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亥擔任郎房哨什長的第一件事。
就是進行衛生大掃除。
他對郎房哨最不滿意的,也是這點。
原本位於山林之中,空氣清新,房屋用料環保,堪稱超級氧吧。
結果卻被徐靖等人管的垃圾遍地,烏煙瘴氣。
馬上到了春夏,瘟疫滋生,流感橫行。
若是因此病故,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話......
“哨內太髒,我們先把垃圾全部清理走。
以後任何人,不允許隨地方便,必須入廁。
垃圾也要扔到指定的位置。
另外,嚴禁喝涼水,所有水必須用活燒開之後才能喝。”
“唯。”
“好。”
“遵令。”
哨裡的七個男子,四個女子,回答的聲音各式各樣。
兩個孩童,則是緊緊的靠在母親的身後,探出兩顆小腦袋。
“鄒昂,你帶著幾個婆娘掃地擦東西。
德柱,你們幾個去把歸堆的垃圾運出去。
方慧、侯清,你兩個去抬水!”
管亥揮著手,目光最後落到小娘郎氏的身上:“小郎,你去給大家準備吃食。”
眾人齊上陣,僅僅一天的時間,便把郎房哨打掃的乾乾淨淨。
用水清洗之後,積雪也都鏟到了寨子外面。
看著清潔如新的郎房哨,眾人精氣神都好了很多。
......
第二日一早,管亥又帶領大家修建茅廁。
這個遇到了一點難題,因為地處山間,糞坑不好挖。
最後試了七八個地方,方才找到一處有軟土的位置。
在他的指揮下,兩間帶大糞坑的茅廁很快修建而成。
接著,管亥又設定兩個垃圾場。
廚余垃圾和其他垃圾分開。
廚余垃圾直接倒入糞坑,其他垃圾則是聚堆扔出去。
再接著,開始開挖排水溝,......
這些東西不比清掃簡單,可以袖手旁觀。
管亥隻得親自帶頭,連畫帶指使,方才把排汙工程進行下去。
排汙工程好了,管亥又帶著大家修建“澡堂”。
其實就是用泥土和塊石砌築成一個大灶的加大版本。
......
也幸好,他雖然不是專業人士,但一些常識還在......
整個哨裡的人都被安排了活計。
連兩個四五歲的孩童,也跟在母親的身後幫忙。
什長帶頭,哨中又管飽,這些人以前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一時間,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氣,乾的那是熱火朝天。
到了傍晚天黑,管亥也並未讓這些人睡覺。
而是開始操練軍陣。
他的教導也很是簡單,先跑步熱身。
隨後分成兩組。
老實的練長矛,就練一個刺。
彪悍敢戰的練環首刀,一手拿盾,一手拿刀。
連的也簡單,左手格擋,右手劈砍。
其他花招,一概不練。
隻操練的眾人精疲力盡,回到各自的房中,連嗯嗯啊啊的事情也沒力氣去做。
四天之後,郎房哨的基礎設施基本完善。
經過訓練和勞動,侯清和方慧也熟悉了管亥的發號施令。
見周圍再無什麽動靜,管亥便帶人把之前藏起來的錢糧等物運回了哨中。
侯清、方慧等人雖沒有看到錢,卻看到成袋子的糧食。
大家頓時興奮不已,徹底熄滅了其他的心思。
畢竟去了其他寨,未必有飯吃。
而在這裡,最起碼,可以支撐到春天。
到時候混雜野菜和新鮮樹葉,熬到夏收不成問題。
見局面穩住,管亥便開始了第二步動作,招收流民,開墾荒地。
現在的黃巾賊藏身在大山之中,等待著天子的大赦,糧食也勉強夠用。
但大赦肯定是等不到了。
青州各縣又少了數十萬的勞力,大量田地空置。
到了夏收時,糧食未必夠搶。
他現在盡量多開墾荒地,到時候就能更多的招收流民。
寨子做大了,搶別人也方便。
......
一番商議後,由管亥帶著方慧去臨朐縣的鄉裡轉轉,看能不能找到先找到部分流民、饑民。
一方面寒冬臘月,豪強大族和官府活動很少,易於行事。
另一方面,等到開春再找,很多人可能已經凍餓而死。
而豪強大族,也會在開春播種之際,招收流民為奴。
那個時候再去,可能流民還沒找到,翻倍豪強大族抓了壯丁。
豪強大族為什麽等開春再招收,那時因為寒冬之際死去的往往是老幼病殘。
管家在朱虛縣是世家大族。
所以管亥深知他們的冷血做派。
畢竟在士人眼中,黔首百姓不過是一種人力資源。
甚至像管亥這種偏遠的支脈,在管家的主脈眼中,同樣是資源。
享受世家福蔭的,注定只能是主脈的少數人。
如管家新生代的管寧和管統,一個走守節名士的路線,一個擔任郡中吏員,前景都不可限量。
......
管亥外出的同時,趙香等人也不閑著。
由鄒昂帶著一人去山中尋找可以耕種的山谷。
賊寇在山下種地,那是怕沒人來搶......
趙香穩重些,帶著兩名麾下和眾婦人留守,並擴建郎房哨。
這個比較簡單, 就是砍伐樹木,加大圍牆和興建房屋,同時修補陷阱。
不僅是防備人,也防備野獸。
......
管亥和方慧牽著馬和騾子下了山,然後騎著慢悠悠向臨朐縣方向走去。
郎房哨距離齊國臨朐縣縣城八十余裡。
距離北海國朱虛縣縣城更近,只有六十裡左右。
但管家在朱虛縣是大族,管亥去朱虛縣容易被認出。
......
積雪並未散去,四周白茫茫一片,遠處和天際相連。
經過了兩個村落,別說炊煙,只有被燒的發黑的土牆,淒涼的矗立在寒風裡。
天地之間,兩人和一馬一騾,陪伴著咯吱咯吱的腳步聲。
“什長,再往北走就是三亭了,那邊肯定有亭卒!”
方慧一邊說著,一邊討好般的遞上一塊面餅。
“放心,我帶著照身帖呢。至於你,問起來,說是我的賓客就行。”
管亥接過面餅,一邊吃,一邊說道。
“好的。”
方慧放下心來,掏出一個面餅,也啃了起來。
朱虛縣的管家知道管亥加入了太平道,但鄰縣的一個亭長,又怎麽可能知道。
在之前,管亥對鄉亭裡郵傻傻分不清。
如今結合原主的記憶,倒是清晰起來。
鄉、裡主民事賦稅等,從屬於縣丞。
亭、郵為治安郵驛,從屬於縣尉。
換句話說,鄉是鄉鎮,裡是村子。
亭是鄉鎮派出所,郵是亭下面負責各個村裡的副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