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源帶著白米穿過國都,從東都門開始往東走了八裡地。
來到了東齊佛門聖地,泰佛山的山門前。
現已秋至,泰佛山這座大山與四周的環境不同。
漫山遍野的金黃之色。
張源走近那些野植,細細打量起來。
是只有秋季才會盛開桂花與菊花,黃色的花瓣遍布在這座高山中,讓這佛門聖地看起來更加神聖。
登山的途徑是一道道長寬的,由石頭鑄成的台階。
張源踏步而上,白米緊隨其後。
張源帶著目的而來,而白米十分純粹,她唯一探訪親友的心思,所以一路上左顧右盼。
收集了一堆落地的黃花瓣,笑容也爛漫無比,像是個孩童出來遊玩一般。
走到山腰,張源與白米停下了步伐。
上方遠處的台階上,有兩名打坐中的和尚,當他們感受到張源與白米的腳步聲後。
立刻睜眼,緩緩走了下來。
“兩位施主,此山為我佛門私地,還請離開。”
這兩名小僧雙手合掌,彬彬有禮道。
“圓悲可在?”張源道。
‘圓悲’這名一出,兩名小僧頓時瞳孔睜大,打量著張源與白米。
左側的小僧詢問道:“兩位施主識得聖子?”
張源沒有開口,反倒是後邊的白米說道:“和尚弟弟,我們跟圓悲大師是朋友,我們來看一看他”
左側小僧一滯,盯著白米的白發一陣打量,隨後問道:“兩位施主不會是聖子帶來東齊之人吧?”
張源蹙了蹙眉頭,剛要開口,可白米嘴快率先答道:“是啊,和尚弟弟,圓悲大師是不在這裡嗎?”
白米話音未落,一旁一直未開口的右側小僧怒斥道:“原來你是那張淵之弟,還有你,你就是那個醃臢的孽吧?!
都因你們,以及那張淵的蠱惑,聖子才會日日受到打魂尺的煎熬!”
轟隆!
右側小僧瞬間倒地,頭被一股無形的威壓重重砸在石階上,飛石四濺。
左側小僧瞳孔微縮,朝張源下跪磕頭,發出哀求:“施主,他一時心急,口出狂言,勿殺!勿殺啊!”
左側小僧磕頭的臉上滿是汗液與猙獰,他剛剛就想阻止右側小僧的話語,可這一幕發生地太快。
他們二人不過萬裡境,而眼前的張源與白米境界皆在他們之上。
特別是張源,境界深不可測。
境界低微者不尊強者無異於找死,就算內心有何不滿,也不可像這般露於表面。
這右側小僧也犯了怒戒,不管是世俗規矩還是佛門律法,右側小僧都不佔理。
就算張源真殺了他,佛門長輩也不會為他出頭的!
所以左側小僧才會如此求情。
張源也深知這個道理,這些日子,入東齊之後處處受限。
他早已積攢許多怨氣,如今連這種萬裡境都敢挑釁自己。
張源繼續朝上方走去,看向左側小僧,示意他帶路。
小僧汗流浹背,趕忙走在張源與白米前方。
這件事讓張源愈發覺得自己被限制住了,他更加想要增加實力,煉製結丹靈藥,突破到金丹境甚至更高。
到時這些所謂的限制便不複存在,什麽張淵,什麽皇帝,東齊都由他宰割。
但還是那句話,在沒有足夠實力前,還需潛伏,不然就會像身後那倒地小僧一樣。
張源突然想到剛剛小僧話裡的那句‘打魂尺’
圓悲是受了罰?因為自己與白米嗎?
張源不解,只能跟著左側小僧繼續朝山上走去。
白米突然拉了拉張源的衣袖,擔憂道:“源郎...圓悲大師怎麽了嗎?”
張源沒有回話,只是淡漠地看著上方。
到達山頂,一座磅礴大氣的寺院映入眼簾,進入的刹那間,充滿香火煙氣,使人心曠神怡。
大聲的朗誦佛經聲從佛堂傳出,張源與白米在外注視著。
只見巨大的金佛前,圓悲赤著上半身,雙手合掌跪地。
身後一名白胡老僧拿著一把黝黑鐵尺不斷抽打著圓悲。
佛經朗誦聲與鞭打聲同時傳入張源耳中。
白胡老僧的抽打力度極大,聲音極響。
但鞭打並沒有在圓悲的身體上留下任何痕跡,這也正常,畢竟圓悲是登神之上,肉身強大。
但圓悲的臉上痛色異常,這倒是讓張源有些詫異。
細細觀察之下,張源明白。
這尺為何叫‘打魂尺’了。
這尺每打在圓悲身上,他的魂便會飄忽不定,雖說打不死,可靈魂顫抖的痛苦比直接在他體上千刀萬剮還要來得痛不欲生。
張源與白米等待著,不知過了多久。
“今日五千戒鞭已完,回禪房後再念百遍罰經”
那白胡老僧停下了動作,從他那充滿褶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甚至話語也一樣,就像是平靜的湖面一般,沒有一絲波瀾。
圓悲踉蹌起身,對白胡老僧躬身道:“謝過師父教誨。”
一旁的和尚接過白胡老僧手上的戒尺,老僧踏出佛堂。
路過張源與白米身邊時, 他立掌對兩人點了點頭,隨即遠去。
圓悲也踏了出來,看到張源與白米之後,並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就像是早已知道兩人會到來一般。
“張源施主,白米施主。”圓悲立掌頷首,隨後他那張悲臉上出現了難為情地神色:“讓二位見笑了。”
白米一臉急迫:“圓悲大師,你犯了什麽錯要被打...而且你還要謝謝那位白胡子老爺爺...”
圓悲端詳了白米一番,隨即笑道:“白米施主還是一如既往的純良,師傅肯教誨我這種犯戒之人,當感恩。
白米施主平日裡應當學些人情要識,不然往後遇見這種情況,依舊會惑。”
張源聽出了圓悲話裡的意思,這是暗戳戳說白米笨,事到如今還看不出他受罰是因為她與張源的緣故。
圓悲隨即轉頭看向張源,先是一滯,半響後驚歎道:“不過短短分別幾日,張源施主的功力強勁許多,真乃奇才。”
面對圓悲的話,張源不以為意,而是諷笑道:“要說奇才反而是你才對,整整抽打魂魄五千下,可不是常人受到了的。”
“本來是每日三千鞭罰,可張源施主與白米施主的到來,以及剛剛張源施主山下的所作所為,讓貧僧多挨了兩千下....”
“你們這些出家人還搞連坐?你這話的意思是在埋怨我嗎?”張源道。
圓悲趕忙搖頭:“可不敢埋怨施主,站在這佛堂前交談是對佛祖的大不敬,兩位施主請隨我來。”
圓悲帶著張源與白米,朝寺廟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