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被嚇了一個激靈,倆人齊齊轉身看向了鐵門外面。
小劉探頭喊道。
“曹爺,張隊讓你們別動那扇門!”
老曹和小夏的眼中皆都露出了疑惑,小夏收起了手槍,匆匆的趕到了樓下。
出樓道後,見張浩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張竹梯,已經爬上了二樓的窗口。
此時的他,如同被人施了定身法咒,一雙眼睛睜得如一對銅鈴,就這樣趴在窗口上瞪視著裡面。
這是一種老式的防盜窗,波浪彎曲的鋼條焊接在窗框上面,與橫推的玻璃窗門連為一體。
結實耐用但不好打理。
“張隊,什麽情況?”小夏從未見過張隊的這種表情,於是好奇的問道。
張浩,現任市刑警隊大隊長,早些年當過兵,跟隨他的老班長一同參加過多次撤僑保護工作。
十六年前,老班長在一次解救華僑人質的行動上光榮犧牲,他也轉崗去了邊境,當了近十年的邊防緝毒警。
期間與各路毒梟鬥智鬥勇。
十年光陰生死茫茫,他幾乎每個月都會跟各種悍匪交手個幾次,槍林彈雨如同家常便飯。
六年前他被調回了家鄉,當時還只是個普通的刑警,僅僅半年,他就破獲了一起特大販賣兒童的案件。
之後幾年又破獲了多起大案要案。
近年來城市飛速發展,隨著監控的普及,治安已經好了太多,歇不住的他接手了這起超市傷人綁架案。
可以說是身經百戰,趟過了屍山血海。
這樣的一個人,這樣的一個軍人,有什麽狀況能夠唬得住他!
這就是小夏好奇的原因。
張浩聽到小夏的喊聲緩緩轉頭,但視線卻一刻都未離開過房間。
房內的屍體輕微的抖動了一下,讓本欲答話的張浩趕緊噤聲,他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定睛細看,隨後發出了一聲驚呼。
“他還活著!快,呼叫消防隊幫忙!”
“為什麽不直接打開防盜門?”小夏問道。
“不能開,你自己上來看!”
張浩三步並作兩步的滑下了竹梯,然後掏出了手機。
電話很快接通:“喂,消防大隊嗎?我是刑警隊的張浩,這裡是北岸城中村,需要你們幫忙破窗,要以最快的速度趕來。”
電話掛斷,他接著又撥通了醫院的電話:“喂,這裡是北岸城中村,需要一輛救護車和一位外科醫生,要盡快趕來。”
一切安排妥當。張浩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按理來說黎歆絕不至於做出如此殘忍的事情。
這其中,難道有什麽隱情?
他越想越覺得疑惑,不知不覺來到小區的門口。
他點燃了一根煙,等待消防的到來。
街對面的人行道上,一位明眸皓齒的少年正捧著一卷帛書,借著路燈微弱的亮光讀得津津有味。
獵獵的西風吹拂,帛書被輕輕的吹動,少年換了一個姿勢用身體擋住了夜風。
張浩抬手看了眼手表。
凌晨一點零六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煙,然後朝少年走去。
“這麽晚了,你為什麽不回家!”
少年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隨後又低下頭接著看書。
“我沒有惡意!”見少年不理他,張浩出示了一下證件。
“我是警察,告訴我你住哪裡?我可以讓我的同事送你回去。”
“不用了,謝謝叔叔!”少年的聲音十分的清脆,猶如清晨的翠鳥黃鸝,居然讓張浩緊繃的心弦一松。
“哦...為什麽不願意回家!”張浩也坐在了道旁,和他攀談了起來。
“家裡沒有空調,這裡涼快!”
“你家離這裡遠嗎?”
“不遠,就在對面的小區!”他指著張浩剛剛點煙的地方說道。
“哦。”張浩點點頭,又問道:“你家大人呢?”
“他們?呵呵,領盒飯了!”
“啊!領盒飯?什麽意思?”
少年合上了書,抬起頭微笑看著他,星眸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阿叔,領盒飯的意思呢就是死了、去世了,懂了吧!”
“啊!哦哦,抱歉,抱歉!”張浩笑的有些尷尬!
“沒事!”少年揮揮手,繼續翻開了帛書。
“嗚...嗚!”
消防警笛聲響起,張浩站起了身,拍拍屁股小跑著迎了上去,走時不忘叮囑道。
“早點回去!”
“知道了,張叔!”
張浩猛地頓足!回過頭疑惑的看著少年。
“你認識我?”
少年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食指,然後翻動了書頁,這種動作讓他看起來像是一位舊時代的老學究。
“電視上見過!”他的語氣極其平淡。
“張隊,哪裡需要破窗?”消防隊長和他是老相識了,車還沒停穩就迫不及待的問道。
“哦...哦!”張浩胡亂應著,也不知是在回應少年還是在回應消防隊長。
他小跑了幾步, 指了指小區的大門,消防車一刻不停,一個轉彎停在了小區門前。
車門打開,消防隊員火速的跳下了車,車廂門被打開,各種破窗的工具依次被拿在了手中。
張浩叮囑道:“待會無論看到什麽都要保密!”
隊長心領神會,然後指著兩名戰士命令道:“小陶,李軍,你們兩個上。”
“是!”
路邊的少年也拍拍屁股站起了身來,他歎了一口氣,以其深長悠遠的氣韻看來,與這個年紀大為不符。
“哎,看樣子逆天改命這種事情,我確實不太拿手!”
他輕輕撫摸著手中的帛書,慢慢的退入了路燈的陰影當中。
黎歆翻了個身,撓了撓自己有些發癢的鼻頭,無意中發散的靈覺讓他有種被人注視的感覺。
他睜開了眼睛,一張滿是雀斑的笑臉映入了眼簾。
小舞半托著香腮,含情脈脈的注視著他。
“哎!你什麽時候進我房間的?”黎歆緊緊的摟住被子擋在了胸口,一副受人欺凌的小媳婦模樣!
風知舞的眼睛笑成了月牙:“我都來了快一個時辰了。”
“你是貓嗎,走路沒聲音的!”
“嘿嘿,我就是想看看你,等會你們又要出去了,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到你。”月牙兒變成了直線,她盡量讓自己笑得不那麽悲傷。
“哦!那現在看夠了嗎?”
“昕,永遠都看不夠!”她說的很是認真。
“那再看會...?”
小舞點點頭,笑容中的悲傷和不舍也漸漸化作氤氳的霧靄。