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凜城,城主府,房頂。
東南兩角各站著一個人。
南邊是冬凜城城主蘇慕烈,他那隻拿著白雲碎的右手有些微微發顫。
東邊則是暗月忍宗宗主,月影國國師,隨天行。他雙手放在背後,神情自若,輕蔑地看著對方。
“蘇慕烈,你不惜以生命為代價,也要使出那招冰封無極,雖然你阻止了月影大軍,但你又怎能奈何得了老夫。”
蘇慕烈冷冷的看著他,沒有說話。
隨天行繼續說:“老夫以一木渡過茫茫大海,好不容易來到你的冬凜城,你這是什麽待客之道。”
他環視四周:“白銀騎士把這裡圍得像鐵桶一樣,我若是殺了你,你是不是以為他們能攔得住我?哈哈哈哈,太天真了。我若想走,這區區白銀騎士又能奈我何。”
“隨天行,你一把年紀不好好在月影島養老,竟敢來冬凜城猖狂,今日你若敢在我城中作亂,就算拚盡我冬凜城最後一兵一卒,你也休想離開。”
“哈哈哈哈,有志氣,可那又如何,老夫可是大幻象境,全力對你確實是有些欺負你了,這樣,我隻用自由在境功法,你若能過百招,老夫便就此離開。”
“我蘇慕烈死則死矣,休要侮辱我,來吧。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大幻象境。”
“那好,既然你執意如此,我就成全你。”
隨天行分身五人,成菱形攻向蘇慕烈。
五股強大的劍氣攜著寒風飛雪撲面而來。
蘇慕烈強撐著身體,此時不是倒下的時候,整個冬凜城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冬凜城數百年的基業,他不想就這樣毀在自己的手裡。
“白雲碎!”
蘇慕烈使盡全力,白雲碎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大的圓。
空氣就像瞬間凍住了一樣,整個圓圈就像一張大大的冰面抵擋著隨天行攻來的劍氣。
當冰面和劍氣相遇時,寒風飛雪也被凍住,冰面的厚度不斷增加,最後成了一面厚厚的冰牆。
“好!很好!”
隨天行輕蔑地笑著。
五人瞬間變幻陣型,從四面八方朝蘇慕烈攻來。
五人移動的身法毫無規律,但無一例外,每一處襲來的力量都極其強大。
“千鳥凌空!”
蘇慕烈舞動那面厚厚的冰牆,在自己身體四周旋轉,然後突然劍鋒一轉,冰牆突然炸裂,數以萬計的冰錐像飛鳥一樣四散而去。
“螻蟻之輩,不過如此!”
當飛鳥一樣的冰錐將要擊打在隨天行身上時,他周身的劍氣飛速旋轉,抵擋著這些冰錐,只聽“當當當!”,冰錐紛紛落下,很快便融入到地上的雪裡。
蘇慕烈大口吐出一口鮮血,鮮血染紅了地上的積雪。
他心有不甘,自己苦苦修煉的冰封無極只能阻擋月影大軍,卻不能阻擋大幻象境的隨天行。
自己一死,白銀騎士即使戰至最後一兵一卒,也會將隨天行趕走,但冬凜城從此將不再輝煌。自己也無顏去見列祖列宗。
江無拘一行趕了過來,范將軍掏出將軍護符,從白銀騎士從穿了過去,來到城主府前。
眼看蘇慕烈就要倒下,崇蓮峰飛身上去,扶住了他:“兄長!”
江無拘,顧錦南,蘇慕千雪,范步昭此時已顧不上東方顧,紛紛飛了上去。
蘇慕烈虛弱的看著崇蓮峰和范步昭:“蓮峰,范將軍,我冬凜城。。。危矣!”
崇蓮峰安慰道:“不會的,有我們大家在,冬凜城一定會沒事的。”
崇蓮峰站起來,對范步昭和蘇慕千雪說:“范將軍,千雪,好好照顧城主。”
然後對江無拘,顧錦南說:“無拘,錦南,冬凜城也是我大重疆土,今敵人來犯,無論他如何強大,也不要退縮,來者必誅!”
“是!大哥!”
“是!師兄!”
三人面對著隨天行。
隨天行不屑一顧的看著三人:“區區三隻螻蟻,也想蚍蜉撼樹。你們不在重都城好好的過你們公子哥的生活,跑來這冰天雪地裡湊什麽熱鬧。”
三人正要準備攻向隨天行。
只見東方顧也飛了上來,不過他去的是隨天行的身邊。
他帶來的暗月忍衛也想去到主人身邊,被白銀騎士察覺,全部被擒。
“平真?”
隨天行驚訝的看著東方顧。
“師父!”
“你果然在冬凜城,我找遍了整個月影島,都不見你半個人影,我就知道你可能來了冬凜城,你相信了那個傳說?”
“嗯,師父,雪魂我已經拿到手了。我們走吧。”
隨天行看了看崇蓮峰等人,對東方顧說:“平真啊,我們想走,你看他們會同意嗎?”
東方顧知道,今日之戰在所難免。
雖然下面有很多白銀騎士,但他們也只能在下面乾瞪眼。
這屋頂之上,自己師徒二人對付對方三人,勝券在握,他對師父說道:“在海上對決時我敗給了那個錦衣小子,今日正好再和他比試比試。”
“好!剩下兩人就交給為師。”
江無拘三人見這師徒二人說的甚是輕描淡寫,完全不把自己兄弟三人放在眼裡,加之蘇慕烈剛被那隨天行打傷,三人此時異常憤怒,不由分說,便攻了上來。
顧錦南和東方顧實力本就在伯仲之間,打的有來有回。
崇蓮峰和江無拘則拚盡全力,也無法傷得隨天行分毫。
隨天行施展大幻象境身法,不停的戲耍著二人。
“主神說的果然沒錯,在神力面前,大幻象境都不值一提,何況爾等區區一個自由在境,一個河與海境。”
隨天行不知何故,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
“主神?神力?”
江無拘和崇蓮峰退後一步。
江無拘用劍指著隨天行:“什麽神力?你說的可是那人間無盡?”
隨天行顯得很驚訝:“喲!這你都知道了?看來不簡單啊。不過,就算你知道了也沒什麽用。那人間無盡豈是凡人所能修煉,爾等就不要妄想啦。”
在赤沙邊城的太荒城,江無拘遇到了徐清風,第一次知道了人間無盡。
後來,見到了銀煉師,聽他說了死亡森林的殘骸先生也在修煉。
當年,重都城玄護司派出去三名護使,其中一人在太荒城被徐清風所殺,一人在死亡森林被殘骸所傷,如今隱居在了黑森林。還有一人。難道最後這名護使去了月影島?
隨天行得到了重都城那神秘人物的指點,功力已達大幻象境巔峰。
“又是一個狂妄到妄想成神的可笑之徒,你們這些人,永遠無法懂得什麽是真正的人間無盡!若不能存善意,念蒼生,開太平,承絕學,你一人修煉再高,終將如螢火一般,無法照亮這江湖。”
“哈哈哈哈!好小子,你居然將這神力比喻成螢火之光,它明明如皓月,照亮著這永夜,只是你們這些螻蟻,無法理解罷了。”
江無拘的相思劍和崇蓮峰的無垠劍並在一起,兩股強大的力量合並成一股。
隨天行收起剛才的嬉笑輕慢,他感覺到這個年輕人似乎有些不一般,他要迅速的結束戰鬥。
相思劍和無垠劍穿過隨天行的身體,可他卻不躲閃。
但劍身入體,卻像是進入了一片虛無。
隨天行閃轉身形,一掌擊打在江無拘的胸口。
江無拘頓時感覺五髒六腑如翻江倒海,渾身筋骨轟然崩裂。
他像無根的飛絮遠遠飛去。倒地不起。
“無拘!”
“江無拘!”
崇蓮峰和顧錦南雙雙撤退,來到江無拘的身邊。
無論二人如何呼喚,江無拘都始終緊閉著雙眼。
崇蓮峰試探著將手放在江無拘的鼻前。
他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師兄,江無拘,他。。。他不會死了吧?”
顧錦南不敢相信這個事實。
崇蓮峰點了點頭。
江無拘已經沒有了呼吸。
隨天行那全力一掌,已經震碎了他的五髒六腑和七經八脈。
隨天行看著那邊的情形,輕蔑地說道:“狂妄小兒,大言不慚,死有余辜。”
隨後他對東方顧說:“平真,我們走。”
東方顧也不敢相信江無拘就這樣死了,他回頭看了幾眼,跟著師父向城南方向飛去。
“師父,我讓他們把雪魂藏在了城南。”
“你是擔心他們在東海布有重兵,想從城南繞道入海?”
“是的,師父!”
“好!師父是不太相信那些傳說,你既然籌劃這麽久,師父就讓你試一試。”
“師父不怪我?”
“你的武學天賦雖然不是最高的,但你的心機卻是最深的,小小年紀,在被選中的那一刻,你便選好了三十六忍衛,然後在你學成之後,裡外配合,將你放了出來,為師都沒想到你竟然有如此城府。”
“我始終不相信那什麽海神。”
“放肆!豈可妄議海神,海神之怒,你是沒有經歷過,那是多麽的可怕。”
“師父真舍得徒兒去侍奉那什麽海神,從此葬身海底?”
“為師怎麽會舍得,但你們顧氏王朝的宿命就是這樣,我們師徒只有這些年的緣分,緣分一到,為師即使再不忍,又有什麽辦法?”
“只要師父還顧念我們師徒情分,平真就知足了。”
“師父!你看那個人,一襲白衣,在雪地裡走著,沒有一點煙塵氣,好像仙神一樣。”
隨天行順著東方顧手指的方向,看見那一襲白衣,一頭銀發的神仙男子。
“哪有什麽神仙,要是真有神仙,他現在應該也在重都城。”
白衣男子緩緩的走向城南城門。
他的背後背著一把長劍,還有一個用布包著的不知何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