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你覺得我漂亮嗎?”
在男人震怖的目光中,
那個裂口女人的身影越來越近,
她身上散發出的冷冽和危險的氣息,也越來越強烈,仿佛周圍的空氣都因此凍結,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
“笑臉殺人鬼”的額頭上,此時已經布滿了冷汗。
看到眼前的這一幕,
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做夢?
還是說,
眼前的女人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因為他記得非常清楚,昨晚就是他親手,在女人的身上割出了無數道深深淺淺的傷口。
直到看著她,
倒在了血泊之中,
血液完全流失殆盡,
屍體也早已沒有了任何溫度,
他才在最後,
割出那個“笑臉”。
可是眼下,她卻像鬼魅一般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難道說……是亡靈嗎?
這怎麽可能!?
神使大人明明說過,
雖然這個世界確實有亡靈的存在,但是被自己親手殺死的人,其靈魂都會成為神明的養料,被神明吸收成為祂的一部分……
這一點,絕對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又該怎麽解釋呢!?
她怎麽可能,會從無所不能的神明的餐桌上逃掉……
還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為了——
復仇嗎!?
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
可惡——可惡——可惡!!!
不僅身體完全動彈不得……
就連想要操控神明賜予自己的血液,也都做不到!
作為“笑臉殺人鬼”這一名號的主人,
他很滿意這種,一聽起來就能從其中體會到殘忍、以及瘋狂的綽號。
因為一直以來,
都是他給別人,帶去無盡的恐懼與夢魘。
他以往的每一次殺戮……
凌遲時他同花匠修理枝丫一樣,精心設計出的每一刀……
不單單只是為了,從他人的痛苦和死亡之中感受真實,以填補內心的空虛……
那些獵物因懼怕疼痛,眼底裡本能地流露出的恐懼,才更加的美妙,也更讓他不知疲倦地為之著迷。
可是眼下局,勢卻完全逆轉。
雖說他還不知道,
那個女人接下來會做出什麽事情……
但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這種從原本的獵人,一瞬間變成了獵物的感覺……
這種像是粘板上的魚肉一樣,完全動彈不得,無法掙扎、無法反抗,只能任由其宰割的感覺……
男人第一次感受到了——
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瞬間充斥心神。
“你……你……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雖說他的身體……即便就連眼珠,都在這片完全靜止的時空中,被壓製得動彈不得。
但他的嘴巴和喉嚨卻還能動,
似乎由於是那個女人,
給他留下了能夠回答問題的余地。
男人本能地咽了下唾沫,喉結明顯跳動了一下。
不過,他的聲音卻因過度的恐懼變得斷斷續續,喉嚨仿佛被什麽堵住,只能拚盡全力將那句話從中擠出來。
而在這時,
森川鬱代走到了距離他不到十米的地方,才終於止住腳步。
她微微揚起下巴,那雙冷冽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男人的臉,被血染紅的唇角,則勾出了一個詭異的弧度。
“咯咯咯……”
說實話,
森川的聲線是成熟禦姐那種略微沙啞的類型,而此刻的嬌笑中,又隱隱帶有一絲嫵媚,給人一種別樣的反差感……
但在男人聽來,
不管眼前的女人,那副笑得花枝亂顫的模樣有多美,她的聲音卻像是被無限重疊一般。
在原本的聲線背後,還藏著無數道嘶啞低沉、又尖銳刺耳的聲音。
殘忍、暴虐……
像是從地獄深處傳來的,無數因慘死而充滿憎恨和怨念的亡靈,在瘋狂嚎叫。
緊接著,她緩緩抬起來了手中的剪刀。
剪刀上不止閃著寒芒……
還有一股凝如實質般,深入骨髓乃至靈魂深處的陰冷,從剪刀銳利的尖端向空氣中蔓延開來,讓男人瞬間頭皮發麻。
危險——危險——危險——
霎時,
人類幾萬年來的求生本能,在不斷向他發逃生警告。
而在這一刻,
他內心深處的恐懼,也攀升到了頂點。
有一說一,即便他的身體,從一開始就沒有被壓製……但此刻想來,他的雙腿也會是灌了鉛般挪動不了哪怕一步,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顫抖而已。
“回答……”
“錯誤!”
在他的耳中,
幾乎是那個女人,來自地獄般的咆哮響起的同時。
哢嚓——
剪刀的聲音突然響起,
在萬籟寂靜的靜止時空中無比清晰。
“笑臉殺人鬼”隻覺得,隨著女人手中的那把剪刀一次開合,自己的身上有什麽東西,像是脆弱的稻草一樣被瞬間剪斷。
到底是什麽呢?
男人還沒來得及思考,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感到有一種不好形容和描述的不適感覺,下一刻席卷全身。
雖說不好描述,但這種異常強烈的感覺,卻不斷衝擊著他的靈魂,讓他本能地發出瘋狂淒厲的慘叫。
如果當前的局面,能夠就此為止的話……
這樣的感覺,他這輩子都不想體會到。
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呢……
他突然回想起了,
小的時候,
活活解剖的那隻野貓、給公園的流浪狗淋上汽油再扔出打火機,將釘子敲進手指、用鐵鉗碾碎腳趾……
那個時候,那些畜生乃至人因痛苦本能地所發出悲鳴、慘叫或哭喊……
好像就同自己現在的狀態——
一模一樣。
被火燒、被鐵錘敲碎、被生鏽的鋸刀切開、被鐵鉗碾壓、被刀刃一寸一寸地割開剜出……
就是……
現在的這種感覺嗎?
這種身體,
如同蛤蜊被鹽水溶爛的感覺——
是,疼痛!?
雖說疼痛,特別是過於劇烈無法忍受的持續性疼痛,會讓機體無法承受這種壓力,進而導致動脈出現低血壓現象,循環功能急劇減退。
但此時此刻,
笑臉殺人鬼的精神和意志,卻異常清醒。
他的感官和知覺也極其清晰,肉體上每一處傷口帶來的每一種疼痛,都在完全靜止的時空中被放大到了極致,劇烈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
可他的身體,卻全然沒有任何出於本能要昏厥休克的架勢。
疼痛或許可怕,
劇烈的、持續長時間的疼痛也很可怕……
但與之相比更可怕的是,
他不知道這種疼痛,還要持續多久!
是幾秒幾分鍾嗎?幾個小時?
還是說……永無止境!?
為什麽……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的局面!?
在劇烈疼痛的刺激下,
男人的淚腺、乃至口鼻腔的黏膜組織全然不受控制。
伴隨著他淒慘的尖叫和哭喊,眼淚和鼻涕都止不住地噴湧而出,流淌了一地。
那張原本同傳說中“鬼”一樣的猙獰面目,此時也扭曲得縮成了一團。
“求求你了……”
“神明……”
“神使大人!求您了……快來救救我!”
男人在心裡不斷,瘋狂地禱告,祈求他所真心信仰的神明、或是無所不能、宛若神明的神使大人……
能夠聽到他的哭喊、從而降臨將他從惡魔的手中挽救下來。
可顯然,他的祈禱卻根本得不到任何回應。
可惡——可惡——可惡!!!
“為什麽……為什麽……”
“明明就沒有任何人,比我對於神明的信仰更加虔誠!”
“明明一直以來,我都在孜孜不倦地踐行著神明的意志!”
“明明這個世界上,只有我才能深刻地體會和感受到,神明的良苦用心!”
“為什麽……”
“為什麽你們不來救我!?”
“甚至,從我一出生開始……”
“就被神剝奪了,對於疼痛的感知……”
“為什麽!”
“為什麽我已經為神明奉獻到這種地步了……”
“你們還要把我拋棄掉!!!”
見想象中,自己終於被神明或神使大人挽救的場景,並沒有在現實裡出現。
幾近絕望的男人,此刻又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了,“眼前的女人能放過自己”上面。
轉而,低三下四地衝著森川鬱代哭喊著求饒。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快住手……求求你了,快停下來!”
“放過我……放過我……”
看著眼前男人涕泗橫流的醜態。
森川鬱代心中的憎恨和怨念,終於因自己的成功復仇,轉而化為了一種無比舒爽暢快的快感。
生前作為專業的精神科醫生,森川鬱代自然知道,“先天性無痛症”這種遺傳性感覺自律神經障。
由於5號染色體上的FAM134B基因的變異,負責將感覺信息傳遞給中樞神經系統的背根節神經元出現凋亡,從而使患者的痛感傳導受到阻滯。
而她也一眼就看出了,眼前的男人也是相同的情況。
所以她的第一刀,便直接將他“無法感知到疼痛”的這一事實,從本質上給剪切掉了。
可是一想到,男人剛剛所說的那一番話。
她原本露出詭異弧度的嘴角,卻不禁地下壓,隨即冷哼了一聲。
她的面容,也突然陰沉了起來。
神明?神使大人?
什麽東西,竟然敢妄稱神明!?
而且,
明明就只是個,
為了滿足自己變態欲望的殺人狂而已,
竟然敢自稱為神的虔誠信徒?
在這個世界上,
只有主宰那樣完美強大的存在……
只有祂,
才是唯一配得上“神明”這一稱謂的真神!
不不不!
哪怕是用“神明”這一稱謂來稱呼祂,
也遠遠描述不了,主宰大人祂萬分之一的偉大!
轉念間,
森川鬱代的眼前,
又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母親、與主宰大人的樣貌。
各種不可名狀的哀嚎和尖嘯之中,
是仿佛要比整個宇宙還要廣闊的、無邊無垠的黑暗。
母親的身軀上,無數密密麻麻的黑色絲線縱橫交纏在一起,每一根絲線都切切實實的是不可名狀的“未知”與“恐怖”規則。
如果說,
母親的身軀是由根源性的“規則”構成已經很完美了……
那位立於母親的身軀之上,支配與掌握著母親、乃至無限規則的主宰大人,則是遠遠超越母親的絕對完美!
哪怕主宰大人看起來,只是個穿著高中詰襟製服、氣質有些斯斯文文的普通人類男生。
但在她的眼中,主宰大人本身就是世界的唯一真理;
即便祂的容貌只是普通人類,那也如同希臘傳說中的愛神阿芙洛狄忒一般,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不,無論如何感受,主宰大人都是“真理”與“美”的人形化身……
只是想一想祂的樣貌,森川鬱代便深深沉淪、無法自拔。
而且,
主宰大人是那麽的善良……
如果不是由於主宰大人的憐憫,
渺小卑賤的自己,根本無法擺脫人類羸弱的身體與靈魂,獲得為更加接近於真理的軀殼……
不僅無法向眼前這個,曾經殺死過自己的男人復仇……
更加無法永恆常存、永遠侍奉於主宰大人的左右!
所以,
她絕對無法允許,
這個世界上有任何人、任何東西敢冒用“神”這個稱謂!
更無法允許,一個卑劣到被區區欲望吞沒的醜陋人類,竟然敢自稱神明的虔誠信徒!
要知道,
即便以自己這種,對於主宰大人的絕對忠誠和愛慕,都不敢妄自稱作虔誠……
你這家夥,
到底是怎麽敢的!?
既然你覺得,
從出生開始便被剝奪了對於疼痛的感知,是被世界和所謂的“偽神”所拋棄……
既然你覺得,
能感受到疼痛是一種幸福,是所謂的偽神對你的“愛”的話……
那就讓你……
永無止境地感受疼痛好了!
想到這裡,
森川鬱代的臉色愈發得陰沉,
旋即,
她咬牙切齒地,吐出了幾個字。
“回答……”
“錯誤!”
口中的最後的兩個音節,近乎是來自地獄深淵的怒吼。
而與此同時,
哢嚓——
剪刀的聲音再次響起。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不要!”
男人淒慘的哭喊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下一刻,
他的身體,
就被攔腰剪斷成了兩截。
雖然身體兩段之間的切口極其光滑平整,也沒有血液噴湧而出……
但腰斬後,隨之而來的劇烈疼痛,還是直衝頭頂讓他接近於瘋掉。
而且,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
哪怕身體被腰斬,似乎也由於他身處於靜止時空的緣故,時間沒有回歸流動,他的肉體也沒有因此死亡。
這也就意味著,
一定還會有下一刀,
在這之後,
還會有下下刀……
再下一刀……
這種能夠讓人瘋掉的劇烈疼痛,
似乎真的,遠遠等不到終止的那一刻。
“呐,你覺得我漂亮嗎?”
女人的提問,再度響起。
聽著她口中的提問內容,
這一次,
笑臉殺人鬼不敢再有任何怠慢,更不敢貿然說出與之無關的答案轉移話題……
而是認真地考慮了之後,露出近乎諂媚的惡心嘴臉。
“漂亮!你是我最見過最漂亮的女人!”
可森川鬱代的陰沉表情,卻沒有絲毫緩和,
反而更嚴重了幾分,
甚至,
她的臉上不斷翻湧著一團極其危險的黑霧,陰沉得嚇人。
身為主宰大人的所有物,
這個世界上——
只有至高無上的主宰大人,才可以誇讚自己漂亮!
你竟然敢僭越“神”的權柄讚美我……
不知死活!
森川鬱代心中的怒火瞬間攀升至頂點,眼中的寒光仿佛要將男人洞穿。
“回答——錯誤!”
哢嚓——
下一刻,
男人的腦袋,也斜著被剪斷成了兩半。
“呐,你覺得我漂亮嗎?”
女人接著提問。
“不,不……不漂亮!”
男人斷斷續續地再次開口。
身體不斷翻湧的劇烈疼痛,讓他再也無法忍受了。很次此刻,他隻想快點死掉、快點結束這一切。
所以,他終於鼓起勇氣換一種答案,
同樣也為了,能夠激怒眼前的女人將他殺死。
“看看你臉上,那兩道猙獰刀口吧……你就是個醜陋、暴虐、殘忍、惡心至極的亡靈!”
身為主宰大人的所有物,
這副模樣——
是主宰大人親自選中,並恩賜予我的!
你竟然敢說我醜陋……
你竟然敢質疑主宰大人的眼光!
不可饒恕!
“回答——錯誤!”
哢嚓——
隨後,
“呐,你覺得我漂亮嗎?”
……
眼前的這一幕,雖然是她親眼目睹的。
但江崎紗季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那個十分酷似森川鬱代的聲音,才剛剛響起……
緊接著下一刻,
她就看到了一個身影,憑空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雖說她不再戴眼鏡了、
原本盤在腦後的卷發也披散了下來、
甚至,
她渾身上下還透露出陰冷、危險的恐怖氣息,嘴角處那兩道猙獰可怖的傷口,也清晰可見。
但長久以來的相處,
哪怕不看樣貌,隻憑直覺,
江崎紗季都自認,絕對不可能認錯!
眼前這個女人,
不管是亡靈也好、活屍也罷……
她在根本上,
都絕對就是森川鬱代那女人無疑!
至於,
那個笑臉殺人鬼……
幾乎是江崎紗季發覺,
森川鬱代在這座倉庫裡憑空出現的那一瞬間,
與此同時,
她也注意到了——
那個笑臉殺人鬼的身體消失,無影無蹤……
而在他原本所處的位置上,
卻突然憑空多出了一灘鮮血、
以及,
像是被扔進絞肉機裡、或是切割得極為精細的肉泥一樣的東西……
雖然江崎紗季也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但按照網站上那則都市傳說所說,森川鬱代既然從黃泉回到人間,是由於憎恨和怨念,想要殺死將她殘害的凶手,以此復仇的話……
那眼下看來……
她的復仇已經成功了嗎?
那攤血液和爛泥……
是笑臉殺人鬼!?
所以這起事件……
終於,結束了嗎?
森川的仇、花形的仇、岸谷和上相的仇、以及搜查一課所有同僚的仇……
終於……被一並解決了……
想到這裡,
從昨晚開始,直到現在都沒有合過眼;
同時還身受重傷、失血過多……
一直以來,都在強撐著意志沒有昏厥的江崎紗季,才終於放下了心來。
轉眼間,就像被抽光了所有氣力,眼簾也不受控制地開始低垂。
可是,接下來呢?
森川她復仇成功了……
如果怨念和憎恨,都被了結的話……
她是要成佛了嗎?
果然……
或許真正死而複生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不存在的。
看著眼前的身影,
江崎紗季緊咬著嘴唇,動了動喉結。
她很想,
再跟森川說些什麽,
但隻張了張嘴,她的力氣就仿佛已經消耗殆盡一般,
聲帶中哪怕連一句話,
哪怕連一句“對不起”都擠不出來。
她隻覺得眼前的景象一陣模糊,
緊接著,
眼簾就不受控制地將要合上。
就在這時,
她才突然聽到森川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喲,紗季醬……”
“你怎麽搞成了這副模樣……”
恍惚間,
江崎紗季仿佛突然回到了,
國中一年級時的某一個下午。
明明是個很晴朗的日子,
自己卻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被一個校外流氓,堵在角落裡搶奪零花錢,
自己的身上,還被他用一桶冷水給潑得渾身濕透。
那天,
自己好像就躲在了一個小巷子裡,哭了很久很久……
直到最後,
才看到一個和自己年紀相差不大的少女,
出現了自己面前。
她從衣服的後領處拖著那個已經昏迷的校外流氓,
站在背光處,
她的影子,
則被夕陽拉得很長很長。
“喲,你怎麽搞成了這副樣子……”
雖說自己被籠罩在了她被拉長的影子裡,
自己當時,
根本看不太清森川鬱代的表情,
但是,
那個讓自己畢生難忘的身影,
此刻,卻與眼前越來越模糊的人影,漸漸重合。
“自己這幅樣子,又一次地被你給撞到了啊……”
江崎紗季呢喃著,
但她的聲音卻微弱到,除了她自己之外,任何人都聽不清她說了什麽。
謝謝你,森川……
剩下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江崎紗季就再也支撐不住,閉上了眼睛。
眼前頓時,陷入到了一片黑暗。
可隱約間,
黑暗之中,卻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不客氣,紗季醬……”
“你口中又大又無腦的女人……”
“可是又救了你一次哦!”
雖說那聲音是沙啞成熟的禦姐類型,
但語氣之中,卻滿是在高中女子更衣室裡才會出現的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