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裡什麽都有得賣,是真的嗎?”男人攥著名片,語氣微微顫抖,很顯然他迫切需要著什麽。
“信則有。”談一的語言依舊簡短有力,然後他想起來忘記給繆爾繆斯新的卡了,先前那張屬於帕多爾的副卡估計已經被凍結了,不過丹塞西也陪著他去,作為一個雇傭兵也不至於買兩張沙發的錢都拿不出來。
當然這件事只在談一的腦袋裡快速的過了一遍,很快他又回過神,看向面前的男人,想起膽怯囑咐自己的注意事項,臉上拉出個詭異的冷笑,這可把男人嚇了一跳,見男人變了表情,談一的表情又變回先前那副冷漠的模樣,抬眼看著男人,“不信則無。”
“我想戒毒。”男人的臉上寫著祈求,“我……我實在是受不了了,毒……”
談一出聲打斷他:“我這裡不是心理診所,我也沒有谘詢師的證件,不必告訴我你的心路歷程,浪費你的時間也浪費我的時間。”
不等男人回應,談一起身走進身後那長長的走廊,從男人的角度看,這條走廊似乎並無盡頭。
黑黢黢的走廊只有上方嵌入式的圓形白熾燈,暗淡的燈光一直延綿下去,像是一條深不見底的喉道。
走廊兩側還有一扇又一扇相同的房門,不過每個房門上都繪畫著恐怖的畫像,由細密的線條構成的惡魔頭像,乍一看十分駭人。
談一走過七扇門,推開右側的第八扇門,過不久裡面響起瘮人的哀嚎聲,尖銳而又刺耳,男人完全想象不到裡面關著什麽東西。
很快,談一拿著一個精致的玻璃瓶出來,裡面盛放著500ml的詭異液體,從外觀上看是淡粉色的,裡面還布著一絲一絲金黃的線,男人認不出來那是什麽,不過直覺告訴他最好不要多問。
“這東西可以幫助你,但一天只能喝五十毫升,多了後果自負。”談一把那個玻璃瓶交到男人手上,“報酬等你康復以後再給也不遲。”
“好……”男人顫抖著:“太好了,謝謝你,謝謝你!”
“記住,一天只能喝五十毫升。”談一再次警告道,男人不住地點著頭,走得飛快。
不過該說的已經說了,有沒有聽就是他的問題了。
洗過手消過毒,談一才坐回椅子上,拉開抽屜翻閱起這店鋪以前的舊帳。
第一頁第一行就是一個女人,名叫阿諾爾,三年前至今多次購買店內產品,但從未結清帳款。
談一又緩緩合上,這要等招到新的收債人才能解決,他是不可能出外勤的。
打開終端,登入網站,裡面已經積壓了十來條委托,其中有兩條還是雍龍和霍布發布的釣魚委托。
把這些全部刪除後,談一發布了一條招募廣告,目的是招收新的收債人,先前由鳳嗣代管這座店鋪時他隻負責店內的運轉,至於其他細枝末節的事他從來不管,一是不想,二是沒有那個精力。
那條招募廣告發布不久,便有人應聘,拿到地址後談一把一張名片寄了過去,應該說是直接送到了目的地,過一會一個有著白色長發的人走了進來,他的眼睛是金色的,張嘴時有著兩顆明顯的虎牙。
他穿著一條黑色長褲和一件黑色的西裝,沒穿打底。
也就是說裡面是空的。
談一感覺眼睛被打了一拳,他挪開視線,看向遠方。
“你好。”那人的聲音很嘶啞,甚至達到了刺耳的程度:“我是危封,來應聘的。”
把那份帳款給危封看了一眼後,談一又收了回來,同時冷淡道:“入職測試,把她從這裡拿走的東西統統拿回來。”翻到後面那一頁還有物品列表,依舊是給他看了一眼又收回來,“這是清單,你可以出發了。”
危封憑著他那過目不忘的記憶,記住了阿諾爾的住處和物品清單。
危封走的很快,應該說他走的快也是理所應當的,因為談一的眼神如針芒在背,有幾分威脅的意思。
見店內短時間不會再有人進來,冷漠進入思維殿堂,找到正在挖坑的膽怯。
“什麽時候出去?”
“找到超我的時候。”膽怯狠狠地把鏟子往地上一拄,長舒一口氣,“怎麽了?”
“累了。”
“他倆欺負你了?”
“接手了那家店鋪。”
“那確實累。”膽怯專注的盯著地面,這是最後一個房間了,但結果大失所望,下面只是另一個有洞的房間。
“再過一會吧,我把洞補好了就上去。”
膽怯的語氣裡多了些疲憊,但冷漠不管這些,再次離開思維殿堂。
坐在椅子上,談一發著呆,他並不是膽怯那種一無聊就會四處惹是生非找樂子的性格,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仿佛整個世界都和他沒關系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兩小隻回來了,在後面還跟著家具公司的人,把舊的沙發賣掉,原地換上新的沙發,丹塞西拍了拍沙發,對談一自誇道:“我和繆爾繆斯挑了半個小時才找到這個又軟又結實的沙發,快來試試看,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談一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丹塞西,直到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後才把視線挪開。
“你有沒有覺得他哪裡怪怪的?”丹塞西在繆爾繆斯耳邊輕聲道,繆爾繆斯已經習以為常,回到:“習慣就好。”
“啊?”
危封站在一處公寓樓下,走上樓,憑著記憶找到阿諾爾的樓層,門上已經貼了很多的水電費催繳單。
在這棟樓周圍並無人煙,公寓樓裡也沒有別的住戶,空空如也。
撬開門鎖,門內漆黑一片,只有幾點熒熒綠光,再一看,從黑暗中飛撲出幾只有巴掌大的飛蛾,危封下意識抽出腰間的短刀劈開飛蛾,綠色的粘液混著鱗粉黏得刀上到處都是。
危封扇了扇四處飛舞的灰塵,邁開腿跨進室內,把地上那些飛蛾屍體用一次性塑封袋裝起來,他才把刀用窗簾布擦了擦收回刀鞘。
屋內十分安靜,除了安靜還有的是遍布的灰塵和一具趴在餐桌上的枯骨。
抬頭一看,還有上方密密麻麻的飛蛾,閃爍的眼睛像遙遠的星空,危封抖了抖身子,還好他出發前就把頭髮綁起來了,不然他那能拖到地上的長發裡要是躲進幾隻飛蛾,光是想想他都要崩潰。
走到餐桌旁,危封觀察著那具枯骨,在骨頭上還有被撕咬過的痕跡。
接下來就很明確了,危封給骸骨上的牙印拍了幾張特寫,然後弄了個袋子把這東西裝了起來。
隨後他又四處轉了轉,發現浴室裡的浴缸有著厚厚一層的黑褐色物質,他用手指在上面劃了一道,放在鼻底撚了撚,一股濃重的鐵鏽味,可以確定這些物質是已經幹了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