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果然不是個普通人…”
姚兵朦朧的夢境中,都是場院老人的微笑。像個魂魄一樣,飄在半空中,閃閃發亮。
“神將一切都告訴了我…多虧了你,我竟然還能,回望我過去的人生…”
啊?…姚兵心裡亂。
“孩子,別為我難過。我…那時死亡的過程非常快。甚至記不起半點痛楚。我隻告訴你,我從來不後悔在那,一輩子留在那…即使後來,迎接死亡…”
“我初見你時,十分驚訝。你居然跟我有同樣的命運…啊哈哈,不管是不是你編的。我不後悔幫你。我最後想告訴你一句真話,一句純真無比的真話…我那一世,生前幫助了無數的人。現在回想,覺得遠比登上什麽不屬於我的風台快樂…是真的…”
“哈哈哈哈…”
“讓自己能發揮自己的潛能,才是真的快樂。遠勝於攀上高枝,享受浮華…是真的…是真的…”
“孩子,我有個問題問你…”
姚兵立刻回應:“你說?”
好奇妙的感覺。明知是夢境,能毫無顧忌的互動。
“你所在的時代,男人還是像我們這樣,軍國大事…不能參與嗎?”老人問。
姚兵一噎:“你要問這個那我可就不困了!那可太能,太能參與了!要不你說一聲上我們這兒來看看…不是,要不我乾脆跟你劇透個大的…”
“哈哈哈哈…”沒等說完,老人拈須長笑:“不用你說。當我在浩瀚星河俯望,那些自以為是的嘴臉,早就成笑柄了…哈哈哈哈…”
畫面就此消失。
“老丈!”姚兵就此坐起來。看窗外的天,依舊陰沉沉的。脹起一陣熱汗。
還是風台,靜悄悄。宮宇樓台,精雕細琢,四處都覆蓋著純白色。天宮一樣美。然而不知為什麽,不分白天黑夜,陰沉不見陽光。
有個小廝來傳話。見他醒來了,笑說“使吏大人”請他。
落英啊。
姚兵不經意間一笑:“侍寢?”
啊?來傳話的小廝愣住。
**
落英這邊早已精神抖擻坐在人群中央。好像在商議什麽事。
姚兵坐下嘀咕:“我說,你都不用睡覺的哇?”
“我們不是睡過了?”
“啥?…”
咳…咳…
四周一片奇異的目光。
落英臉色一沉,假意親昵低語悄聲問:“那雙鞋穿來了嗎?”
“這不麽。”姚兵抖抖腳。
“哎!別…”落英不動聲色擺手,恢復容貌,當眾指著高處:“啊,叫你來,是有件事需要你做…”
啊?…眾目睽睽之下,姚兵有點不適應。
“咱們即將返程。那旗杆上的旗幟卻因為纜繩不結實被吹掉了。返程接引全靠那面旗幟確認方向,需要一個人上去重新系好…”
“你說話幹嘛像個NPC似的啊…”姚兵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落英轉身:“你能不能上去,把它好好懸掛起來?”
“多新鮮。誰家旗幟是爬到旗杆子上去掛的?升旗沒聽過?”姚兵當眾。
幾聲譏笑,夾雜著不屑。
落英搖頭使眼色,催他照辦。
“嘿…”姚兵這陣正神清氣爽:“為這點小事開會。以為咱們神威無比的大將軍早就幹了。”
說話瞥了一眼女將。
女將應聲:“事情是小。不過這裡的人都聽說你雖是男子,卻能禦風。都不信。想要看看。”
怎麽感覺是下套兒?…姚兵扭身看落英,落英已經將旗幟拿在手上了。
好吧。落英肯定不會坑他。
兩人捏著旗幟一角,並肩走向旗杆去。
“怎麽跟結婚似的?…”走出人群,姚兵依舊渾身不自在。
落英終於笑了:“不樂意?”
那敢情是樂意…姚兵恢復輕松。現在終於方便說話。忙不迭將老人的夢境告訴落英。
“不過,這是鬧哪出呢?”他依舊奇怪叫他的用意。
“是我叫你來的…”落英一直小心。雖秉承著使吏姿態,閑庭信布,內裡高度緊張:“才剛知道,原來她們這回去,還有迎接儀式。接受檢閱…”
“新兵?接受什麽檢閱?…”姚兵心想,這不就是她們為了王權穩固,跑到街上來抓壯丁?可見危機。
“是啊。而且這次很奇怪。以往總台消息都是先傳達給我,然後再由我告知。這次竟然是那個將軍先告訴我的。不知是不是被懷疑了。我來前調查過那個真正的使吏,還在昏睡。身邊也沒有動過的痕跡…”
“我覺得你別急。誒呀三個女人一台戲,她們這些人裡面不知道多少錯綜複雜關系呢…說不定這個女將背後的人提前安排的呢?要是你身份真被拆穿了,哪還有咱倆戲唱…”姚兵挺著胸脯, 煞有介事。
“確實。”
旗杆就在近前。
姚兵仰頭:“我就這麽上去?”
“不然呢?”落英手上一緊:“哎。如果是檢閱,那我們倆可有麻煩了。這裡沒人認識,那風台上必然有人知道我是冒牌的。”
姚兵皺眉。
“本來還想用這個身份招搖撞騙,看能不能接近金珠。這下…我想了又想,萬不得已,只能在接近風台的時候,你帶著我乘風逃離。你的鞋子,能帶人嗎?”
“啊?”姚兵撓頭:“這…”
理論上,這鞋子是老人給自己設計的。
“沒事,一般來說,產品都允許一定比例超載。我到時候背上你…或者你看準時機跳到我背上來。”
落英笑。
姚兵問:“哎你說,是不是只要咱倆手沾上金珠,就算過關?”
“嗯?這怎麽說?”
“這跑也分悄摸出溜的跑,跟大張旗鼓的跑哇。萬一咱們逃跑動靜太大被發現了,那不只能拚了老命去找到金珠然後指望他們那個神來撈我們?我其實想過無數次。這個神其實挺靠譜的,完成任務記得爆裝備道具…要是按照這個標準穩定發揮,那理論上只要咱們手指頭碰到金珠就算任務完成!”
姚兵眨眨眼睛。
“這…”
“嗯,極限過關。反正,盡量不出聲響。不然到時候只能這樣…”
“哎。但願…”
姚兵說完輕輕踢腿縱身,乘風攀上杆頂,在一片人的注視下把旗子掛好。
下方傳來歡呼和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