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無月的這一番話,幾乎等同於他已經很直白的承認了,
將五鬼助真琴,從死亡中給救回來的人——
就是自己。
或者說,其實根本都不需要他把話明明白白地講出來,
當五鬼助真琴死後從夢中驚醒,看到眼前的場景只有他們兩個人而已,如果她智力正常的話,估計就已經能夠猜到了——她之所以沒有真正死掉,肯定是和自己撇不開關系的。
所以,司無月也就沒必要再繼續隱瞞下去了,
而是當著她的面,將那隻寄生在她想象中的“克萊因蝶”,又召喚回了自己的手上。
甚至是早在司無月權衡利弊之後,決定救下她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將“自己也是特殊之人”的事實給坦白出來的覺悟。
一方面,
司無月見到五鬼助真琴,朝著自己撲過來時,
心中一閃而過的詫異之後,他也瞬間明白了過來。
他明白的是,那通“詭來電”的規則之中,除了“只要接通電話,等到來電所顯示的未來時間就會死亡”這一點之外,
竟然還有一條規則是——
在一定時間之內,準確來說是44秒鍾,如果不接電話的話,便也會觸發死亡規則。
而他所詫異的是,
眼前這個,此前隻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女生……竟然會利用她所沾染的詭異特性,來將本該是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死亡,給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因為他昨天在那個書店店員的夢中時,就已經從小豆沢春菜的記憶信息裡,看到了她也被五鬼助真琴撲救的相同場面。
緊接著,原本被剪刀的規則所命中,絕對必死的小豆沢春菜卻活了下來。
而五鬼助真琴,則被剪刀一分為二,如果不是由於她運氣還算不錯,在臨死前的最後一刻被“克萊因蝶”寄生,那她現在就和那家書店裡其余的無頭屍體沒什麽區別了。
“能在死亡來臨前將死亡轉移。”
五鬼助真琴身上所沾染的詭異特性,大概就是這種類型了。
但是,從這兩次的事件中不難看出,她所沾染的詭異規則裡,“死亡”或許可以被轉移但絕對不會消失。
換句話說,接受死亡轉移過來的那個人,應該就是替代原本的那個人死去的。
可是,
她……
這也是讓司無月最為詫異、並且更加無法理解的一點。
眼前這個女生,算上現在也僅僅只和自己見過兩面而已,兩人之間的交流可能全部加起來都不超過十句話吧?
可她竟然會願意犧牲生命,救下自己?
而且,昨天的書店事件中也是這樣……
在小豆沢春菜的記憶裡,五鬼助真琴只是個經常光顧書店的顧客而已,她們之間根本就不認識,也沒有任何交集,甚至那個書店店員都不知道她的名字,竟然也會被她不顧自己死活給救了下來……
該怎麽說呢……
如果她只是救了自己的話,或許還有一點點微弱到忽略不計的可能性,是她對自己另有圖謀,不得不自導自演一出高風險的戲碼,從而想要接近自己博取信任……
但是,她昨天救下小豆沢春菜又是為了什麽?
不管怎麽看都無利可圖,
要麽是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把生命當成兒戲……要麽就是,眼前的女生本性上就超我利他,善良到這種程度已經可以說是聖母過頭了吧?
她這種行為,
簡直比江崎紗季僅僅只是因為一句話,就幫他申請對平野弘樹重新進行精神鑒定……
還更加讓司無月難以理解。
畢竟,後者那件事情,本質上也在她的能力范圍之內,並且不需要付出風險。
雖說完全沒必要幫忙,但想幫的話也是力所能及的。
而前者,竟然會為了救一個陌生人,連作為人最寶貴的生命都能放棄?
還是連著兩次?
司無月很難評價,
但偏偏就是因為她這一點,
或者說,這一點在原因中佔據了很大的比重……
司無月才在一瞬間,就決定將她救下。
愚蠢又善良……
這種人,對於他來說是最容易掌控的。
所以即便坦露一部分秘密,只要“自己能夠創造怪談,或者說詭異”這種關鍵的部分沒有暴露出來,單是讓她把自己誤認成同類這種程度的話,也沒有關系。
而且,既然她還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學校上課,並且沒有被人暗中監視,
那也就說明,官方對這一類人的監管並沒有多嚴格,自己現在所展露的這種程度,也就和當初的平野弘樹相當……
或許,對於他們來說也只是無足輕重的小角色而已。
至於另一點原因,
就是司無月出於考慮到,五鬼助真琴是他眼下認識的、唯一一個還活著的,和“詭異”這類異常力量有關、甚至是可能與官方都打過交道的人。
如果她現在就這麽死了,自己若是再想別的辦法、從其他人那裡獲取相關的情報的話,可比眼下直接問她要來得更加麻煩。
雖說那通“詭來電”的死亡規則,目前已經結束了。
但司無月也不知道,它日後會不會繼續找上來,如果還是會找上自己的話,來電一次就要用掉整整100罪業點……
非要說的話,救下五鬼助真琴後,唯一讓司無月感到有些難以接受的,就是又花掉了100點數。
不過,畢竟這個女生也是為了救自己才會死的。
如果她那個時候,沒有選擇救下自己的話,被“詭來電”死亡規則給命中的是自己,最後依然也會用掉這100點數將自己的死亡在現實中的抹除掉。
今天的這100罪業點,花了也就花了。
可如果“詭來電”未來再次找上門來的話,那這些白白浪費的點數,自己可是真的有些吃不消了。
尤其是在當前的這種困境——
夢男怪談或許被官方封印,
導致司無月失去了原本能夠穩定獲取點數的可靠途徑。
夢男遭到官方的注意和針對、筆記沒有了點數的穩定來源、自己又陷入到了未知詭異——“詭來電”的規則……
好像不知不覺間,自己就已經陷入到了危局之中。
以上的三件危機,不管哪一件任其繼續發展下去,對自己來說都是相當的不利……
所以,在這種時候,
還不如適當的坦白,自己和眼前的女生是同一類人。
我都救過你兩次了,你也是因為要救我而陷入死地……
既然,大家都互幫互助過,並且沒有敵對的理由……那我的目的也只是想從你這裡獲取一點情報而已,就沒必要再有所隱瞞了吧?
不管怎麽說,擺在司無月眼前亟待優先解決的問題,就是先把夢男從困境中解脫出來,讓筆記能夠繼續穩定的獲取點數……
同時,當“詭來電”再次找上自己時,也可以繼續借用夢男的“全知”特性,搞明白“詭來電”的全部規則。
而一切的前提,就是自己能夠從五鬼助真琴的身上,獲取到關於官方組織的有用情報。
只有搞明白了夢男所面臨的困境,
下一步,自己才能有針對性的撰寫第二則怪談。
當然了,在司無月權衡利弊做出這一決定的時候,倒也沒有自負到認為自己一眼就看穿了五鬼助真琴,從而對她至今為止表現出來的隱含意思都深信不疑。
萬一她就是個心思深沉的人,所展露的一切都是出於她的演技很高明呢?
目前看來,這種可能性可以說是微乎其微,不過司無月還是謹慎地留下了後手。
那隻從她眼前,飛回到自己手中的“克萊因蝶”,看似是在自己手中消失的。
但是實際上,這是司無月故意想讓她看到的畫面。
如果他真的想將“克萊因蝶”收回怪談筆記書頁之中的話,只需要心念一動,“克萊因蝶”就會憑空消失,根本就沒有“飛回自己手中”這樣的中間過程。
而司無月這樣做的目的,就是在暗示她:
自己能夠篡改現實的異常力量已經被收回,並不在她的身邊。
也就意味著,只要兩人分開之後,她也就不會再受到自己的威脅。
然而,“克萊因蝶”實則又回到了她的想象之中,如果她一旦有什麽異動的話,將她的現實完全轉變為夢境,甚至像平野弘樹原本的下場一樣,在這個世界完全消失……
這種事情對於司無月來說,也是輕而易舉的。
說實話,他還真想親眼看看,“克萊因蝶”從人的身體中破繭而出,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場面。
當司無月重新進入“思維殿堂”的狀態,
以上的種種思考,
其實在現實之中,隻經歷了很短暫的一個瞬間,
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時間,重新回到當下。
司無月走到了五鬼助真琴的面前,
看著她滿臉呆滯的愣在原地,不由得皺了皺眉。
相同的事情,她在昨天不是已經經歷過一次了嗎?
按理來說,不應該這麽久還沒有緩過神來才對。
“同樣的話,”
“我沒有耐心再多說第二遍……”
“但是,僅此一次,”
“如果我剛才說的那一番話,你要是聽懂了……”
“就點點頭。”
司無月重新開口,這才看到眼前女生的眼睛,從一陣恍惚的失神中又重新有了光彩。
然後,
只見她黑色眼罩外面的另一隻眼睛,滿溢而出的淚花在眼眶裡不停地轉著圈圈。
緊接著,她猛地低下了頭,
不僅是低頭而已……
而是她柔弱嬌小的身姿,都俯身朝向自己,九十度地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你!”
五鬼助真琴的聲音很乾澀,顫抖之中,又像是在哽咽一樣艱難地從喉嚨深處擠出來。
她纖細的腰身彎下來後,仿佛沒有得到司無月的應允,就不準備再抬起。
就連雙手都仿佛不知道應該放在哪裡好,只能不知所措地,緊緊夾在大腿之間用力地攥著裙擺。
“謝謝你救了我,司無月同學!”
“而且,還是連著救了我兩次,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謝謝你……”
她的語氣很誠懇,
可就好像她的內心中,剛剛經歷過一次十級地震一樣,
雖然不至於同上次的小豆沢春菜那樣,一直結結巴巴地在“你你你你”,一句條理清晰的話都說不出來。
但給司無月的感覺就是,她現在只能翻來覆去的不斷道謝,和當時的小豆沢春菜相比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司無月甚至懷疑,剛剛自己的那一番話她到底聽懂了沒有?
“我說過,相同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可是這句話,已經是我說的第二遍了。”
見五鬼助真琴還在翻來覆去的道謝,司無月適時地再次開口,將她打斷。
不然的話,她就這樣沒完沒了地一直道謝到天黑都說不定。
聽著司無月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五鬼助真琴這才意識到,自己也太自私了……
只顧著把心中的感激單方面表達出來,完全忽略了他剛剛所說過的話。
自己本來就沒有朋友,
在學校裡不管都走到哪兒,都不受大家的歡迎……
這,竟然還給他留下了這樣自私的印象,肯定會被扣光印象分的吧?
這樣的念頭從五鬼助真琴腦海中一閃而過,
她連忙把腰身重新直起。
但卻還是一直低垂著眼簾,不敢去看司無月的臉龐,更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我,我知道了……”
五鬼助真琴把司無月的話,又仔仔細細、完完整整地重新回想了一遍,這才再次開口。
只是那聲音,溫聲細語得就像是久病在床,剛做完手術的重症患者一樣虛弱。
“司同學你……”
“你應該是剛剛成為‘通靈者’不久吧?”
“東京都,通靈者圈子的大部分事情我都知道……”
“所以,”
“請你盡管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全都告訴你……”
“引導新人,快速建立對於‘詭異’的基本認知,是東京都通靈者圈子不成文的慣例……”
“像這種簡單的事情,我是絕對不會歸結於——”
“對於司同學你救過我兩次的……報答上的!”
“司同學的恩情,我,我以後一定會另想辦法報答的!”
“我我我就算是……”
聽著五鬼助真琴囉裡囉嗦的說了一堆,
司無月隻覺得一陣頭疼,不得不再次將她打斷。
“行了,”
“我不需要你的報答,”
“只要你能聽明白我說的話就夠了……”
“我問,你答,”
“就這麽簡單,懂了嗎?”
“懂了……懂了……”
五鬼助真琴聞言,小雞啄米般地點了點頭。
她這才敢偷偷抬頭,將目光瞟向眼前男生的那張臉,認認真真地仔細端詳了一番。
說實話,她對於“救過自己的神秘通靈者竟然是他”的這件事情,
直到現在,都覺得特別震驚。
明明是實力這麽強大的通靈者,竟然很隱蔽的連一點氣息都感覺不到……
讓自己這樣活了很久的資深靈媒,都完全錯把他誤會成了被惡靈纏上的普通人,
現在想想,那時自己能感受到殘穢氣息,卻完全感受不到那隻惡靈在哪兒……
說不定那只是他隨手將惡靈祓除之後,所留下來的殘穢吧?
畢竟,面對“詭異”的規則,他都能那麽輕描淡寫地就將死亡給抹除掉……
祓除一隻惡靈,對他來說豈不是就像呼吸空氣那樣簡單?
就算是已經擁有了實體,惡靈和詭異之間的差距也是天壤之別啊!
可是,自己當時竟然還想著,他或許會有生命危險……
自己竟然還一心想幫他擺脫惡靈的糾纏?
這……哈莉奎茵竟是我自己?
“第一個問題,你為什麽要鬼鬼祟祟地跟蹤我?”
“還有……”
“你之前所說過的,擺脫了惡靈的糾纏是什麽意思?”
“我最後再好心地提醒你一遍,”
“我很討厭被別人欺騙,所以,我希望你考慮清楚了再回答我。”
司無月冷若寒霜的聲音再度響起,
五鬼助真琴突然有種偷看被抓包的感覺,連忙把頭低下。
“我,我知道……”
“我不會騙你的……”
她宛若蚊蠅般的小聲說著,然後深吸一口氣,仿佛要將腦海中的真實想法統統給講出來。
“這件事情的起因,應該就是要從,在那家書店裡跟司同學你擦肩而過開始說起……”
“……”
從五鬼助真琴開口時,
司無月的目光就放在了她的臉上,一直在觀察她說話時的微表情和小動作,結果完全看不出來一點說謊的痕跡,她這一次給出來的解釋,應該就是真實的內心所想了。
可聽著她把這一段長長的故事講完,司無月還是頗為感到意外。
搞了半天,就這麽簡單?
原來她偷偷跟蹤自己,是覺得自己和救了她一命的人有關系,想要當面道謝?
雖然說確實有關系,算是她瞎貓撞上了死耗子……
但她最初的時候注意到自己時,只是感受到了空氣中的殘穢氣息,竟然就武斷的定下結論——自己個路過的人被惡靈給纏上了?
這女人的腦回路到底長什麽樣子?
不單單是蠢了……
簡直就是蠢。
“所以說,現在這棟大樓裡將我們兩個層層圍住的那些惡靈,你都可以感受得到?”
“就是這樣的……”
“如果只是惡靈的話,不單單只有像我這樣的靈媒,每一個擁有‘靈感’的通靈者都能看到它們,只是根據‘靈感’的強弱,所能看到的程度不一樣而已。”
“靈感強的人,看到得會特別清晰;而靈感較弱的人,看到得相對而言也就模糊一些……”
“甚至,有一些‘靈感’略強的普通人,有些時候也能看到惡靈有一點點像黑影似的輪廓。”
這樣一來的話,
如果讓她去東京范圍內著名的靈異地點,代替自己考察一番那些地方的惡靈……
豈不是能節省自己在“考察”這件事上,所需要浪費的時間?
思考了一番,司無月又接著出言詢問。
“那麽,你口中的‘通靈者’又是什麽?東京都的‘通靈者圈子’,又是怎麽一回事?”
“通靈者其實就指‘靈感’達到了標準後,能夠溝通感受到惡靈、或是詭異的一群人,按照所溝通的方式不同,官方將‘通靈者’統一劃分為了兩類——”
“其一,空有‘靈感’,或是‘靈感’很強,但精神和意志卻不足以支撐其與‘詭異’產生聯系的人,被稱為靈媒,也就是像我這種人,每個靈媒的‘靈感’都不一樣,所能感知到的事物也不一樣……但一般來說,在危險來臨之前大多數靈媒會有很強烈的預感,可以當做危險來臨時的預警。”
“其二,是有一定‘靈感’,並且精神和意志都很強大,足以支撐其與‘詭異’產生聯系的人。”
“而這種人……”
“按照其所溝通的‘詭異’類別不同,又可以繼續劃分為兩類——”
“其一,是將身體作為容器封存‘詭異’的人,在以往的時代一直被稱為‘人身禦供’或是‘人柱力’,意思就是將身體獻祭給神明的貢品……而現在的話,這些人被官方統一稱為‘寄靈者’。”
“寄靈者由於身體就封存著詭異的緣故,所以只要通過靈感與詭異溝通,便可以直接使用詭異的力量,當然也必須滿足詭異的前置規則才行。”
“而且寄靈者每使用一次詭異的力量,身體內的詭異便會複蘇一分,直到體內的詭異無法壓製完全複蘇時……”
“那個寄靈者,就會死!”
“這一點,我其實一直都想著告訴你來著……”
司無月算是聽明白了,所謂寄靈者雖然可以使用詭異的力量,但也要符合詭異本來的規則才行。
就像是自己對夢男和克萊因蝶所下的命令那樣,不能讓它們做出違背規則的事情。
但是反過來說,如果詭異規則中的前置條件被滿足,那麽接下來會不會達成規則中的效果,那就是由寄靈者說了算了。
在前置條件被滿足的情況下,只要封存詭異的寄靈者不發動詭異的力量,那麽原本詭異規則中,條件滿足必定啟動的效果,便不會再出現,就像自己可以命令“克萊因蝶”,暫時不在所寄生的人體內產卵一樣。
而寄靈者,不可以隨意使用詭異的特性。
從這一點上看,自己和寄靈者之間還是有著很大區別的。
畢竟,除了那把物品類的剪刀詭異,自己借用夢男或是克萊因蝶的特性,除了會消耗100罪業點之外,便不需要額外付出任何代價了。
“至於另一種,是得到了某種詭異物品,靈魂與詭異簽下契約的人,官方統一將他們稱為‘契約者’。”
“契約者和寄靈者類似,也可以使用詭異的力量,但是代價上卻和寄靈者們有些許不同。”
“寄靈者的代價,屬於在帳本上記帳的類型,使用一次便記上一筆,直到最後一次性付清——”
“寄靈者死亡,詭異複蘇,這些帳單都一筆勾銷。”
“而契約者則不然,他們每使用一次詭異的力量,就要支付一次使用時需要付出的代價。”
“所以,一般的契約者除了關鍵時刻之外,很少會使用詭異的力量,尤其是一些獲得了強大詭異物品的契約者,所需要一次性支付的代價過於龐大,我聽說很多年都不曾使用過。”
聽到五鬼助真琴這麽講,司無月也立即理解了。
契約者們所簽下契約的詭異,大概就是和那把名為“剪斷一切”的剪刀一個類型了,像剪刀那種分解後等價的規則點很多, 規則效果也很強的物品型詭異,估計都和剪刀一樣,想要使用就必須要承受很強大的debuff。
反正,這種東西除了丟給怪談使用之外,自己肯定是不會使用的。
沉思了一番,司無月繼續提問。
“那麽,你呢?”
“你除了是靈媒之外……是契約者?還是寄靈者?”
聽到這話,五鬼助真琴本就低垂的頭,此刻又更低了幾分。
“我,我都不是……”
見五鬼助真琴,突然變得沒那麽老實了,
司無月還是“好心”地提醒了她一句。
“我似乎已經說過了,我討厭被人欺騙……”
“我知道你的身上,有著可以將死亡轉移的力量……”
“這不是詭異的特性,還能是什麽?”
被司無月這麽一說,
五鬼助真琴這才發現自己沒有把話說清楚,連忙慌張地開口解釋。
“我我我,”
“不是那樣的……”
“除了寄靈者和契約者之外,還有一類人也能夠使用一點詭異的力量……那就是被詭異詛咒,陷入詭異規則,從而感染異常效果的人。”
“那你……”
仿佛知道司無月想要問什麽,
只是剛聽到了前兩個字眼,五鬼助真琴就已經搶先開口。
“我……”
“我之所以能將死亡轉移,那是因為——”
“我是個已經切實死過一次,”
“而後,”
“又被詭異給復活過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