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樞端玉手”源於指南針第二卷得到的妖仙志,《無字書》,距今已三年有余。
《無字書》是唯一一卷指南針能夠將名字中三個字都認得全的妖仙志,同時也是他修習的境界最高的術法。
而他所得的第一卷妖仙志,實際上是從老妖婆那裡偷來的的一卷竹卷。
因此指南針至今都沒有修習過那卷功法上的任何一招,任何一式。
指南針所修習的功法,不以經文記載,全憑修習者在翻閱過妖仙志後,腦海中自動倒影而出的“道文”,“道文”並非可以書寫下來的文字,而是一種感悟,一種感覺就像是令人醍醐灌頂的感悟。
而“天樞端玉手”的修習難度,在第一式到第二式的境界跨度如同天塹,讓指南針感到高深的無法再進半步。
第一式“天樞端玉手”,可使修習者的雙手手食指和中指玉質流光化,進而帶動整隻手掌爆發出高達千斤重,卻極為精妙的控制力。
第二式“昆侖碎玉手”,卻已經上升到,修習者要將左右手掌完全玉質流光化,且十指能夠聯動,爆發出萬斤重的力量。
這聯動二指合並,便讓指南針苦練了一年有余,如今要十指聯動,層層難度疊加,那修習的可行度可想而知。
而在指南針完全沒有任何的突破的前提下,右掌竟然自動地推衍出第二式“昆侖碎玉手”,這讓指南針如何能夠不心驚?
昆侖碎玉手在帶著指南針的右掌推衍了三式之後,那種醍醐灌頂的頓悟感立刻煙消雲散,指南針的意識在一回瞬間回歸了自己的身體。
然而緊接著的,是那種令他心臟驟停的急速墜落感。
“啊!”指南針拚命地向上伸出手,想要擺脫那種向下極速墜落的脫力感,然而身體卻像鬼壓床般,無法集中也無法使出半分力氣。
就在這個近乎凝滯的瞬間,一個蒼老卻極為雄渾的聲音闖進指南針的腦海,
“醒來,”
這聲呼喚猶如定海神針,使指南針渾身發力的點找到了一個重心,那種感覺就像是突破了束縛自己新生軀體的蝴蝶,破開了自己的蛹繭,一瞬間新生。
“是誰?”
指南針大汗淋漓,發現自己跪坐在地上,周圍的一切都不再是細雨朦朧,他來到了一個從來沒有來到過的地方。
那幅畫中的世界!
面前,是一片白茫茫無邊際的霧氣,時不時有著金色的光點,在物體之中飛速地穿梭。
“貓……鼠蟲……”
指南針神情凝重,話語仍舊結結巴巴,外面的局勢極為的詭異,而他卻被困在這幅畫當中,不知究竟。
還有那個呼喚他蘇醒過來的聲音,究竟從何而來?
就在指南針沉思之際,他的視線中猛然亮起了金色的光芒。
“唰!”
一道極為刺眼的光芒從正前方,直向指南針衝擊而來,指南針立即向一旁避開,但那團光芒卻立即轉向,向其繼續追擊。
指南針當機立斷,再次伸出右手,企圖急速施展“天樞端玉手”,然而整隻右掌除了大拇指外,全部都玉質流光化。
這招既非天樞端玉手,又非昆侖碎手的招式,被指南針行雲流水施展而出。
右掌帶動了指南針的整個身體轉動,在畫出一道驚絕的弧線後,他借力使力,那股金色流光衝勁兒的力量被他反手一推,反而將那道流光狠狠地拍擊在了地面上。
指南針感到被握在自己手掌中的那道金色光芒在不斷掙扎扭動,於是他中指和食指牢牢發力,將那團流光死死嵌於自己的手掌中,指南針將其狠狠地一提。
那光芒,居然是一枚碧綠色的果子!
果子通體渾圓無缺,呈幽暗的墨綠色,散發著劇烈的木香味。
先不說這枚果子擁有在空中飛行的速度之後衝擊力有多大,單單是指南針置在手中,就感覺到它的重量絕對不下百斤。
而這果子稱其量大小,也不過一指長,二指寬,如何能夠到達這出乎意料的重量?
指南針還未來得及疑惑這枚足足到達上百斤重的果子是什麽東西,他的右手突然間被一隻乾枯蒼老的手牢牢抓握在手中。
剛剛那個蒼老雄渾有力的聲音,在他的耳旁如驚天之雷炸響。
“你修習了老衲的無字經,你右掌乾坤線雜亂,顯然是自己摸索著修習而成。
老衲看你心有慧根,乃是修道的好苗!”
剛剛那在靈位之前祭拜,而消失在畫中的活佛像,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自己面前,還對著自己口吐人言?
指南針驚恐得近乎魂飛魄散,然而他的右掌被那佛像抓在手中以後,整個人都如同石化一般被定在了原地。
他隻得任憑那佛像伸出那隻乾枯的手,從他的額頭頂一直到足尖,將他渾身上下來來回回地摸了個遍。
不像再一次從足尖向上,力道極大卻又極為精妙的揉捏著指南針身上的每一寸關節。
“老衲乃言非禪師,師出乾坤生滅老祖,遊歷極北之地千年傳誦我佛真命,世人皆稱我為,北初無言無非聖祖,”
那佛像將指南針渾身上下都極大力的揉捏了一遍,之後雙手合十向他行了一禮,然後向後緩緩退一步,再次向指南針躬身行禮。
指南針身上那種如壓千萬斤重的凝滯質感瞬間消失,他立即向後退,想要轉身逃離,但卻又瞬間穩住身形,不敢繼續動彈。
面前這佛像老和尚實在是過於恐怖,指南針有種直覺,這家夥雖然給人一種極為隨和親近,不沾半分紅塵之感,但是指南針卻感覺自己好像在面臨著一間天地間的大恐怖之物。
即使是那老妖婆,也絕對沒有給他帶來過這種隱隱約約的大恐怖之感。
“你……”指南針聽不懂的老和尚究竟在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然而指南針話還未說完,那老和尚便抬起手打斷了他的話語,
“世間生靈自有三魂七魄, 你天命有缺卻富有慧極靈根,凡塵之物與你乃是萬般的難全,而妖仙之文,無形無相,反者不可識得,而與你卻是大機緣,”
佛像所說的話似是人言卻又非人言指南針聽著這些話,卻像是在修習妖仙志一般,字字句句都被自身領悟地極為清晰透徹。
一瞬間,再一次醍醐灌頂。
“這老和尚說我魂魄出現了問題,因而凡間的人言我沒有辦法很好的學會,但是妖仙之物,例如功法卻是我的大機緣!”
“我,我能說話,話了?”指南針感覺自己的喉腔中有著一股自然而然的水流,向上流,出口成言。
這些字詞他幾乎從未學過,卻被他自然而然地說了出來。
指南針目瞪口呆地看著面前的佛像老和尚,他正想要重新詢問老和尚之前開口所說的那些話是什麽意思,那老和尚卻身形再次變得虛幻。
“老衲避世不出,與世隔絕,已五百載有余。
老衲與你有大機緣,你亦自行先入道的修習了,老衲的無字經。
老衲便收你為記名弟子,你手中那枚‘業火余子’,便是老衲的贈禮,它能助你開凡塵靈智,體人間疾苦。
一可引領你心向我佛,二可帶你開靈入道……”
“師父!”
指南針情不自禁地就喊出了這兩個字,但是他卻不知曉“師父”兩字究竟是何意思。
他看著那老和尚面帶微笑的滄桑面孔徹底消失,隻留下了一句話,在白色的霧氣中回蕩。
“修習完昆侖碎玉手後,不要再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