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大梁版渾河血戰的內幕，王烈不由得對白杆兵的戰鬥力佩服至極。

　　四千人對五萬余金國韃子不說，側翼還有整整一萬多騎兵衝陣，就這種幾乎可以說十死無生的局面下，四千白杆兵愣是以步兵頂著女真、草原兩方騎兵將其殺得損失慘重。

　　甚至要不是草原蠻子見勢不妙從南岸又補充了三千騎兵用以援助，白杆兵就直接北進往韃子大營殺去了！

　　念此，王烈再次可惜起穿越前的白杆兵來。

　　後金慘勝的那個版本的渾河血戰，北岸的川軍營地到了最後被攻破，主要就是因為南北兩岸被分隔，川軍相當於深入敵營孤立無援，最終因為斷了糧草導致士兵沒飯吃才被殲滅。

　　真要是當初南岸的除浙軍之外的明軍戰鬥力強一些，能夠打通南北兩岸給川軍足夠的糧草供應......就以這離譜的戰鬥力，渾河一役拿什麽輸?

　　“二哥，你今天來，是想要加入靖邊衛嗎?”趁著王烈感慨的功夫，秦良玉見兩人談完，急切地趕到正往回走的秦邦翰身邊，忐忑地問道。

　　由於此前渾河一役後，秦邦翰心態炸裂獨自養傷，其余將領為了不讓“主動放蠻子過關導致被蠻子突襲差點輸掉戰役”的事實影響即將到手的功勞，很默契地抹除了蠻子在戰役中的存在感。

　　秦邦翰回到四川以後也是直接隱退，沒有多說些什麽，所以秦良玉也不知道為什麽她二哥從東北回來後就變成了足不出戶的死宅。

　　只是看著以前意氣風發的二哥逐漸頹廢，這些年秦良玉也很心疼。

　　現在看到了些許秦邦翰振奮起來的跡象，秦良玉心中的激蕩，或許也只有她自己才能知曉吧?

　　“嗯。”秦邦翰沒多說，只是點點頭。

　　“真好......真好......”秦良玉展顏一笑，不禁用力地握住了秦邦翰的手。

　　雖然秦邦翰現在還有些冷淡，但這些年來臉上掛著的那副頹廢模樣卻不複存在。這位四十多歲的老將，眼神裡重新流露出了仿若少時的光芒。

　　“我們家，這次又是欠了王公子一個大人情呐。”回去的路上，馬千乘和秦良玉策馬並行時，馬千乘主動說道。

　　“不，夫君，應當是......”一碼歸一碼，秦邦翰只是秦良玉的二哥，嚴格意義上來說他走出頹廢和馬千乘的關系不大。欠人情也應當是秦良玉自己欠或者秦家欠。

　　“你我本是一家人，二哥的事，不就是我的事?莫要多說。”馬千乘沒等秦良玉說完便直接打斷。

　　“咳。王公子的魅力，還真是大啊，哈哈”

　　余光一撇，馬千乘在看著秦良玉眼中泛起柔波後連忙咳嗽一聲岔開了話題以提醒她這還在外面呢。

　　看著旁邊幾名低下頭，權當什麽也沒看到也沒聽到的親衛，秦良玉也是配合道:“是呢。隻瞧二哥的精氣神，就與這些年來判若兩人，還真是多虧了王公子。”

　　實際夫妻兩人倒是未免把王烈的所謂魅力看得太重了。

　　秦邦翰的心病，在於養傷結束以後，整個大梁北方邊境一片太平，自己又只能窩在四川，這輩子大抵是沒有能夠親自血洗草原蠻子導致胸中一口悶氣死活出不來。

　　現在聽聞了王烈的事跡，秦邦翰知曉王烈將來都會在北方，可以讓他有個名正言順殺蠻子的機會，秦邦翰主動湊上來的原因還真和魅力這種東西沒多大關系。

　　能提供給秦邦翰這個殺蠻子的機會，估摸著那人只要不是太離譜，秦邦翰都會義無反顧地跟著人家跑。

　　但是人情嘛，要說欠了那確實還是欠了一些的。

　　“秦將軍，等到靖邊衛編制齊了以後，本官便安排您掌管帶來的這千人如何?想來即便多年不問世事，秦將軍應當也還是對這些家鄉子弟比較熟悉吧?帶起來應當更得心應手一些?”

　　後方，王烈牽著馬走在秦邦翰身邊與他試探著商議。

　　這當然不可能是王烈真心想法。

　　他敬重秦邦翰沒錯，但既然秦邦翰選擇在王烈麾下任職，那上下級之間的關系不能亂。王烈不可能因為敬佩秦邦翰便打亂自己的計劃在衛所裡親手立起來一個山頭。

　　他這麽試探，無非就是為了確認秦邦翰的態度順帶著搏一波好感度罷了。

　　似秦邦翰這樣基本沒怎麽混過官場的武人哪懂這些彎彎繞繞?他只是看著王烈認真的表情便真以為這是後者的真心話， www.uukanshu.net 連連擺手。

　　“不妥不妥。王公子此前打算如何老夫加入之後還是如何便好。能夠有個千戶的位置老夫便已經滿足了，王公子若是執意將這些兒郎們湊成一堆，難免有些扎眼，不是帶兵之道。”

　　接著，秦邦翰可謂是苦口婆心地勸了王烈一定要將來自各處不同的兵員拆分打亂等等。王烈一路聽著秦邦翰的教誨，臉上笑容更盛。

　　“秦將軍，你也知曉，最晚在九月左右四川就會重新開戰，靖邊衛又是匆忙搭建的草台班子，所以烈便想要麻煩一下秦將軍，等兵員到齊協助樂指揮使好好操練操練。”

　　大致確認了秦邦翰確實也是個沒什麽野心的耿直老男人，王烈也就可以放心地將訓練的活計交給他和樂常。

　　其實說是交給兩人，在王烈的立場上，要不是擔心樂常的想法，王烈還真想要直接讓秦邦翰主導著練兵。

　　畢竟樂常有能力不假，但論起來練兵，想來大概率是不如秦邦翰的。

　　令王烈非常欣慰的是，樂常對於這一點心裡也是有些數。

　　當天晚上王烈將兩人叫到一起，向樂常介紹了秦邦翰並說明秦邦翰會加入靖邊衛且負責輔助他這個指揮使訓練士兵時，樂常很乾脆地讓出了訓練的主導權，說什麽都得讓秦邦翰來擔任這個主教官。

　　作為四川本地人，樂常可比王烈更加了解秦家的含金量。

　　別說王烈在向他介紹秦邦翰時特意在“輔助”兩個字上加了點重音，即便沒有王烈的隱晦示意，樂常也並不覺得他在練兵方面能夠強過秦邦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