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你這樣作有違天道啊！！”

　　鄧燕眉毛橫著飛起來。濃密的黑色眉毛一根根像剛針，這還是這裡的士兵看到鄧燕將軍第一次發怒。作為一名軍人作為一名守將，做到恪盡職守才是合格的人“有違天道，狗屁，天道算什麽東西。我只知道我的士兵抵不住這座城就失守了，你明白嗎?並州城從建成到現在才失守了一次，還是內亂。什麽狗屁天道。我守不住那就是皇城裡的屍山血海。我只知道我的戰士需要要來熬過這段艱難的日子，天道，你他媽現在和我說天道。如果有天道，現在就應該一道雷劈死對面的統帥，你和說天道。”

　　鄧燕將軍將一口熱血全部說了出來。

　　“將軍，沒有天道就沒有醫道，我們踏入這一行的時候就在先師前，許下承諾。我們不能乾有違天道的事情。請將軍恕罪，此事臣不可辦。”醫師眼睛滾落兩滴淚水，並州城到了這一步他們這些人不得不面臨這些人性的問題。“將軍收手吧！我們是不會替您辦這件事的。我們的手是用來救人的，不是用來殺人的，之前那一劑藥還算保衛城池，可冰晶果可是大逆之物。三十年前也就是敬國公時，還起草過銷毀整個國家的冰晶果的草案。這東西不能用藥。”

　　三十年前，由於各地發展不均勻。有些落後地區還在用冰晶果當聖果在流行，由於獨特的口感和致幻的作用。讓很大一批人都沉醉於其中。敬國公為了國家的安全打掉了其中盤踞在山區的一些頑固份子，用了整整十年時間派人下去作宣傳，甚至有一條法令，那就是:凡是服用過冰晶果的人，不可為官。當時還引起了不小的反抗。

　　所以由於那時候的宣傳和影響，讓這些醫師不願意碰冰晶果。這是醫者的大忌，就如同讓守將交出手中的城池是一個道理。有時候一條潛意識的觀念可以促成很多事，也可以毀滅很多事。人與人不久就是各自一些堅信的東西。

　　“你們不願意就用這把劍自盡吧！”鄧燕拔出自己的配劍，扔在地上。這些人自然有些會自盡，可是總有一些會留下。這時候意志不統一是並州城最大的威脅，要是哪一個不開眼的跑出去瞎說，那麽對於軍情將是毀滅性的打擊。

　　鄧燕深吸一口氣，還是打算挽留一下。畢竟這些人都是忠誠的帝國軍人，雖然是軍醫而已。可是有一次鄧燕守城時被一槍挑飛，半邊身子沒有知覺。都是這位帶頭抗拒的醫師救回來的，那時候他才三十幾歲意氣風發。這一轉眼自己的頭髮也白了，他老了。“我們要面臨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那就是我們這裡沒有一個人能夠讓，這裡的人存活下去。我們需要i戰士守護城池。可是他們活不過今晚。”

　　“大雲的朝政現在都是敬國公把持，我們要為一個新的世界奠基。我鄧燕願意做那個被千夫所指的人，只要我能守住並州城我甚至願意我的靈魂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可是這一切都是徒然的。到第二天清晨，敵軍就會發現我們這支軍隊全部覆滅。而並州城也是一個滿是屍體的死城。我當然可以什麽都不管。那樣我倒是沒有這麽壓抑和難受。”

　　“並州城的事，朝廷還不知道，布兵的時候就沒有留下一支替補的軍隊，我們必須為朝廷爭取哪怕一分鍾。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說我們不管了，當初敬國公也是為了百姓而廢除冰晶果的傳統。這都是有目的的，可眼下你說為了冰晶果不顧這坐堅城的死活。敬國公會同意嗎?你們是醫生應該想想你們的所作所為是為了什麽?而不是看看你們眼下做了什麽?”

　　“一件事情如果不問緣由，那麽便是一件無法判斷對錯的事。你們是為了將來的大雲，是為了那麽多百姓的生活，你們知道那些藩王手底下的百姓過的有多苦嗎?你們知道，你們知道，你要記住在你是醫師這個職業前面，你更是一名大雲王朝的人。”鄧燕閉上眼睛，將頭扭向另一邊。今天說的太多了。如果這些人以自盡的形式死在眼前，實在有些過意不去。

　　醫師一個個已經淚流滿面。古有和尚開廟接生，那麽對於他們來說要做什麽選擇已經很明顯。“將軍。為了大雲。我們死不足惜。”

　　他們每次想到敬國公，心中都懷著無比的崇敬。也都相信在敬國公的施政下，大雲的百姓就有很好的日子。百姓的日子好了，那麽他們這一切的犧牲也便有了歸處，正如鄧燕將軍說的。他們乾一件事，不能只看這一件事，要看看之後無數的日子裡回蕩的影響。而不讓他碰冰晶果原因，也不就是之後對於他們的影響。

　　在殺敵人，保衛國家的立場上。這些人的一切名聲都顯得很蒼白，和不值一提。

　　鄧燕的眼睛睜開一條漫不經心的線。“那就勞煩各位了。之後的歷史會告知我們。我們將站在歷史正確一邊。”

　　十幾個醫師行動起來，很快一張藥方就被列了出來，大大小小有數十種。拿著鄧燕的牌子到庫房全部拿出來，經過簡單的調配，這藥方的作用不在只是麻痹神經，還有短時間內振奮人的精神，以前的重要都是經過五髒六腑來調理自己的精氣神。現在是直接了當的刺激，吃了這藥大概還可以將士兵身體的時間維持的長一些。

　　一鍋香噴噴的羊肉已經煮了出來。上面一層金黃的羊油。醫師一把把將藥撒入湯中，一會兒淡淡藥草的香味被煮出來。湯的顏色偏黑可是味道卻更加鮮美，因為裡面添加案了冰晶果這個東西。棕色的湯汁裡褐色的羊肉，熱氣騰騰。看著像是紅燒出來的一樣。

　　“兄弟們，敵人的進攻越是厲害，說明他們越害怕我們，我們已經抵住了最猛烈的第一二波，他們同樣沒有將並州城攻下來。一鼓作氣在，再而衰，三而竭。之後的這些士兵不過是送死而已。我們要加緊時間消滅對方的有生力量。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兩個。我們要把他們從一萬殺成一百，殺成一個，全部殺完。一個不留。讓他們再也不敢進攻我們朝廷軍。並州城必勝！大雲萬歲，陛下萬歲！”有士兵在城頭上舉起弓箭大聲嚷嚷著。

　　鄧燕看著城頭的士兵滿是欣慰。不愧是他帶出來的兵，這裡的三萬軍隊和他一起在這裡堅守了十多年的時間，沒有丟他鄧燕的臉。

　　“換班了，你們快下去喝羊湯哦。今天將軍可是煮了幾大鍋羊湯，味道特別好。你們下去了，輪到我們來了。”

　　“你們今天殺了多少人，我這一手可是殺了三百多個，居高臨下一箭一個，殺的好爽。”

　　城頭的士兵聽聞今天有羊湯喝，一個個來了精神，迅速換班之後。列隊來到城樓下，待士兵吃飽喝足之後，恍惚間每個士兵隻覺得身體輕了很多，太陽光強烈了一些。對面的軍隊也經過輪換，分班吃了東西，畢竟有十幾萬人的軍隊，平王更是傾巢而出。

　　進攻已經來到下午三四點鍾。一直持續的進攻讓滿城的士兵一個個上了發條，每個人都很興奮。像一個打了氣的布娃娃。你越是壓迫這些人就越來精神。

　　燕王看著遠處的並州城搖搖頭，平王就不應該打這座城的主意。殊不知平王一開始的計劃是，運用軍隊的進攻製造一鍋趙興是第一守將的名頭嗎，然後讓鄧燕失去威信。到時候他們內部混亂之後一切就好解決。 可是誰知道薛禮居然敢叛亂，還用上了毒藥石的毒藥。這一下元氣大傷到現在還沒有話語權。

　　還有三個時辰就到了晚上，黑燈瞎火的時候他們之前試探過，更不好下手。只要鄧燕在這座城池就是誰都攻不進的城池。夜晚是屬於大雲的，等到趙王被圍殲他們想要一統大雲的計劃也就徹底泡湯了。

　　掀翻面前的派兵布陣的棋盤。“都是一群廢物，有什麽用?十幾萬人一座城都拿不下來。”

　　越是到現在，他越發覺得毒藥石的毒藥已經被人研究出解藥。不然他想不出什麽理由可以讓對方抵著毒藥，進行這麽猛烈的反擊，這可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的進攻。

　　他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前天趙王剛剛發來消息，趙王最後一座關卡已經被齊軍攻克了。

　　天終於靜悄悄的變得黑沉沉的，大軍漸漸後撤。並州城上的守軍一個個歡呼雀躍，卻不知有些人已經在城下靜悄悄的死亡。鄧燕看著最後一輪月亮升起，來到城頭，烏泱泱的大軍如潮水一樣褪去。疲憊的眼睛漸漸閉上，

　　“讓你配好的東西你做好了嗎?”一下午不見的緋落青來到這裡。他點點頭道“是的，我已經配好了。你放心去吧！”緋落青是這裡唯一一個沒有服下任何藥物的，就連那些軍醫也因為負罪感服下了藥物，他們就沒打算活著離開這座城池。

　　放眼望去，士兵一個個相繼倒下。緋落青從懷中掏出一瓶自己配置的瘟病，這是鄧燕將軍最後的囑托。而隨著最後一個人鬧到下並州城成了一座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