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中場休息。

　　“有沒有和公司或者項目內容相關的問題?”經過半場唇槍舌劍，落英想回答一些有意義的問題。

　　請問程總:貴公司招募員工的時候，會不會參考MBTI測試結果?以及，程總可以透露一下自己的人格測試結果嗎?(笑)

　　落英看了看，提問者是個女孩。妝容精致，一眼看不出心機。

　　“呵，MBTI?”

　　“就是現在非常流行的16型人格測驗，年輕人都愛做…”女孩答。

　　“唉，這是委婉提醒我不年輕了…”

　　“哈哈哈…”台下充滿歡笑聲。

　　女孩臉紅:“不不，都愛，其實是，能幫助企業挑選合適的員工…”

　　“那你這16種人格，有沒有相生相克?要不然你現場教學一下…”

　　又一陣笑語聲浪。

　　女孩快結巴了:“沒有沒有…只是，不同人會有，不同人格…”

　　“哦，就是說，這16種人格，涵蓋了生活在地球上的所有人，沒有優劣之分，什麽?”

　　“對對…”

　　“哦，那就不一樣了。我們所有的產品，成果，服務全人類。所以，並不會刻意挑選哪種人…下次我跟HR會面的時候，可能提醒他們注意集齊！以便適應不同客戶種類需求…”

　　女孩在稀稀拉拉的掌聲中坐下了。

　　落英看她並沒有什麽壞心:“謝謝你的建議。好的，下一個問題。”

　　問:程總，是否方便透露公司的技術來源，是國內研發還是國外進口呢?結合程總曾經的留學經歷，是否有獨家的國外專業技術支持?

　　程落英敏銳嗅到這問題的不懷好意。如果說靠國內研發，則必然引申出經費龐大開支;如果說進口現成，又會被質疑信息技術安全…

　　這使壞的段位，比前面幾個要高明的多。心裡有幾分懷念那個問她MBTI問題的女孩。早知道多閑扯幾分鍾，消耗些時間。

　　“呵…這個問題…”她頓了頓:“請問您方便提供幾家參考公司嗎?”

　　“嗯?”提問者懵了一下。

　　“就是國外的，你覺得我可能跟他們很熟的幾個…”落英笑。

　　呃…

　　冷場。

　　落英定定神:“我打算下次旅行的時候抽空拜訪。就說，老娘，多少年前可是你們這高等學府的優質畢業生…什麽，你不認識我?我懷疑你是怎麽在這個位置上坐久的…”

　　“好了不認識我沒關系，這個技術，總認識吧?世界尖端，值幾十億。現在肥肉在你眼前，買不買，自己看著辦…”

　　台下笑得前仰後合。

　　落英感覺自己像是被打開按鈕了。發掘出了表演天賦。

　　曲秘書在旁觀看，確認落英沒喝酒。目瞪口呆。

　　“好了言歸正傳。”落英笑:“我呢，不排斥任何形式的合作。無論國內國外，任何技術的成熟發展，都是一個集思廣益的過程。任何條框，除了法律，都不利於這項進程…”

　　曲秘書輕敲話筒:“好的，謝謝這位來賓的提問。由於時間和場地關系，還能再問兩個問題。請大家抓緊時間。”

　　有人舉手:唔，程總，可不可以問一個私人問題…

　　“性別:女。年齡:35歲。民族:漢。婚姻狀況:單身。擇偶觀:男…”

　　一片笑聲中，有人吹起了口哨。

　　提問者笑容可掬:“是，就是，您的婚姻問題…我認識好幾個感情中介，可以推薦給程總…”

　　“哎！保安！”落英向人群後招呼:“我以為今天到場的都是商界精英，怎麽放進來一個販賣人口的?”

　　門口保安都已經列隊走進來了，剛開始還注意警惕，結果鬧了這麽一出，也加入了笑場陣營。

　　“好的，謝謝你，我的問題不用操心了。你手上的優質男生還是留給其他人…”

　　落英示意他坐。不經意間，目光又落在那個空著的貴賓席上。記者招待會接近尾聲了，姚兵始終沒有出現。

　　這時她注意到門外有個人，戴著墨鏡，帽子圍巾蒙面。

　　最後的提問者接過話筒:程總，作為此地的龍頭企業，身上背負千千萬萬家庭的生計。請問貴司有沒有考慮過，萬一一些投入巨大的項目未達預期，這些職工的生計怎麽辦?

　　嗯?就在剛剛，落英走了一下神。

　　秘書小聲提醒。

　　哦…落英同樣請他把問題重複了一遍，發現這個人坐的位置是幻宇，就是姚兵在職的那家企業。

　　“首先，我十分感謝你用‘龍頭’這個詞來形容我所在的企業。”她開始了回答:“在我眼裡這兩個字並不是規模和財力的象征， www.uukanshu.net 而是開拓創新…”

　　“一家‘龍頭’企業，不該在一個舒適又安逸的環境與其它企業一起自我陶醉，等到環境變了，再卷生卷死…而我們的任務，絕對是在有條件重來的時候，進行前瞻嘗試，為企業員工乃至整個行業探索新的生存空間。如此，才是最大的負責。”

　　“換言之，我認為一個著眼於生存的企業，無論多大，歷史多悠久，都稱不上‘龍頭’二字。你會與一個使盡渾身解數謀生的人談理想嗎?我認為不會。即使你想談，對方也不想聽。我眼中的競爭對手，永遠都只有那些想要把握尖端的人，他很有可能並不起眼，卻有向上爭取的意志;而不是那些已經站穩腳跟，自以為是，躺在功勞簿上渾天廖日的大人物，只顧自己一世英名。須知龍頭隻與龍頭競爭，那最後的勝利果實，和更廣袤的生存空間，而不是吊車尾，只看眼前…”

　　因為對方來著幻宇，落英又起了幾分好勝心:“我也奉勸各類從業人員，重新審視你所服務的企業。是否有，長遠發展的能力。至少，到你退休…一個轉入生存失去動力的企業，等待它的，只有降級，和出局…早晚而已。”

　　咳…秘書在一旁提示，她這番言語也許太過犀利。

　　“好的，謝謝程總。”這次是對方先道謝。

　　而落英自己神清氣爽，對剛才那番話感到滿意。

　　主持人上台，記者招待會圓滿結束。

　　這時口袋一震，落英拿出手機，屏幕上顯出一行字:“幻宇_姚兵:帥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