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窗戶射進屋裡,映照在她白淨的臉頰上。她微微睜開眼睛,入眼的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愣怔了好久,直到確認這不是在做夢後。她才猛地坐起身子,看著地上熟睡的王帝業,忍不住笑了笑。
嘴角的酒窩變得更甜了。
白朝沒有賴床的習慣。起床後,在屋子裡面轉了兩圈,發現沒有什麽東西可吃後,她便換上一套淺灰色的長袍,出門采買去了。
走在路上,她突然想起昨晚在酒席上的一幕,不禁莞爾一笑。
家的感覺。只可惜弟弟沒有參加。
“這不是王雄他兒媳嗎?”一個五十多歲,身材肥胖臃腫的婦人看到是白朝,眼睛一亮,大聲嚷了一句。
白朝聞言,抬頭看去,發現竟然是昨晚在酒席上有些不拘小節的婦人,不由微微皺眉。
很不適應。
“嗯。”白朝看著她,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昨天沒怎麽看清。”胖婦人抓著她纖細的手,繼續說道:“沒想到也是個美人坯子。哈哈哈哈。”
“嘿嘿……”白朝看著她這模樣,像是一個不可多見的老鴇子。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傻傻的賠笑。
“一個人出來買東西嗎?”胖婦人看了看她的身後。
“王帝業還沒醒呢!我出來隨便逛逛。“
“哦。原來是這樣!“胖婦人笑眯眯的看著她,一副我懂的表情,“你們年輕人,要愛惜自己的身體。不說了。我先走了。”
“嬸嬸慢走。”
胖婦人,突然想起了什麽猛地停下了腳步。
“怎麽了?”白朝愣住了。
“給你個好東西。”說著,她從懷裡掏出了一小疊宣紙。塞到白朝手裡。
白朝懵住,不明所以。她剛想問什麽,就看見胖婦人已經跑遠了。末了,嘴裡嘟囔一句話,“這是老李頭他那個兒子從書院寄回來給張老二他家老大寫字的。現在給你了!”
宣紙……
白朝拿著宣紙,呆呆的站在原地。
等她回去時。早已日上三竿。王雄、王帝業加上她的弟弟白石安三個人溫馨如畫,坐在一張方桌前。一口一口的吃著飯。桌子上還有不少酒肉。
白朝的弟弟白石安,今年雖只有十歲,但長的高高大大,一副精乾的模樣。
“姐。回來啦!”他衝白朝揮揮手,“我還想著你去哪兒玩去了呢!”
白朝看著桌子上的酒肉,有些生氣,瞪著白石安,“你們吃飯也不知道等我!”
“丫頭回來了。看爹給你弄什麽了!”王雄起身去廚房端了一盤魚回來,“你張二叔他家剛從前面冰河網的魚。”
白朝接過盤子,一聞香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這些魚看上去油汪汪的,賣相極其誘人。
“還是阿爹疼我!”
“嘗嘗吧!”王雄把一條魚遞到她手上。
白朝低頭一咬,魚肉酥脆爽滑,入口即化。魚腥味也被掩蓋了,反而帶著濃鬱的肉香。
白朝不由得讚歎。
“慢點吃,別扎到了。”王雄看了她一眼,又轉頭看了一眼王帝業,臉上洋溢著喜悅。
“帝業。你也嘗嘗。這魚可是難得的野味兒。”
“爹,這都是給我的?”
“最多就一口。”王雄笑呵呵的說道。
“一口也行!”王帝業嬉笑著給白石安夾了一大塊,“來。弟弟。”
……
酒足飯飽後。白朝回到房間,翻出毛筆、墨條、硯台。又拿出胖婦人給的宣紙,用剪刀小心翼翼,工工整整的裁剪成一小塊一小塊的。
準備工作做好後,便開始執筆揮毫。
阿娘。
一別經年,彌添懷思。
不知您身體是否安好?
阿朝很是掛念。
對了!您還不知道吧!
阿朝已經成親。在小年那日。夫君叫王帝業。
是一個吝嗇又有些奇怪的人。
她認阿朝為妹妹。約定待弟弟腳上的傷痊愈後便會讓我離開。
寫到這。她停下了筆,看著窗外槐樹下追逐打鬧的白石安、王帝業二人。
“你們在幹嘛呢?”白朝好奇的站起來。由於身高不夠隻得踮著腳尖,伸頭探腦。
“姐。”白石安笑容滿面,衝著她揮了揮手,“姐夫帶我掏鳥窩。”
“啥?”她愣住了半秒,趕忙跑出來,“他的腿到現在都沒好!你別再讓他摔了!”
“不會的。”王帝業信心十足,笑嘻嘻的說。
“哎呀,我說你們倆個,不許瞎折騰了!腿腳不好還要瘋鬧!”
“好吧!”王帝業見她這麽堅決,無奈的攤了攤手,只能回屋,“弟弟!沐浴去!”
“哦!”白石安應了一聲,和王帝業一同回到房中,“姐。我們要去洗沐,你不會偷聽偷看吧?”
“不偷聽!不偷看!”她紅著小臉,像熟透的蘋果回到了房間。
……
次年。六月中旬。
天氣晴朗。萬裡無雲。
王雄一家在白朝的提議下,決定搬遷到城西的一處院子。那裡風景秀麗。環境優雅,適合養傷。
“這麽快啊?”王雄看著負責搬運的百工正在收拾房屋,有些訝異的問道。
“是啊!怕您老不給錢。”
“怎麽會呢!瞎說什麽大實話。 www.uukanshu.net你求我我也不會給的!”
王雄豪氣乾雲的擺了擺手。
白朝在旁邊,聽的有趣,嘴角忍不住勾勒出一抹弧度。
等到全都忙完。已經來到夜晚,月明星稀,繁星點點。
房屋內燭光搖曳。連天的鼾聲中,白朝一個人坐在竹椅上伏案疾書。
阿娘。
阿朝今天搬家了。
花費多少銀兩我不知道。
但是哥哥、阿爹還有弟弟挺累的。
三個人此起彼伏的雷聲,擾的我無法入眠。
阿娘。今晚的月娥很美。不知道你是否能看到?
我有些想你了。
“還不睡嗎?”王帝業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下了出神的白朝一跳。筆差點沒拿穩。
“哥。你嚇了我一跳。”白朝捂著嘭嘭直跳的心臟好久才平複下來。
“怎麽了?老妹。”王帝業從鋪在地面的褥子上爬了起來。坐到她旁邊,“有什麽煩的嗎?這麽晚還不睡?”
“沒有。我只是在想事情而已。“白朝搖了搖頭,“你先睡吧!”
“那你早點睡。”王帝業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後,繼續回到褥子上躺下,不再理睬她。
白朝也沒在意。
她將左手放在胸膛,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右手拿起毛筆。
對了。阿娘。
哥哥最近也不知道怎麽了。
在我們的稱呼上添了個老字。
說什麽順應實事。
老妹、老弟、老爹、老子。
不論怎樣想。我還是理解不了。
這算什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