“一個身受劍傷,一個劍法遲滯,我可以不用防備那個受傷的,全力拿下此人。”

  龍涼思面色依然如湖水一樣平靜,但是再平靜的湖水也有起漣漪的時候,他的額頭上浸出了汗珠,沒有了龍夜懷,他只有一個人一柄劍抗下來自曾凡的壓力。

  殺手沒有害怕的時候嗎?肯定有,曾凡有,龍涼思也有。此刻曾凡卻不感到害怕,因為他有必勝的信心這是武功帶給他的優勢;龍涼思也許會感到害怕,因為他用著一套不屬於自己的遲滯生硬的劍法,這似乎又不像一套有章法的劍法,可是此刻他卻在一場生死決鬥中領悟一些常人想不到的事情,心中想道:“生在一瞬間,死亦在一瞬間,心不可不靜,劍亦不可不靜。劍心共鳴,劍是心,心為劍,乾坤之下,唯我劍立。”他似乎已經到了忘我的境界,曾凡帶給他的壓力漸漸感受不到了。憑他的武功在曾凡手下保著龍夜懷與他自己全身而退不在話下,現在他在用自己的意志去挑戰自己的身軀,自己的力量。

  龍夜懷看著龍涼思半是不解半是理解,他似乎也有所領悟,他跳出了白依山用劍時帶給他的領悟,他默默地看著他們的決鬥,觀一場高手過招不亞於讀一本好書,從他們的劍法中可以讀出他們對劍法的領悟,說來簡單做起來難,道理往往就是這樣子,所以世上的高手很多,但是絕世的高手卻很少。

  龍涼思不擔心自己會死在曾凡的劍下,用勝敗來衡量一個人追求劍境的心簡直就是對劍客的侮辱,忘卻勝敗,置身死地,人劍共生,破死地之境,一切多麽自然,誰又能真正做到?龍涼思的奇異劍法正邁向嫻熟,龍夜懷臉上的表情也改變了似乎放松了很多,露出了一抹淺笑,想道:“為什麼要懷疑一個可以完全相信的人。”美妙的想法一閃而過,殘酷的現實不容置疑,曾凡一招奇異的招式破開龍涼思的劍招,一劍斬在他身上,鮮血四濺。

  龍夜懷見狀不妙,衝身來救龍涼思,眨眼間繞過龍涼思,曾凡舉起手中劍眼看一劍就可以將龍涼思活劈之時,龍夜懷橫劍擋下。曾凡凝聚內力大喝一聲,硬劈一劍龍夜懷被強大的內力形成的劍氣震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曾凡因施展內力,身上的衣服如清風拂過一般飄飄然。龍夜懷努力掙扎著起身,現在死亡離他是那樣近,但是他還不想就這樣放手生命,他在生命的懸崖邊上搖蕩,雙手緊緊攀著崖邊。

  龍涼思對自己的生命卻不以為意,曾凡的一劍讓他受了極重的內外傷,一時間內力散亂不寧,體內氣血翻湧。

  曾凡道:“難得兄弟情深,黃泉路上再做兄弟。”舉劍就要殺此二人,話音剛落只聽有一匹快馬急急向他們奔來,曾凡抬頭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來人正是莫雨愁,莫雨愁快馬來到曾凡身邊,翻身下馬趕緊跑向曾凡,擔憂地道:“公子,你受傷了?”

  曾凡道:“我沒有……”“受傷”二字還沒有講出來的時候,抬手一掌劈向莫雨愁,莫雨愁已經料想到曾凡會出手殺她,她趕緊向後躍去,曾凡出掌極快,她已不是自己向後退去的,而是被曾凡一掌拍了出去。連龍夜懷也有些驚異。再看向曾凡的時候,他正捂著腹部,鮮血就像流水一般,無情的流淌,曾凡的腹部赫然插著柄匕首。

  曾凡雙目殷紅,臉色猙獰恐怖,咬牙切齒道:“我殺了你。”說著單手撐劍跪倒在地,臉上怒氣極盛,他極力運功,但是這柄匕首的位置插的位置估計只有到閻羅殿將自己的名字從生死簿上劃掉才不會死掉。莫雨愁正刺入曾凡的氣海穴,三十六處死穴之一,莫雨愁已經為這一刻準備了很久,這柄匕首也是劇毒之物,觸之即死,時機到了,殺死曾凡就要果斷,這是她計劃的一部分。

  龍涼思慢慢站起身,拖著受傷的身軀走到曾凡的面前,一劍劃破他的喉嚨。龍涼思道:“你是一個不錯的對手,我真的再想與你好好打一場,但是我知道這樣的機會不會再有了。”

  對於高手過招命好不好也是決定生死的重要因素之一,可是對於曾凡而言他可能從始至終都在犯一個錯誤,這個錯誤恐怕他至死都沒有人告訴他。

  龍涼思慢慢走到龍夜懷身邊癱軟地到在地,龍夜懷苦笑道:“是我太自信了。”

  龍涼思道:“這樣的高手殺一個少一個。”

  莫雨愁的眼淚就像夏天的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對於老天爺而言不花錢的雨下的就是容易些,對於成年人而言不花錢的淚似乎不太容易流。她哭的似乎很開心,開心的哭和哭的很開心那心情完全是不同的,她的淚水中飽含了太多的悲情、心酸。嘴上還流著鮮血,被血染紅的唇鮮豔如花,說不出的嬌豔,她慢慢站起來,撿起長劍,對著曾凡的屍體道:“對不起。”死人怎麽會有原諒的權力呢?可是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她走到曾凡的屍體前,一劍一劍砍向曾凡,龍涼思、龍夜懷看到她這副模樣實在有種說不出的煎熬,這比被殺還要痛苦,沉重的氛圍異常壓抑,他們看著她任由她宣泄。

  作為一個殺手秉承的信念是,不該問的絕對不會去問,所以他們總是擅長思考。曾凡的血肉似乎融合到血泥之中,龍夜懷撐著劍終於站起身來,道:“現在受傷最輕的就是你,你不會連我們都要殺了吧。”

  莫雨愁動作慢下來,長劍也脫手落在地上,她哭著哭著笑了起來,這讓龍涼思、龍夜懷看來這樣的笑實在是詭異。龍夜懷慢慢走到她身邊將他攬入懷中,道:“你還是你嗎?”

  莫雨愁道:“你真正地認識過我嗎?我們才認識了幾天?”

  龍夜懷道:“有些人認識了很多年心卻咫尺天涯,而有的人只需看一眼心便近在咫尺。”

  莫雨愁:“我需要你來安慰我。”

  龍夜懷道:“我只是安慰一下我的手下敗將。”

  莫雨愁道:“認為我是手下敗將的人都不長命。”

  龍夜懷道:“看來我應該見不到今晚的月亮。”

  莫雨愁道:“我沒有讓你死。”

  龍涼思突然開口道:“你也需要有讓我們死的實力,至少你的武功要與他齊平。”說完就獨自一人走向竹林深處。

  龍夜懷道:“我想楔可以收留你。”

  莫雨愁道:“不用了, 我可以活下去,至少這麽多年來活下去總是要比我遭受的苦難簡單的多。”

  龍夜懷道:“那就告辭了。”

  莫雨愁道:“你似乎並不想多問個為什麼?”

  龍夜懷道:“我是殺手,我隻管殺人,至於尋求答案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做吧。”

  莫雨愁看到龍夜懷離開的身影,道:“不管你問不問,這個局你是入定了。”

  龍夜懷踩著龍涼思留下的腳印去追趕他,龍夜懷問道:“你為什麼用一套稀奇古怪的劍法。”

  龍涼思道:“這是我的領悟,所以面對曾凡這樣的高手不去實踐一下豈不可惜。”

  龍夜懷道:“你差點兒就被殺了。”

  龍涼思道:“為求真知,死有何惜。”

  龍夜懷道:“我也領悟到了,從此以後我們一定是當世高手。”

  龍涼思道:“做高手不長命。”

  龍夜懷道:“那要看是不是真正的高手,現在我們回去複命?”

  龍涼思道:“沒有一件事情值得複命,甚至還惹上了一堆麻煩。”

  龍夜懷道:“你會直話直說。”

  龍涼思點點頭道:“你我二人遭人暗傷,我們不得已出手殺了他,我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

  龍夜懷道:“責任撇得一乾二淨,就算避世山莊的人直接找師傅我們也有理由周旋。”

  龍涼思道:“是啊,死人又不會說話。”

  龍夜懷問道:“現在去哪兒?”

  龍涼思道:“藏幽谷”

  龍夜懷道:“龍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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