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事兒想的太簡單了，還真以為合作是好事呢。”劉志平苦笑著搖了搖頭，說，“三兒，還是你腦子夠用，要是真答應了蔡永厚，將來有一天，我們一定會陷入被動的！”

　　劉志平語氣中帶著一絲後怕，“到時候，只要有一個挑頭的，其他大隊也一定會跟著和咱們壓價，咱們要是不答應，得罪的可不僅僅是那些大隊幹部，而是其他大隊的所有社員！”

　　“沒錯！”張廣說道，“我最擔心的就是這一點，有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們保證我們自己的利潤，這本沒有錯。”

　　“可是在一些人眼裡，你有錢你就必須大方，你賺的多了，你就必須吐出來，不吐出來就是你的不對，而且吐少了都不行！”

　　“到時候，他們不會想到今天是他們來求著我們，他們只會想他們的付出，只會想‘功勞’是他們的:沒有我們幫你們賣衣服，你們哪有今天，哪會賺那麽多錢?”

　　說到這，張廣的臉上帶著一絲冷笑，“呵，到時候面臨壓力的可不止是我們，連咱們大隊的社員都會被人指指點點。”

　　“那我們該怎麽辦?完全就是進退兩難，你們信不信，哪怕我們退到沒有利潤率，有些人都不會滿足的！”

　　“我信！”李玉堂用力壓了壓煙袋鍋，堅定的說道，“現在咱們賺錢了，蓋樓了，風言風語的也就出來了。”

　　“有人說，咱們服裝廠的工人都累壞了，一天下來站都站不起來了。”

　　“有人說，咱們服裝廠有好幾個人都中暑了，都病倒了，拿藥頂著呢！”

　　“還有人說，春麗她們鑽錢眼兒裡了，孩子都不管不顧的。”

　　“總之，說啥的都有。”李玉堂用略帶嘲諷的語氣說道，“呵，有些人呐，怎就見不得別人好呢！”

　　“還有這事兒?”趙德彪有些生氣的說道，“我怎不知道呢，誰閑著沒事瞎造謠，缺不缺德啊，咱們哪有生病的、累倒的，這不胡扯嗎?”

　　“你一天窩在服裝廠也不出門，哪知道這些。”李玉堂說道，“算了，不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了，那咱就拒絕蔡永厚吧，不和他扯了。”

　　“三兒的擔憂我也沒想到，但我其實挺反感合作的，我總覺著，做買賣這事兒吧，能不合夥最好別合夥，一牽扯到錢，都覺著自己拿少了，吃虧了，鬧來鬧去遲早有掰的一天。”

　　“嗯，是這個理兒，這合夥吧，往往開始的時候挺好，一個比一個大方。”劉志平說道，“可一到算帳的時候，一個比一個能算計，而且越算計越願意翻小腸，掰扯起來沒完沒了，正事兒倒是全都耽誤了。”

　　“那拒絕的理由呢?”趙德彪問道。

　　“實話實說唄。”李玉堂說道，“咱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就算他老蔡敢保證不挑頭壓價，他還敢保證別人不壓價?”

　　“這樣也挺好，咱正事兒一大堆，也沒精力和他們掰扯。”劉志平說道。

　　“我也覺著實話實說挺好，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掩蓋，浪費時間和精力不說，還顯得咱們理虧。”張廣說道，“而且，我覺得老蔡這人挺精明的，找別的理由恐怕很難應付，還不如直接點兒。”

　　“三兒，那咱們要擴大銷售，要再開店怎辦?”劉志平問道，“咱的人手是真不夠用啊。”

　　“招人唄，咱們大隊人手不夠就從其他大隊招唄。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我不信其他大隊的幹部會阻攔。”張廣說道，“而且，按照目前的趨勢，遲早都要分地，到時候就更管不著了。”

　　劉志平點了點頭，說:“嗯，說的也是。”

　　李玉堂在鞋底磕了磕煙袋鍋，起身說道:“那就這樣，我明天去一趟雙豐，當面和老蔡嘮嘮，把事兒和他說清楚了。”

　　第二天，李玉堂吃過早飯就出發去了雙豐大隊。

　　回來後，李玉堂和劉志平、張廣等人說了和蔡永厚見面的情況，蔡永厚雖然很失望，但對李玉堂的擔憂也表示理解，而且還說，是他想的簡單了，差點就把青山大隊拽溝兒裡去了......

　　幾天后，縣城建築公司的施工隊來到青山大隊。

　　施工隊的隊長叫邵君實，李玉堂、劉志平和他一起來到青山小學。

　　邵君實說:“李支書、劉隊長，你們賺錢了首先想到的就是孩子，真的很讓人敬佩！”

　　“這有啥可敬佩的，有錢了哪能看著孩子遭罪。 ”李玉堂說道，“邵隊長，還要感謝你們這麽快就過來了，給你們添麻煩了。”

　　邵君實說:“不麻煩，我們在哪都是乾活。”

　　“接到您的電話後，我向領導做了匯報，領導聽說你們要給孩子建學校很是讚賞，就讓我們盡快過來，也能讓孩子們早點用上新教室。”

　　“哎呀，都驚動你們領導啦！”李玉堂笑著說道，“哪天得空了，我得去趟縣城，當面謝謝你們領導。”

　　眾人說著話，來到青山大隊小學。

　　聽見教室裡面的讀書聲，邵君實詫異的問道:“你們怎麽現在還在上課?”

　　“哦，不是的。”李玉堂笑著做了解釋。

　　邵君實豎起了大拇指，“李支書，這些孩子遇到您這樣的領導，是他們的福氣啊！”

　　“這可不敢當。”李玉堂說道，“要說功勞，還是三兒的...哦，三兒就是張廣，要不是他，我們有心也是無力啊！”

　　邵君實點了點頭，說:“嗯，張廣我知道，你們大隊的人提起他都誇個不停呢。”

　　幾個人說著話，圍著小學走了一圈，邵君實從包裡拿出筆和紙，和李玉堂、劉志平探討小學的建設情況。

　　平房的建設與樓房不同，不用特意出圖紙，而且邵君實本身從事建築多年，經驗很豐富。

　　很快，眾人議定了小學的建設情況。

　　小學要推倒了，學校的老師、領導還挺不舍的。

　　劉志平見狀特意騎著自行車到公社把林福軍請了過來，在幾間破舊的土坯房前，學生、老師、學校領導留下了珍貴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