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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滅絕終焉》第1章 車廂裡的詭異
  眼前是昏暗的光線,逼仄的空間。

  耳邊是火車長長的汽笛,漸漸喧鬧的人聲。

  一旁的床上的男人翻了個身,依舊鼾聲如雷。

  這是真實的嗎?或者,自己的記憶是真的嗎?

  項鹽深吸了一口冷氣,搖搖頭。

  不,不可能是虛假的,記憶如此真實。

  項鹽試著動彈手指,移動身體。

  他像是蛇一樣收斂身軀,蜷縮在床鋪靠牆的一角,肌肉緊繃,眼睛迅速巡視四周。

  左手習慣性地想去摸腰間的匕首,然而隨著流暢動作抽出的卻是一包紙,這讓他嚴陣以待的姿勢一下子垮掉了。

  拿著一包輕蜂紙巾的手很瘦弱,很年輕。

  項鹽呆在那裡。

  “哎!”對面打鼾的男人似乎憑借第六感發現了什麽,慌忙坐起來,迷糊地往四面瞅,一會兒才驚魂未定地看向項鹽,低聲說:“哎——你個伢兒搞麽事啊,不好好睡覺。”

  “沒事。”項鹽回答。

  男人望著項鹽咳嗽了幾聲,重又躺下,念叨著怎麽剛剛後背涼涼的。

  這會兒他倒是沒打呼了,項鹽微微放松身子,靠著自己的背包,卻是睡不著了。

  他閉上眼,在他的腦海中,逐漸回憶起避難所的樣子,回憶妖魔的樣子,回憶二十年的經歷。

  最後項鹽清空大腦,隻想像一塊黑色的鐵,上面掏著孔洞,這是狙擊槍的連接塊,一個一個零件被想象出來,蝴蝶似的依附在上面,最後是扳機被觸發,一顆尖尖的子彈在腦海中發射。

  他在腦海中複現了一次狼69狙擊槍的組裝。

  “夢境裡不會出現人沒見過的東西,即使是再奇怪的景象,也不過是所見元素的重複和變形。”項鹽默默想道。

  十七歲的他確實沒見過狙擊槍,不知道狙擊槍的組裝方法,所以自己不可能如此順暢地組裝出狙擊槍。

  但是他轉瞬又想到既然自己應該沒見過,又怎麽能確定自己剛剛的組裝是對的呢?

  說不定只是自己拿別的東西的組裝方式在想象中重複和變形出來的。

  項鹽輕輕歎了口氣,決定不再去想這些,把身後的背包挪到身上,借著微光查看裡面的東西。

  裡面是一些換洗的衣服,還有幾包零食,一副耳機,一個電動刮胡刀——項鹽想起來那還是他第一個刮胡刀,一個人去商場買的。

  死去的靦腆記憶在攻擊我!

  項鹽緩了一陣,繼續去看。

  一張錄取通知書,上面寫著百柳大學。

  在記憶中,項鹽從來沒有進去過,火車在子鼠市停止,因為百柳大學所在的亥豬市發生洪水。

  項鹽隨著疏散的人群來到子鼠市,市長迅速組織了暫時安置,這時子鼠市發生地震。

  接下來就是不斷的災害、瘟疫,又有極端分子趁機發起戰爭,直到有一天死去的人重新站在殘損的城市裡,捕獵活人。

  對於項鹽來說,則是不斷的顛沛流離。

  如此生活二十年!

  直到末日盡頭!

  但是這一次火車平穩地運行著,剛剛一陣喧鬧應該是早上5:00到達的子鼠市北站。

  項鹽打開手機看了看列車時刻表,現在是6:23分,還有一個半小時,就會到達亥豬市了。

  項鹽感到一陣輕松,靜靜調整呼吸,看著頭頂的床板,從包裡掏出耳機,塞進耳朵,擺弄著手機,聽起歌來。

  “我懷念的是無話不說,我懷念的是一起做夢,我懷念的是爭吵以後,還是想要愛你的衝動……”

  “回到十七歲的感覺真好啊——”

  這時項鹽突然聽見一聲女子的叫喊聲。

  聲音尖銳淒厲。

  車廂裡其他三個人頓時都醒了,坐了起來。

  “叫啥子嘛!”項鹽上鋪的男人似乎很生氣,“好不容易個龜兒子不打鼾了又叫!”

  “哪個打鼾?”項鹽對面的男人懵逼地問。

  項鹽把耳機摘下來,連帶著手機放進口袋,起身,拉開房門,然後關上,打量著車廂。

  過道上有一些人在給手機充電,一個打扮樸素的老人端著一碗泡麵,而此時,他們都朝著同一個方向看。

  “是前面一個房間。”項鹽默默判斷道,“但是也不確定發生了什麽。”

  “死人了——”那個房間陡然打開,一個女人連滾帶爬地從裡面衝出來。

  項鹽輕輕邁步,站在打開的房門前面。

  那個女人——因為過道上開著燈的緣故,項鹽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臉灰得像紙,似乎不只是被驚嚇,襯衫上也有暗紅的粉末,認不出是什麽。

  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來不及細想,血腥味像是海潮一樣從臥鋪車間迸發,項鹽屏住呼吸。

  他按亮了房間的燈,房間裡是難以想象的場景,遠非死人可以形容。

  或粗或細的暗紅枝蔓像是石化的群蛇一樣幾乎塞滿了大半個房間,枝蔓上掛著黏稠的汁液,燈光照在上面發出詭異的紅色。

  左邊的鋪位上,已經堆滿了暗紅的藤蔓,只有一隻灰白的手從縫隙裡伸出來。

  項鹽一眼就認出來了,那是一隻死人的手。

  那隻手往斜上方高高舉起,五指用力抓握成拳,上面是蚯蚓一樣墳起的黑色靜脈,仿佛要脫離藤蔓的束縛,但是被藤蔓固定在了那個姿勢。

  順著手的方向看去,在他對面的上鋪,是同樣的一堆血色藤蔓,藤蔓中是一個試圖站起來的少女,暗紅的藤蔓像是上百條水蛭一樣鑽進她的身體,然後又鑽出來。

  又像是打進她身體裡的上百個樁子,支撐著她以半跪的姿勢伏在床鋪上,創口附近的皮肉被藤蔓擠得腫脹潰爛。

  順著她的視線,看向她對面的床鋪。

  在藤蔓的縫隙中,項鹽看見她對面的床鋪上盤坐著一個人影。

  是一個老人。

  那人端坐著,藤蔓穿過他,在他胸口聚成巨大的一簇。

  “呼——“

  項鹽長出一口氣,即使是在記憶中,他也不曾見過如此詭異的畫面。

  他退後一步,不打算了解更多。

  然而卻正好撞進了一個人的懷裡。

  冷冰冰的。

  一瞬間過道的燈和房間的燈一齊閃爍,腳下的鐵道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轟隆隆的,人都站不穩了。

  項鹽在電光火石之間閃身推開了身後的人,轉身退了幾步。

  燈泡重新亮起,火車卻已經在緩緩減速。

  重新亮起的燈泡變成了詭異的血紅色。

  不對,是空氣,空氣中已經彌漫起紅色的霧氣。

  站在項鹽面前的,是那個打扮樸素的老人,他呆呆地看向項鹽,雙眼卻失去了焦點,仿佛看著虛空。

  在他身後不遠處,一碗泡麵打翻在過道上,淌出鮮紅的油汙。

  項鹽汗毛倒豎,只因這才看清有血紅的絲線順著老人臉上的皺紋緩緩生長。

  像是層層根須一樣。

  不止是他,那幾個靠在牆上充電的人,此時也木木地盯著前面,同樣的紅色絲線在他們的臉上生長著,皮膚迅速褪去顏色,變得灰白。

  項鹽快步繞開過道上的幾個人,走到車廂盡頭。

  車廂盡頭站著一個女性乘務員,項鹽輕聲叫了一下,她並沒有反應,轉到側面去看卻也是一張布滿紅色絲線的臉,木木地看著前面。

  項鹽想起來了,這種感覺幾乎和記憶中一樣!

  雖然記憶中的人變成妖魔臉上並沒有絲線,而且也沒有這麽快的變化速度,但是感覺上卻是一模一樣,同樣的陰冷可怕。

  “不對啊——那個女人呢?”項鹽心頭轉念,一種危機感使他飛速側身。

  然而已經是遲了,濕冷的風擦著項鹽的面頰劃過,在車廂地板上砸出撲通的聲響。

  項鹽的閃身幅度太大,以致於他一躍撞上了車廂的牆,坐在了地上,臉頰也火辣辣的。顧不得疼痛,他抬頭去看,女人像是一隻白色的蜘蛛一樣掛在車廂頂部,眼睛和張開的口腔全都呈現出一種詭異的黑色,猩紅的粗壯肢體從她肚臍的空洞裡伸出來。

  “噝——”女人詭異地張開口腔,發出長長的吸氣音。

  所有人都動了。

  女乘務員木木地轉動頭顱,盯住了項鹽。

  老人和另外幾個人露出了夢囈一樣的微笑,僵硬的關節發出吱呀的聲音,緩步向項鹽走來。

  更多的人從房間裡探出頭,一張張灰白的面孔上,血色鮮豔欲滴。

  項鹽目光凝重,他在聽列車的聲音,此時列車已經停止,說不定有機會逃掉。

  忽然不遠處,傳來一隻貓懶懶的叫聲。

  目光所及,除了項鹽外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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