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什麽啊！”黎歆還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一時間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就是剛剛說的一生什麽。”君慕急切的問道。

　　“哦...”黎歆松了口氣，他還以為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事了呢，他拿開了君慕緊抓著他的左手，隨後搖頭晃腦的說道。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一為規，規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和合而生萬物。”

　　“道生一，一生陰陽，陰陽和合始為三，三生萬物！”君慕眼眸顫蕩的望著黎歆:“你是怎麽知道的?”

　　“呃！”黎歆還真被他給問住了，看著他激動的樣子，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

　　說是常識吧，很顯然在這裡不是。

　　說是自己頓悟了?

　　好像也不行，萬一他追著自己非要講出個子醜寅卯來，到時候該如何搪塞！

　　“神仙托夢行不行。”他試探著說道。

　　“哈哈哈哈！”君慕聞言仰天大笑:“定然是神仙托夢！定是神仙托夢，此言道盡了天機，絕對是道法的真諦！”

　　“哦...”黎歆也很好奇，他問道:“何以見得！”

　　君慕似乎心情大好，他大笑著抬起了手，空氣在他的抓握之下開始慢慢的變形，如一道水波似的蕩漾不休。

　　他揮動著手掌，牽動這一縷透明的氣機緩緩旋轉，生成了一個肉眼可見的空氣漩渦。

　　隨著氣旋轉動的越來越激烈，他的額頭沁出了縷縷細汗。

　　漸漸的，旋轉的氣流開始變色，直至變成涇渭分明、互不干涉的兩個氣團。

　　“始為陰陽！”

　　隨著真言出口，氣團開始緩緩旋轉，內蘊的靈力散發著深不可測的余韻。

　　“八卦！”黎歆眼瞳猛縮，這種憑空變物的本事，可比魔術表演震撼人心的多。

　　何況，氣團還附帶著八卦之玄妙。

　　“三生萬物！哈哈哈哈！”君慕仰天狂笑，手指輕輕勾動，錦囊內的鴛鴦鉞呼嘯而出，隨著他手指的牽引發出嗡嗡的嘶鳴。

　　風知衍滿臉崇拜的盯著飛舞的雙鉞，口中喃喃問道:“蛋哥，你召喚法器好像不需要手印了！”

　　“嗯！多虧了昕哥，我現在只是抓住了一點點道蘊，若是祥加參悟，一定還有更加厲害的術法蘊含其中。”

　　“這麽牛嗎?”黎歆摸著後腦杓，完全一副懵圈的狀態。

　　“下次再有這麽精深的領悟，一定要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君慕散去了八卦氣團，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哦！”黎歆答應了一聲。

　　突然，他感覺君慕這副如獲至寶的表情有些眼熟，到底在哪裡見過呢。

　　他沉眉回憶著，很快就想了起來。

　　是他在說和尚的時候，他記得他好像很急切的問過:這是個很重要的東西嗎?

　　可是，他的這種反常到底代表著什麽呢?

　　是他那蓬勃的求知欲嗎?

　　看起來並不像！

　　黎歆一時間想不透，乾脆不再去想，他又試著按了幾下石台，依舊不得要領，不由得表情訕訕。

　　君慕僅憑一句話就能讓術法產生了質的飛躍，而自己卻連灌靈都不會。

　　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

　　他長長歎了一聲，伸了個懶腰走上了船頭。

　　經過這一段時間的全速航行，海妖已經被他們甩開十萬八千裡。

　　抬頭望去，前方是一片茫茫無垠的大海。

　　他皺了皺眉頭，之前雖然他們跑出去很遠，但是在視線遠處總是能看到零星的一些戰友，現在航行了這麽久，別說大陸了，連戰友都看不見一個。

　　他有些疑惑，不由得開始了東張西望，入眼迷霧濛濛，把他的視線限制在了三尺之處，他回頭問道。

　　“連雪都停了，咱們是不是偏航了啊?”

　　神清氣爽的君慕也躍上了船頭，果然四面茫茫無跡，他也甚感疑惑。

　　一陣寒風吹來，夾雜著一絲黎歆從未聞過的腥味。

　　確切的說，也不是腥味，而是苦味。

　　人的感官各司其職，苦和甜顯然只有味覺才能夠分辨出來，如果嗅覺都能夠感受到苦味，顯然已經是苦到了極致。

　　君慕皺了皺鼻子，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眼中不由自主的閃過了一抹恐懼。

　　“南海鮫人?”他默念了一聲，趕緊又走回了石台邊，果然如他所料，石台座鍾上的指針正在搖晃不定，看起來有什麽奇怪的力量改變這裡的磁場。

　　他回身來到了船舵前，隨著手腕的極速旋轉，飛船以各種姿勢開始了漂移。

　　“啊！啊，君慕，你搞什麽啊?”黎歆急得連他的大名都喊出來了。

　　“昕哥，我們可能誤入了鮫人的幻境了！”

　　“啊?幻境！什麽是幻境?”

　　黎歆穩住了身軀， 忽然，他感覺眼前的場景有些熟悉。

　　這裡的景象無論飛船如何轉向，四周都毫無變化，灰蒙蒙的一片。

　　他抬頭望了望天空，和四周的景象並無差別，長夜無盡、日月無光。

　　對了！他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讓他走了很久很久的灰色長廊。

　　原來幻境是這樣的！

　　他伸手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一番，嘗試找找看身體上的感覺是不是發生了變化。

　　結果顯而易見，身體的觸感並沒有發生改變，依然是有血有肉。

　　他來來回回的打量著四周，最後忍不住低頭沉思了起來。

　　幻境製造的幻覺，難道只能夠迷惑眼睛的觀感嗎?

　　應該不止這麽簡單吧。

　　為什麽在長廊上身體的感覺和現在不同，難道那不是幻境。

　　或者是更高級別的幻境?

　　他突然想到了那個隻說了一句話的王阿娘。

　　老薑頭說過，她是被某種恐怖的東西禁錮了精神，那麽，她會不會就是活在自己的幻境中，然後只是偶爾清醒。

　　可是，她又是怎麽認出自己的呢！

　　他接著又想起了那狼筅化作的大炮，那看起來根本不像仙法，而像是某種高等文明的產物。

　　而且據風知衍提供的信息可以推斷，那些大炮冰台都是和寧紹台連為一體的，是戰鬥時才會分解出來的小單位。

　　難道，寧紹台是一個來自於高等文明的空天母艦嗎?

　　就算不是，想來原理也應該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