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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可亡漢不能亡》第38章 生死之戰(三)
  在許家寨陷入官軍重圍並開始血戰的時候,兵情司唐季帶著劉義平跟趙進到了釜山縣衙拜訪崔永成,崔永成今天下午也是要參加招安儀式的。崔永成是親明分子,跟唐季的關系很好,唐季也沒來虛的,直接詢問下午的招安儀式準備的怎麽樣了,各方人員到齊了麽。

  崔永成也直說道:“上午有消息送過來,總督府的鄭元規有事耽擱了,要晚一點才到釜山,但不會缺席儀式,只是具體什麽事情耽擱了並未說明。”

  “樸誠伍呢?我們發現釜山駐軍目前大部分不在駐地。”劉義平問道,目前消息靈通的人都已經知道,劉家堡參與籌建了許家寨,而且劉義平的一個族兄劉義海就在寨子裡管事,甚至有傳言說許家寨最早是劉義平的二兒子劉天佑弄出來的玩物。

  崔永成也是知情的,加上跟劉義平也有些往來,就沒怪他的無禮並說道:“樸誠伍跟本官的關系你們是知道的,他的行蹤是不會報給我的,關於駐軍不在駐地的事情,本官覺得也無需擔憂。本次招安是總督府,甚至是王上點過頭的,他不敢肆意妄為!”

  崔永成接著對唐季道:“我這邊淘弄了點大明的龍井,諸位不如在此邊品茶邊等吧,等會一同去會場。”

  唐季想想也點頭道:“好吧,這次的招安確實是光海君點過頭的,想來沒人敢亂來,劉族長,不必擔心,我們就在崔大人這邊品品他的好茶吧。”

  茶還沒品多久,突然有人進來稟報說外面有人找劉族長,劉義平起身走了出去,不一會便急匆匆的進來對唐季、崔永成說道:“城門關了,釜山駐軍控制了城門,而且有剛入城的人說東北方向有大軍,且聽到密集的火銃聲。”

  還在品茶閑聊的幾人大驚,此時有府衙的人進來向崔永成稟報,釜山駐軍樸誠伍的副將趙本榮帶兵在外面求見。眾人到大廳見到趙本榮,趙本榮對唐季行了一禮,然後對崔永成說:“崔大人,總督府有令,釜山戒嚴,請崔大人安排縣府的人協助維持城內治安!”

  崔永成皺了皺眉頭問:“是總督大人的命令麽?令信呢?釜山縣城內治安很好,要維持什麽治安?”

  趙本榮回道:“沒有令信,是總督府鄭元規大人的命令。”

  “趙本榮!你好大的膽子!沒有令信你就但調動大軍封我釜山縣城!那鄭元規連個正式官職都沒有,也能稱大人?他也有權利調兵?”崔永成訓斥道!

  趙本榮被訓斥的一頓,說道:“崔大人,這鄭元規是什麽人您很清楚,何必呢?而且我的直屬上官樸誠伍將軍也傳信要求我按鄭大人的要求執行,您就別為難我了。”

  “趙將軍,釜山駐軍去哪兒了?樸誠伍去哪兒了?東北方向火銃的聲音是怎麽回事?”唐季嚴肅的詢問。

  “唐大人,我剛得到消息,蔚州駐軍進行年末拉練,行軍至釜山境內時遇到了許家寨的隊伍,蔚州駐軍中有人認出許家寨內有去年在蔚州鐵場埋伏官軍的賊人,兩邊發生了衝突。樸將軍得知消息後帶人去處理了。”趙本榮小心翼翼的說道。

  這個答覆讓在場的人全體大驚!唐季更是破口大罵:“蔚州的駐軍能輕易離開駐地到釜山來嗎?還能剛好遇到許家寨招安的隊伍?他鄭元規要幹嘛?這是要造反麽?這次招安是你們王上點過頭的,他現在在哪裡?帶本官去見他!”

  趙本榮回道:“我現在也不知他們具體在哪裡,而且我得到的命令是封閉釜山城門、維護城內治安,樸將軍現在已經帶人去處理了,大人還是在城內等消息吧!”

  唐季氣急:“姓樸的是去處理的麽?他是去參與圍攻的吧!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本官定要你們王上治你們不聽號令、私調大軍之罪!”說完便準備帶人出城。

  趙本榮讓人攔住了,並說道:“那邊的銃聲響了有一段時間了,就算大人您現在過去,估計也來不及了。大人還是別出城了,外面正亂呢,刀槍無眼啊,要是大人您出什麽意外,小的擔當不起啊!”

  唐季抽出腰刀直指趙本榮:“你要阻攔本官麽?還是在威脅本官?”趙本榮未敢拔刀相向,他們骨子裡對宗主國明朝還是很敬畏的,只是抱拳、彎腰請唐季恕罪,但人卻是不讓!唐季終究沒把刀砍下去,帶人離去了,趙本榮隨即安排人跟上,指示保護好唐大人,只要不離開釜山縣城,不得限制唐大人自由。

  劉義平、趙進跟著唐季離開,趙進此時已經沒了主意,劉義平追上唐季小聲交談了一陣,便急匆匆的回了商行,不一會劉仁便帶著幾個隨從隔壁院子的小門出去了,經一個相熟的城門守衛位置出城去碼頭了。這不是個例,不少城內的商人見到突然封城,都通過自己平時相熟的軍中人士出城去碼頭了,而且趙本榮對此也睜隻眼、閉隻眼不管不問,他只是重點盯著唐季、劉義平這些人的行蹤。

  釜山城內雞飛狗跳之時,朝鮮官軍圍攻許家寨的戰場上已經白熱化了。鄭元規再次強調了鄭少民總督的命令後,韓棟準備在天黑前再進行一次全軍壓上、不計代價的進攻!

  戰場暫時陷入了平靜,雙方的士兵開始吃隨軍乾糧,雙方似乎都知道吃完後就是決死時刻,都比較安靜,認真的享受著並不美味的乾糧,尤其是許家寨這邊。官軍連續不斷的進攻已經消耗掉許家寨兵丁的銳氣,雖然對官軍造成了巨大的殺傷,但對方仍沒有撤退的意思,而且對方兩大股騎兵對許家寨形成了巨大的壓力。許家寨的兵丁到目前為止陣亡的不多,但受傷的接近百人了,好在大部分都是輕傷,還能堅持作戰,只是他們的彈藥已經消耗大半了,有一些魯密銃已經不能使用了,開始用鳥銃代替。

  劉天佑、劉義海帶著核心人員討論了接下來的作戰計劃,天黑後準備突圍,因為他們不清楚現在外界到底什麽情況了,是朝鮮要徹底跟明朝翻臉還是說這次的陷阱只是部分朝鮮對明強硬派行為,他們無法判斷。在這次進釜山前他們跟劉義平是制定了如果官府反悔招安的預案的,目前劉家堡的那支船隊就停在碼頭外面,如遇極端情況,他們將從海上撤離釜山,他們評估過釜山駐軍的戰力,認為就算跟釜山駐軍發生衝突,他們也可以從容撤退的,可現在在半路上被十余倍的官軍給包圍了,而且官軍設定的包圍圈位置很好,他們都無法向山裡撤退,擺明了是要全殲他們。

  劉天佑、劉義海制定的突圍計劃是向南突圍,這方向上是蔚州兵加部分釜山兵,天黑後突出去的可能性比較大,然後在那個谷道位置進行阻擊,如無法全軍撤退,那麽劉義海、許師傅、劉軍帶人阻擊,年輕一輩快速向碼頭方向撤退,尋找劉家堡的接應人員。

  申時末,這個季節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天黑前,韓棟指揮的最後全軍壓上式的攻擊開始了,在他的要求下,釜山五百騎兵也參與攻擊,總督府的騎兵隊也派一半參與進攻,另一半在戰場外策應,如有許家寨的人往外突,這四百騎負責解決。

  劉天佑、劉義海見官軍要全軍壓上式的進攻,反而有些心喜,因為只要扛過這一波,他們突出去的可能性非常大!除了兩門佛朗機繼續保留,其余火力全開!劉天佑給李兆武就一個命令,盯著對方中軍將台位置,只要前移,到達佛朗機的射程,就直接開炮!

  決戰開始了!官軍匯聚了最後五輛加強戰車進行進攻,由於官軍的步兵前面損失慘重,這次戰車後面跟的大部分是火銃兵,由於官軍是全軍壓上,大部分位置是沒有戰車掩護的,還沒進入一百步,虎蹲炮就開炮了,官軍成片倒下,由於後方有督戰隊,後退者斬,這些官軍頂著虎蹲炮繼續衝鋒,進入七十步就迎來火銃的打擊,官軍也都殺紅了眼,堅決衝鋒,進入六十步後官軍的弓手、火銃手開始散兵射擊,一時間許家寨的防守壓力大增。

  正面的戰車進入五十步後,第一輪埋在土坑裡的天雷炮開火了,幾輛戰車均被炸停。李兆武安排人挖了幾個土坑用來做第一輪天雷炮的藥池,這個是一次性的,但炮管可以是可以連續使用的,快速裝到鑄造的藥池上準備第二輪發射。後方指揮的韓棟見這種開花彈打出來後,立刻指揮騎兵越過步兵進行衝鋒,騎兵上前後步兵繼續壓上。

  騎兵先迎來了虎蹲炮的一輪平射,損失了幾十騎後快速衝進了百步內,此時第二輪的天雷炮也打出去了,由於時間上沒控制好,第二輪天雷炮的炸藥包在騎兵大隊的後端才爆炸,前面已經有兩百余騎兵衝進去了,被火銃兵收割了一輪後仍有百騎衝到了火銃隊前,直接朝火銃兵撞過來,原來躲在方陣中間的長槍兵舉槍上前,由於數量不夠,並未能完全頂住,劉鐵軍帶著鐵甲步兵進行絞殺!火槍方陣正面陷入混亂。不過好在後續的騎、步兵被天雷炮炸了一輪,官軍的進攻整形中間空了一段,後續步兵沒能及時跟上,劉義海指揮步兵絞殺陷入方陣的騎兵,劉海波指揮前面的火銃手重新列隊,應對官兵後續步兵的攻擊。

  後方的韓棟等將領看到騎兵衝進了許家寨方陣,頓時大喜,但由於騎兵與後方步兵出現了脫節,步兵未能跟上,眼見對方的火銃兵重新列陣了,而陷入方陣內的騎兵處於被步兵的絞殺狀態,大感可惜。後續的零散騎兵並未帶來威脅,沒衝到火銃隊列前均被打倒了,官軍步兵缺乏加強戰車的掩護後,衝鋒付出代價非常大,但虎蹲炮的密度在連續炮擊後又降下來了。

  韓棟趁此機會再次組織了三百騎兵進行衝鋒, www.uukanshu.net 自己也帶著幾位將軍繼續向前。雙方的戰鬥越發慘烈,蔚州兵的戰力、戰鬥意志都較弱,已經不主動向前攻擊了;釜山兵、總督府的兵仍然堅決衝鋒,借助又一輪的天雷炮、兩具虎蹲炮打到炸膛為止,三百騎兵的衝鋒又被遏製住了,損失了一百余騎後剩余的騎兵有些膽寒的向兩側跑去躲避炮火。由於巨大的傷亡,步兵也開始停滯不前,都臥倒在戰友的屍體旁,衝上前的弓手和火銃兵借助戰車掩體進行盲目的設計。

  眼見許家寨的方陣隨時可能被攻破,韓棟帶著幾位將軍為了督促進攻,不知不覺間進入了佛朗機的射程內,李兆武抓住機會,兩門佛朗機對著那邊就來了個急速三連射,韓棟被一枚炮彈擊中上半身,直接被打成一堆爛肉塊,鄭元規就是個書生,當場嚇尿了,在那發狂的亂喊;樸誠伍也運氣不佳,被跳蛋炸斷了大腿,倒是李文江運氣不錯,沒被炮彈碰到。李文江見到如此大的傷亡本就已經膽寒不願意打下去了,現在見到韓棟被直接轟成一堆爛肉,就帶著副將去收攏蔚州殘兵,然後頭也不回的逃走了。

  韓棟的親兵見主將被打死,連忙拉住還在狂號的鄭元規向後撤去,還在前面作戰的士兵見到主將那邊出了問題,將旗都倒了倆,便快速的向後潰散,直接裹挾著鄭元規及剩余的騎兵逃跑。

  釜山兵見到兩邊的友軍都跑了,也不要命的向後逃去,樸誠伍的大腿被打斷,本人痛的暈了過去,身邊的親兵也被幾個,一片慌亂,釜山兵群龍無首,在幾個底層將官的帶領下,向釜山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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